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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何人躲藏?

兰公主是宁王的人,这一点晋王很清楚。

何况现在兰公主下落不明,他们留在京城不会有好结果,倒不如趁乱与宁王一起离开。

宁王也是需要他们的。

需要他们作为路引,带他去楼兰。

宁王点了头后,一行人从驿馆小院的后门出了街,朝着北城门而去。

为了尽快离开京城,便选择纵马而行。

沈风斓却怎么也不肯上马,只是捂着小腹不断后退,目光如沉水。

“不行,萧太医说我不能骑马,我的孩子不能有事。”

她倒退着朝身后走了两步,没有人敢阻拦,也没有人愿意阻拦。

一个胎像不稳的孕妇,跟着他们亡命天涯,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别说一路上风霜雨雪她承受不住,便是从驿馆策马到北城门短短的距离,她腹中的胎儿都有可能死去。

“殿下,她说的对。这样下去母子具亡,反而耽误了殿下的时间。殿下,咱们快走吧!”

亲近侍卫劝说着宁王。

几个楼兰使臣也急着劝说他,“殿下,快走吧!你要带着她,就是让她死啊!”

在密道之中,他可以抱着沈风斓走,让她不至于在黑暗中摔倒。

可在马上,他如何护得了她周全?

宁王静默不语地看着她,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起来,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属于他和沈风斓的时光,走到这一刻,就真的再也走不下去了。

沈风斓以手护在身前,沈风翎紧紧地缠着她的手臂,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放手……”

她安抚似的拍了拍沈风翎的手,而后顺着驿馆后院的墙,慢慢地坐了下来。

“我哪都不去。殿下若是非要带我走,那就带走我的尸体吧!”

她从袖中摸出一把金剪,轻轻巧巧地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面上还带着笑意,眼中却一片冰冷。

这把金剪是她在宁王府的小院里拿到的,藏在袖中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这下果然用到了。

“我知道,再艰难的境地,你也不会寻死的。”

宁王看着她手中的剪子,那剪子太过锋利,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便现出了血痕。

“是啊。”

沈风斓弯了嘴角,嗤笑一声。

“可我沈风斓这辈子最恨受人威胁,殿下若非要我们母子一尸两命,随你死在逃亡的路上。那我不如死在这里,至少收尸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有人认出我来,送我回晋王府。”

就算死,她也不想死在宁王的身边。

她冷笑的神情仿佛刺痛了他,他双手握紧成拳,一时进退两难。

带她走,或许会害死她。

不带她走……

他如何甘心?

占有和爱不能两全之时,最考验人的意志。

“殿下!”

耳畔依稀传来喧哗之声,分不清是盗匪流寇的声音,还是晋王的人马。

侍卫高声呼喊他,他必须做出最后的决定。

“沈风翎。”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沈风翎,朝后瑟缩了一下,躲在了沈风斓的身边。

宁王面无表情道:“扶她进去,报上身份,驿馆的士兵会护你们安全。”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放弃了心中的占有欲。

像是怕自己会反悔似的,他撂下这话,转头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着北城门而去。

身后一众使臣和侍卫快马跟上,扬起了一阵烟尘。

“咳咳……”

沈风斓舒了一口气,却被烟尘呛到,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二姐,二姐你没事吧?”

沈风翎打量了四周一眼,试图把沈风斓扶起来。

“对了,安胎药,你袖子里不是有一瓶安胎药吗?”

她把沈风斓扶进驿馆的后院,在井台边上坐了下来,随后在她衣袖中翻找。

果然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白瓶。

她正要打开喂沈风斓吃药,忽见沈风斓目光怪怪地看着自己。

“二姐,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

她当然知道这是沈风翎。

只是觉得她如今的神态,和从前完全不同了。

从前她不会搂着自己,更不会对自己这么关心,更不会叫那一句二姐叫得如此自然……

沈风斓不禁一笑。

“我让你好好待在晋王府,王府中的侍卫我几乎都没有调动,只带走了二十几个人罢了。宁王他们是如何抓到你的?”

