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设置X

085恨你

若清瑜吸气,她的十指握成拳状,眼里的戾气愈发旺盛,“如此说来,尊主是在怪我们自作多情,却又不配谈情了?枉我们一片好心,却被你当成了狼心狗肺,如此践踏!你恶心自己的宿命,我何尝不恶心你!你什么都有,沧澜尊主,公子流凰,云家小女,九皇子妃,地位和财富,你样样顶尖奢华,什么都有!你不用努力,便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人和物!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过活的吗?!”

若清瑜的手指颤颤地指向自己的脸颊,面色渐进有些扭曲,声线因为过度的激动而颤抖,“我一出生便被父母抛弃荒野,生死不顾!可我有什么错?为何要我一出生便是如此的猪狗不如,低人三分!被戏班收留虐待,我偷跑后又是流浪乞讨,吃的是百家饭,受的是棍棒恶狗!好容易进了沧澜,我日夜苦修,生怕落于人后,被人瞧不起!”

“整整七年,你可知我受的是什么样的苦?我不惜以自身为饵,自愿孤苦一生,以供毒物术法!这么多年来,我甚至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暖心相知的人!我能要的,我想要的,更是少得可怜!直到有一日,我告诉我自己,我要做尊主,做教主,做那万人之上,睥睨苍生!可是,有个你!好,我自知不如你,我放弃!可是你呢?你居然一副不屑的模样,恶心这个世人敬仰眼红的地位!可你凭什么恶心它?凭什么!凭什么恶心我唯一的夙愿!”

若清瑜颤抖着身子,歇斯底里,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汹涌地落了满面,恨!她恨啊!深不见底的恨!从她第一眼张望这个世界的时候,那股恨念已经纠缠入骨,不死不休!她恨每一个人,甚至连自己都恨!

“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我就是为了恨而活下去。生命是痛苦,漫长的无望,我时常忍不住去幻想死亡的快乐。可是还是很苦!所以,我尝试,尝试做个善良温顺,暖如春风的女人,我尝试过!可惜,不行,我做不到!老天不允许,我也无法,无法……那就只能恨,恨你们……恨我自己,恨我的力量不够!若我有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我定要将你们所有的人都杀死,全部杀死!全部!那日,神祗般的教主居然亲口开导我,他说得好对,我不应该纠结于杀不杀,我应该先做个恶人,比命运还恶的人!然后,等我有了恶的力量,我就杀!去杀!把你们所有人杀个干干净净,一个也不留!那些对不起我的,那些我得不到的,我杀,我毁!”

云七夜看着歇斯底里的女子,面上毫无同情,声音冷凝,“你以为,别人就比你过得幸福?你以为,你就是最惨的那一个?你出生被父母抛离,可你还有命活下去。而有些婴儿,他们刚出生就不幸地夭亡,甚至死在自己的亲生父母手里!他们连外面的阳光都不曾望上一眼,就要长眠于黑暗!戏班子,那妓院和小倌呢?流浪乞讨,乞丐亦是如此!以身苦修,你不过七年,甚至修的最基本的蛊术。你以为这就是苦么?你以为没人比你更苦?那些人简直多到不可计数!他们比你活得更加猪狗不如,生不如死!你恨,他们谈何不恨?所以你想杀光,而他们——他们想去追求幸福,要自己不再痛苦!”

若清瑜伸手擦去面上的泪水,不屑地狂笑,“云七夜,你倒是会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说教!有本事你给我揪出来几个来,把这种惨得早就去自杀死了的人揪出来,叫我好好地膜拜膜拜!你站着说话,腰当然不疼!你出生便是天下首富的掌上明珠,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沧澜尊主都能叫你当上!天下第一,云皇子妃,你更是唾手可得,叫多少男男女女红了眼睛?所以你就该俯视着我,就该来教训我么?!那我告诉你,你已经把我逼急了!我第一个要毁的,就是你!”

若清瑜的周身尽是戾气,她死死地盯着云七夜手里的银线。临行来,教主教过她控制那银线的门道……云七夜,你的死脉何其多啊。

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五指渐进弯曲成爪状,猛的朝云七夜伸去!

不自量力!云七夜面不改色,当即出掌还击,快若闪电般袭向了若清瑜!一瞬的电光火石,若清瑜虚晃一招,翻转了手腕转而袭向云七夜右手!五指上翻,她迅速触向了云七夜缠在五指间的银线,“出!——”

话音方落,但见那根银线立时松解,转瞬便脱离了云七夜的五指,直直朝若清瑜而去!

师父告诉了若清瑜如何操纵银线!云七夜愕然,慌得伸手抓扯飞离的银线,奈何速度太快,她只能勉强拉住几许线尾!

见状,若清瑜拉扯着银线的手腕利落地一绕,转瞬便将银线缠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她这是要干什么?云七夜愣了。

看着蹙眉不解的云七夜,她诡异的笑,猛的使力拉扯银线,细嫩的脖颈立时被其勒出了一道血痕,猩红溢出,触目惊心!

她笑着,似乎根本不知什么是疼,兀自伸手摸了摸脖颈间的腥热,只觉它们源源不断地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去,有些浸在了衣襟胸口,有些滑进了肌肤里……

云七夜,好戏要开始了!

“啊啊啊!救命啊!——”下一瞬,尖利凄惨的嘶喊声乍起,空气震荡!带着内力,若清瑜的惨叫直直穿透了营帐,伴着呼啸的风声传进了巡逻士兵的耳里!