沈风翎虽不知她为何提起此事,却十分羞愧。

若非是为了保护她,沈风斓完全可以把晋王府的侍卫都带走,岭南之行或许会更顺利一些。

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怀着一个胎像不稳的孩子。

以她在晋王府的金尊玉贵娇养,怎么可能胎像不稳?

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岭南受了太多的伤。

“不是他们进府抓我的,是我自己笨,我蠢,我又蠢又坏!”

沈风翎提起此事,想到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之中那两个月,整个人几乎要崩溃大哭。

她把如何被丫鬟诱骗出府,再如何被那丫鬟用迷药带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风斓。

话说完了,眼泪也落下来了。

想到沈风斓身子不适,她忙擦干了眼泪,把小白瓶里的药丸倒了出来。

“二姐,你先吃颗药吧,先别说话了。”

沈风斓忽然从井台上站了起来。

“二姐,你……”

她看起来丝毫不像方才在宁王面前那么虚弱,反而气定神闲的,只有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不用吃安胎药了,我的孩子好得很,方才只是骗他们的。”

大概是沈风斓底子好,又或者真的是有神佛保佑。

她怀着云旗和龙婉的时候,也受尽了波折,孩子却生得很轻松。

生下来之后,对于云旗是不是傻子的问题,也折腾了好一番。

事实证明,孩子不仅平安健康,还早慧异常。

而现在肚子里这一胎,就更加稳健了。

在岭南跋山涉水,受伤、爬山崖、钻树林……

除了闻见腥气恶心呕吐之外,竟再没有一点不适。

那瓶药的确是安胎药,不过是萧太医自己做试验的,想试试丸药的安胎药效果会不会比汤药好。

沈风斓顺手拿了一瓶,故意在宁王面前说自己胎像不稳。

防的就是他非要带自己离开。

以她对宁王的性情了解,这个人自小生活不安,心中已经埋下了极深的阴影。

这种阴影,往往让人偏执。

她的确想尽自己的一番力平息这场战事,却也不能完全不为自己的考虑。

没想到她的考虑,到底还是派上了用场。

沈风翎瞠目结舌。

“二姐,你方才那个样子,是……是装的?”

沈风翎不敢相信这话。

她方才见着沈风斓那副模样,生怕她的剪子一偏,真的会伤到了自己。

心里顿时便提了起来,就怕宁王非要带她走。

没想到,她竟然是装的?

能骗得过宁王的眼睛,这样的演技,若是想针对自己,只怕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了……

念及此,沈风翎忽然后怕了起来。

她一直以来处处嫉妒攀比,沈风斓不但没有在意,反而还在关键的时刻救她。

不论是她拒婚那一次,还是这一次。

“嗯。”

沈风斓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忽然听见前院的声响嘈杂了起来。

沈风翎不禁又瑟缩到她身上。

“你去把后院的门堵死,万一那些流寇真的闯到驿馆来,以免腹背受敌。”

方才沈风翎扶着她进来的时候,双手都在她身上,没能把后门关上。

只是用身子一顶,虚掩上罢了。

沈风翎一听连忙点头,跑去把后门堵死。

门刚堵上,便听到了前头的脚步声响,一群士兵涌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楼兰使臣呢?”

小院里大大小小几十个楼兰使臣,还有他们的护卫们,居然全都不见了。

而这两个女子分明是陌生面孔,并非楼兰人。

沈风斓上前一步道:“我的晋王侧妃沈氏,这是家妹太师府三小姐。而今前院的态势如何?”

这些士兵还能想到到后院来警戒,想来前院问题不大。

那为首的士兵一听这话,双眼中放出神采。

“原来是沈侧妃娘娘,属下失礼了。隔着胡同的南侍郎府上受了盗匪侵袭,南侍郎派人来驿馆求援。可是咱们驿馆之中兵力也只是堪堪够用,如何能帮得上忙?所以馆驿使大人命我们到后院布置兵力,以防那些盗匪翻墙过来。”

“南侍郎?”

南姓本不多见,这京中的侍郎,也是两只手可以数的过来的。

沈风斓一听便知,这说的是南青青姊妹的府上。

南青青自然是在福王府,可南子衿想必还在南府!

她不能坐视不理。

“去把你们馆驿使叫来,我亲自同他说!”

沈风斓重又坐回井台上去,双腿一敛,广袖一拂,一抬眼气势逼人。

仿佛她坐的不是粗糙的井台,而是一方雕龙画凤的金座。

那士兵见状一愣,随后连忙躬身行礼。

“是,属下这就去!”

不一会儿,面白微胖的馆驿使气喘吁吁地跑来,一眼便望见了沈风斓。

士兵说沈侧妃在驿馆里头,他还不信。

晋王殿下的侧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驿馆里?

他也没见过沈风斓,只看那容貌体态和气势,便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下官见过沈娘娘,此地危险,请娘娘移步到屋中躲避。”

他也顾不得问沈风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只知道沈风斓要是在驿馆有个好歹,晋王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那是晋王殿下的心肝宝贝?

“馆驿使可曾听过唇亡齿寒?隔壁的南府正在被盗匪袭击,一旦盗匪杀尽了南府的护卫,下一个便会到驿馆来。倒不如趁着现在,两府的兵力合一,或许能击败盗匪也未可知。”

那馆驿使没想到,沈风斓不但不顾着自身的安危,反而要让他派人去南府营救。

这怎么可能?

他忙道:“娘娘,这万万不可啊!盗匪劫了南府之后,得到了钱财自然就会离开。而我们驿馆之中还有许多位官员,还有娘娘,不能没人保护啊!”

沈风斓严厉地扫了他一眼。

“大人是怕我没人保护,还是怕你自己没人保护?!”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心事,他一慌张起来,不知如何应对。

“你……你到底是不是沈侧妃?本官看你或许是个冒牌货,是盗匪的同伙!”

他恼羞成怒,指着沈风斓胡言乱语了起来。

众士兵看向沈风斓,再看向馆驿使,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是沈侧妃,还能是谁?

盗匪的同伙若是有这般美貌,这样的气度,何必要做盗匪呢?

京城是天子脚下,这些士兵就算没见过沈风斓的真面目,也不是没见过大家小姐是什么样子的。

眼前女子的品貌气度,与那些贵族小姐相比,丝毫不差。

沈风斓嗤笑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九龙佩。

“你们或许没见过我,但是晋王殿下的信物,总该认得吧?”

这是在先前宁王给她扳指的时候,轩辕玦一时吃醋给她的。

说是有了这个信物,晋王府名下的所有产业随她取用,所有人手都可以调动。

随便用这块九龙佩,换走了她随身佩戴的那块翡翠玉玦。

没想到此物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唯有皇室宗族之人能用龙纹装饰,何况这块玉佩上头,整整雕刻了九条龙。

这可不是一般的皇室宗亲能用得上了。

有这件信物,她的身份昭然若揭。

那馆驿使无话可说,只好跪下见礼。

“娘娘恕罪,下官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如今是非常时期,唯恐出事罢了。”

沈风斓朝他笑了笑,打了一个巴掌之后,决定给他一个甜枣。

毕竟他是馆驿使,是这驿馆里头的主官,这些士兵全都由他调遣。

“不知者无罪,馆驿使大人快快请起吧。其实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若是我能保证诸位大人的安全,大人是不是就可以派士兵去南府相救?”

馆驿使一愣。

士兵一共就这么些,派去南府,守驿馆的人就少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风斓使了一个眼色,沈风翎会意,走到井台边上把密道的入口掀了起来。

“诸位大人躲进这个密道,那些盗匪是不会发现的,这样驿馆就不需要那么多士兵保护了。馆驿使大人,你说对吗?”

这个密道一掀开,众人都十分诧异。

然而眼下不是细问的时候,那馆驿使连忙命士兵把几位官员请来,众人纷纷钻进了密道之中。

馆驿使自己正想钻,忽然看到沈风斓笑吟吟地看着他,这才回过神来。

“快,你们都去南府帮忙,务必保证南大人的安全!”

沈风斓忙道:“南府有一位小姐,你们多往闺阁之中查看,若是见到了她便带她来见我。另外再派一小队人马去宁王府找晋王殿下,他自会分派兵马来此处相助!”

他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便有了数。

今夜京城血流成河,那是晋王与宁王之间的争斗。

而沈风斓却信誓旦旦,说让他们去找晋王,他一定会分派兵马来相助。

这不就意味着,今夜的战局,是晋王胜了吗?

一瞬间,他们看向沈风斓的目光,又变得不同了。

先前是看晋王侧妃的目光,而今是看未来太子妃的目光,乃至是……

未来的皇后。

“还不快去?!”

她眉梢一挑,不怒自威,一双美目幽谭般深邃。

士兵们领命朝着南府而去,沈风翎也搀扶着她,回到了那处密道之中。

密道的入口盖上,仿佛只是井台边上一块青石,古朴静谧。

……

此时的宁王府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不但没有找到宁王,沈风斓也不见踪影。

轩辕玦亲自在宁王府坐镇,听着各方消息来报,脸色越来越黑。

好,好个宁王。

他既竟然连逃命都要带上沈风斓,明知道她身怀有孕,还非要把她带上。

这到底是爱她,还是想要她的性命?

哪怕萧太医说她胎像稳固,可她又怎么经得起策马颠簸,和昼夜不眠的奔逃?

他气得一拳打在了桌上。

早知道会如此,哪怕沈风斓怪他,他也不会让她孤身入城。

“报!殿下,没有找到沈侧妃!”

“报!没有找到宁王和沈侧妃,属下抓到了两个自称伺候沈侧妃的婢女!”

他听见前面的话,以为又是毫无音讯,没想到竟稍有线索。

“快,带她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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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两个丫鬟躲躲闪闪地被带了进来,一进来便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本王问你们,沈侧妃去哪了?”

一个丫鬟忙道:“娘娘在东边的小院里住的好好的,结果我们进去找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枕头了!娘娘一定是自己跑了,宁王殿下都没能找到她!不关奴婢的事,奴婢是一直好好伺候着娘娘的啊!”

她们是宁王假装离开之后便也离开的,所以不知道沈风斓最后,还是被宁王带走了的事。

沈风斓自己跑了?

轩辕玦对这话并不相信,以宁王府的守卫,怎么可能让沈风斓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逃离。

就算宁王找不到她,她也一定是在宁王府的某个角落。

可士兵们遍寻府中,却没能发现她。

她到底去哪里了?

院中忽然响起了喧嚣,一队不知道哪来的士兵,正在和门外的虎骑营将士商量。

“什么?借兵?不行,你们快回去好好守着驿馆是正经,龙骑营和虎骑营加起来不到两万人马,万一宁王还留有后手,我们根本应接不暇,哪有兵力能借你们?”

回话的是虎骑营的一个参将。

他知道宁王已经败逃,是没有后手了。

可他还是不能借兵。

如今京城中多方生乱,一处来找他们借兵还使得,万一处处都学着他们这样,都来找晋王借兵,那该如何是好?

他们有再多的兵力也经不起这样借,只能等宁王府这边的残局收拾好,拥护晋王入宫之后,余下的兵力才能到京城各处平乱。

这或许很残忍,却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可,可是沈侧妃让我们来借兵的,说是晋王殿下一定会借!”

轩辕玦在屋里听见这话,立刻心头一动,大步迈了出去。

“你说什么?谁让你来向本王借兵的?!”

那士兵见着他连忙拱手见礼,“回殿下,是沈侧妃娘娘。娘娘和她的妹妹在驿馆中,命属下等兵分两路,一路去隔壁的南侍郎府上帮忙清剿盗匪,一路来宁王府向殿下借兵!”

听到沈侧妃三个字,四周早就安静了下来。

待这士兵说完缘由之后,众人争相要求带兵前去。

蒋烽和陈墨都要去,詹世城听见和南家有关,就更想去了。

连龙骑营的老黑也想去。

“娘娘是个忠义女子,我老黑服气得很!晋王殿下,让我老黑带兵去吧!”

轩辕玦却自己翻身上了马。

“不必争了,本王亲自前去!”

他再也不想把沈风斓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了。

“老詹,速速带分派将士们到太师府,及定国公府等各朝廷重臣处,还有福王府、恒王府等皇室宗亲府上,务必不能让他们性命有失!”

他现在手上的兵力,还不能全都分派到京城各处去平乱。

所以只能弃卒保帅,先分派一部分兵力出去,保护最重要的人。

詹世城听见福王府三个字,恍惚了一下。

他明白,轩辕玦这是在给他机会,让他去查看南青青的安危。

这样关键的时刻,他还能如此心细,顾忌到詹世城的心思。

他不禁动容。

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高声应了一声,便率领部分虎骑营的士兵,快马出了宁王府。

而轩辕玦同样带着士兵,朝着北城门方向的驿馆狂奔而去……

驿馆的密道之中,阴暗里点着一支微弱的火把,只能照亮周围的方寸之地。

众官员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沈风斓坐,沈风翎陪在她身旁,其余的官员们各自散开坐在地上。

他们侧耳细听着上头的动静,唯恐盗匪攻入驿馆,发现他们缠身的这个地方。

而沈风斓担心的,却是南府中南子衿的安危。

希望那些士兵没有去迟,也希望他们能够击退盗匪,更希望——

援兵快一点到。

“二姐,晋王殿下真的会派人来吗?”

沈风翎虽不知外头的情形,却知道今夜是极其凶险的一夜。

宁王败逃,沈风斓险些被带走,京城中盗匪四起……

这在过去,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会的。”

沈风斓低声安慰她,又略略提高了些声音,“退一万步说,就算顶上的士兵被盗匪杀退,就算援兵没有来,就算这处隐蔽的密道被发现,咱们还可以顺着密道,去宁王府中躲避。”

她知道,周围的几个官员,都在听她的话。

一听这话,那些官员又是放松,又是猜疑起来。

驿馆之中,楼兰使臣住的后院,怎么会有一条通往宁王府的密道?

听闻当初楼兰使臣来送亲,这院子就是宁王亲自督办建造的,专门供楼兰使臣用的……

再联想今夜宁王叛逃之事,众人算是彻底明白了。

原来宁王逼宫篡位,并非一朝一夕,而是早有预谋。

否则怎么会早早修建了这密道呢?

沈风斓只是想让众人安心,哪里想得到他们心中这些弯弯绕绕?

她缓缓地靠在了密道的石壁上,顾不得脏,只想着休息片刻。

沈风翎用手垫在她背后,让她能靠得舒服一些。

后者朝她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我住的那处屋子倒是有地方歇息,只是这密道太长太远了,这要是走过去,一路磕磕碰碰反而不好。”

沈风斓安抚她道:“不妨事,殿下很快就会派人来的。”

她说的很自信,一旁的几个官员,心中却不这样想。

黑暗之中,她隐约听见两个官员交头接耳。

“你说,晋王殿下真的会派援兵来吗?”

“难说哦,都说殿下疼爱沈侧妃娘娘,可今夜之事事关江山,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唉,我也是这样想。不过你没听她方才说吗?就算没人来救咱们,咱们就顺着密道摸黑到宁王府去……”

“你说去就去啊?万一晋王殿下的人在宁王府,把咱们当成宁王的人一刀杀了,那可怎么办?唉……”

沈风斓有些疲惫,隐约听见了这些话也不理论,只是靠在石壁上似睡非睡。

倒是沈风翎听见这样说,很是不满。

待要同他们争论一番,又怕打扰了沈风斓休息,只能狠狠地一眼瞪过去。

可是阴暗之中,谁能看见她瞪眼睛呢?

她索性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子,朝着声音的来处丢了过去,石头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那是砸到石壁上发出的声音。

“怎么了?”

沈风斓被这声音惊醒,忙问她怎么回事。

那两个险些被石子砸到的官员,听见她的声音,便知道这石头是谁砸的。

不过沈太师家的三小姐,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得罪的,他们便也不理论了。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踩到石子,给它踢出去了。”

沈风翎讪讪地解释着。

本不想惊扰她休息,没想到还是扰着她了。

沈风斓被这一惊,已经精神了起来,没法再昏睡。

索性站了起来,细听外头的动静。

正好听见顶上脚步声山响,几个官员都慌乱了起来。

馆驿使急道:“这是哪一方的脚步声?是咱们的人,还是盗匪?”

大家都在黑暗之中,谁能回答他?

众人个个心慌意乱,唯恐这是盗匪的脚步声,更担心盗匪会发现这处密道。

几个官员已经涌到了密道靠里的位置,似乎一旦盗匪发现此地,他们就会头也不回朝着密道后方跑去似的。

唯有沈风斓从容地朝前走了一步,试图通过入口的缝隙,看到顶上人的身份。

可惜缝隙太小,她只看得见许多晃动的人影。

“二姐……”

沈风翎拉着她的手朝后退,想要退到那几个官员的身边。

人多力量大,要逃一起逃。

沈风斓朝她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听外头的动静。

但凡能听到一两句完整的话语,或许就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正当众人屏息细听之时,一个喜悦的声音高亢地响起——

“就是这,密道在这!”

几个官员一听这话吓得腿打哆嗦,飞快地朝着密道后方跑去,没跑几步却因为前方太黑暗而摔倒。

他们正想爬回来拿火把的时候,忽然眼前顿时亮了一片,密道的入口被人打开了!

沈风斓仍然站在那里,分明是极纤细的腰肢,极曼妙的身段,却身形不动稳如泰山。

她微微抬头朝上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却也在意料之中。

“晋王殿下?”

她尚未开口,沈风翎已经欢喜地叫了出来。

密道里其他几个躲藏的官员,都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

晋王不但派兵来救援,还亲自前来了?

难道他就不怕此处有什么陷阱,他就不急着入宫控制朝堂?

实在是叫人不可思议。

“来。”

轩辕玦俯身在上,伸出一只手来,让沈风斓抓着自己的手上去。

密道内太过阴暗,外头却是人头攒簇,火把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这一明一暗的对比,让沈风斓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她从这个角度看轩辕玦,可真像神兵天降,一身光芒。

他轻巧地把沈风斓拉了上去,而后士兵们又把沈风翎和密道中的几个官员,全都带了出去。

“宁王带着府中亲卫和楼兰使臣,从北城门出去,一路要往楼兰去。这是他当时说的,未必会真的按照这个路线走。”

沈风斓知道他们一定在找宁王,所以先把此话说了。

轩辕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外头先交给老詹和龙骏他们,咱们即刻进宫。”

没能亲眼看到圣上和萧贵妃,以及云旗和龙婉的平安,他总归不放心。

沈风斓也是这个意思,又问道:“南府没事吧?其余诸位朝廷要臣、公卿大夫之家,可有受到盗匪侵害?”

“幸而你让驿馆的士兵去南府相助,否则凭借南府的护卫,如今早就尸横遍野了。南家人没有伤亡,你放心吧,其余各处也都派了兵力去相助,此事交给老詹便可。”

沈风斓总算放心下来,便要同轩辕玦如同。

“派几个人送风翎回太师府吧,风翎——”

她转头看向沈风翎,后者却紧抓着她的衣袖不放。

“我若回府去,父亲非打死我不可……”

沈风翎面色惨白,她哪里还敢回太师府?

她给沈太师丢了这么大的脸,不但没有成为宁王妃,还辜负了沈风斓的好意保护,被囚禁了两个月。

换成她是沈太师,也会气得恨不得打死这个不孝女吧?

沈风斓无奈地一叹。

轩辕玦道:“你回府去,便说是本王的意思,请沈太师不要苛责于你。一切到京中的乱事平定下来之后,再做处置不迟。”

有他这一句话,沈太师总是要给面子的。

沈风翎像抓到了保护伞似的,面上总算有了些人色。

她连忙福下身去,“多谢殿下。”

轩辕玦扶着沈风斓,慢慢朝门外走去。

就在沈风翎以为他不会再同自己说话的时候,只听见了幽幽的一声,从那个长身玉立的背影身上发出。

“叫姐夫。”

……

马车是从晋王府送来的,上头还带着明黄徽记。

一路到了宫门之外,看着禁闭不开的宫门,轩辕玦这才想起——

宫门已经落钥了,除非圣上亲自下旨,否则御林军那些人,是绝对不会私自开宫门的。

可他已经没法再等到次日一早了。

“门下何人?”

御林军昼夜不眠在宫城上头巡视,今夜的人数看起来格外多。

宫门上头的岗哨,人影幢幢,严阵以待。

想是宫中知道了今夜京城的变故,所以御林军不眠不休,在此驻守。

唯恐京城中的乱事殃及到宫中。

他们是镇守宫城的御林军,除非跟从圣上的御驾出巡,否则是不能随意离开宫城的。

他们只能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今夜京城四处,烽烟骤起。

看见火光,看见厮杀。

而后——

木然地驻守原地,一动不动。

“马车中是晋王殿下和沈侧妃,宁王叛乱已经逃出京城,请速速开宫门!”

龙骏朝着顶上大喝一声,随后陷入了寂静之中。

那些御林军似乎在商议什么,好一会儿,才做出了回应。

“请晋王殿下和沈侧妃露一露金面,否则下官无法确定身份!”

马车帘子一掀,一众护卫把火把高高举起,照亮了马车之中。

轩辕玦探出首来,朗声道:“本王在此,还不开宫门吗?”

他意图说服这些御林军,在今夜这个非常时刻,违背一次律例。

没想到不必他开口说服,宫门里头一响,两扇高大的铜门已经被推开来。

“恭迎晋王殿下回宫,圣上有旨,倘若是晋王殿下回宫,无论何时都必须宫门大开!”

这道旨意意味着什么,众人心中都有数。

宁王不能进,晋王可以进。

那一道圣旨一道密诏,孰真孰假,便完全可以确定了。

轩辕玦不禁喜道:“父皇醒了?”

圣上重病未愈,甚至神志不清,怎么会对御林军下了这样一道旨意?

若是旁人这样说也就罢了,可萧贵妃信中也是这样说的,想来不会有假。

沈风斓道:“圣上毕竟是圣上,高瞻远瞩,又有母妃在旁协助。许是一时清醒的时候,下了这道旨意,也未可知。”

不论圣上是如何下的这道旨意,是真的清醒过来,还是萧贵妃做了什么手脚。

这都不重要。

只要眼下能进宫城便是了。

宫中自有御林军护卫,龙骑营便是等同圣上的亲兵,也不能进入宫城之中。

见轩辕玦夫妇二人顺利入了宫,龙骏便带领龙骑营的士兵,在城中开始平乱。

两人一路赶到长生殿,长生殿的宫苑之中灯火通明,却寂静无人。

这种寂静,令人生出些许恐慌来。

“母妃信中说,长生殿的后殿有一处密室,他们便是躲藏其中。可这密室我自小也未见过,不知究竟入口何处,又是如何开启。”

他不仅不知道这些,连长生殿中有一个密室的事,他也毫不知情。

想来圣上毕竟是圣上,他对这个儿子再疼爱,也终有些许的保留。

后殿中空旷无人,沈风斓只能对着一片幽暗的烛火,喊了起来。

“圣上,母妃?云旗,龙婉?”

倘或他们在密室之中,听见她的声音,或许会自己出来。

“父皇,儿臣回来了!”

轩辕玦朗声一呼,殿中回荡着他的声音。

话音刚落,墙角摆的一面大书案底下,忽然有些许动静。

轩辕玦将沈风斓护在身后,命几个亲卫上去查看。

“别,别动手!”

一个大活人从书案底下钻了出来,高举着双手,做着投降的姿势。

这是何人,竟然会躲在圣上寝殿的书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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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这个人是谁?老规矩,答对xx币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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