大惊,离得最近的一列巡逻兵慌得侧耳判断,迅速确定了声音发出的帐子!

为首,任校尉皱眉大惊,“是瑜姑娘!快,跟我走!”

话音落下,士兵们忙不迭抽剑,面色惊惶地朝若清瑜的帐子奔去。顾不得男女有别,众人火速冲进了若清瑜的帐子。入眼,皆是惊得瞪大了眼睛,抽气声声!

咫尺,但见云七夜正拉扯着一根怪异的银线。银线的末端,竟是死死地缠在了若清瑜的脖子上,勒得她的颈间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任大哥,郭大哥!各位哥哥,救命啊!”若清瑜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她艰难地扭头望向众人,不断流泪的眸里尽是恐惧,柔弱至极。脖颈间的血越流越多,她伸手拽扯着银线,外人看来以为她是在挣扎,殊不知她是在操纵,将银线牢牢地缠在了云七夜的手上。

眼见若清瑜被勒得直翻白眼,脖颈间的血流如注,指不定下一瞬就要身首异处了!众人脸色刷白,慌得扭头望向云七夜,哀求劝说,“宁七,快把你的绳子收回去!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小七,你听话,快放开瑜姑娘!人命一条,她要是死了,你可得赔命的!”

“宁七,有什么想不开的咱们坐下来解决呀!你可不能逞一时之气,成千古恨呐!”

“瑜姑娘,你坚持住啊!”

“瑜姑娘,哎呀!宁七,你小子他娘的混蛋!有种你放开瑜姑娘,她平日里对你多好?你不记这份情谊就算了,反倒还恩将仇报起来了!你还是不是人啊!”

“宁七,你放开瑜姑娘!要是瑜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们兄弟们饶不过你!定要你血债血偿,没好下场!”

嘈杂声中,云七夜一动也不动,仍是勒扯着若清瑜的脖子,似乎根本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眼见如此,众人无不怒火四

起,喋喋怒骂!人群中央,任校尉顿觉事态严重,他扭头冲几名士兵低喝,“你们几个,赶紧去报告郑将军和周将军!”

“可是他们正在殿下帐内议事啊,这……”

任校尉立时恼了,破口大骂,“这你娘的屁!人命关天,赶紧给老子去!要是瑜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谁担当得起!”

“是!”慌得点头,几名士兵转身便朝帐外奔去!

……

许久,云七夜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面色静默地好似一池渐凉的深秋湖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若清瑜,血瞳早已不见,一双黑眸澄净如水。她想要挣脱,可是那根缠在右手掌上的银线已然被若清瑜操纵,直直嵌进了她的肉里,亦是血流不断!一滴,两滴……五指连心的痛楚,那些猩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背滑到了袖口里,外人全然望不见。

他们所能望见的,是凶残的她妄图杀死娇弱的瑜姑娘。对面,若清瑜揪扯着银线,早已是泪流满面,既惊惧且无辜,她的脖子流了好多的血……一定很疼。

耐性全无,众人手里的刀剑全都指向了云七夜!寒光凛然间,大有鱼死网破之势!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巡逻军闻声而至,不刻便将不大的营帐挤了个水泄不通,帐外亦是围了好几圈,人声鼎沸!

“宁七!你他娘少装死人!识相的话,赶紧放开瑜姑娘!要不然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刀剑无情!”

“嘻嘻,尊主……”若清瑜诡异的笑,秘腹传音,“你爱宁止,可他爱你么?我真是好奇,当他看见尊主此等残暴的模样,还敢拿什么来爱你?我要看看,当你受到最大的伤害时,还会不会回头!”

终我一生,绝不回头。

那就赌一把吧,

瑜姑娘。

“让开,小子们全都给我让开!”帐外,眼见黑压压的士兵堵道,王副将急的额上直冒热汗,顾不得其他,他索性扯开嗓子大喊,将堵在前面的众人推开,急匆匆地奔进了帐内。

不刻,顺着被挤开的道路,被打断了议事的众人快步紧随,周将军,郑远,张副将……以及走在最后,眉头微蹙的宁止。

“老七!”王副将震惊万千,骇然地看着云七夜,怎也不敢相信,他几乎是捶胸顿足了,“怎么回事!老七,你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听二哥的话,不要冲动,赶紧放开瑜姑娘。好不好?”

云七夜扭头望向王副将,眼里蓦地有股酸涩,却不能将实情告知。视线微移,但见郑远亦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惊骇万千,“七弟,你……”

宁止缓步越过众人,却步望着数米外的云七夜,神色淡漠如那绝世遗尘的月影,与周遭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眼见如此,众人立时禁口,探寻着看向宁止,不知九殿下要如何处理宁七!

——宁止,若是有一日,我亲手杀了瑜姑娘,你会作何?

宁止冷眼看着云七夜掌间的银线,静默不语。长久,帐内安静极了,但闻紧张的喘气声,直到宁止冷淡的声音响起,“宁七,放开瑜姑娘。”

宁止的话音一落,若清瑜猛的摆脱了对银线的操纵。不曾想她会放手,云七夜猝不及防地倒退了几步,直直磕到了身后的桌角上,痛得她咬牙蹙眉!

若清瑜慌得将脖颈间的银线解开,劫后余生般地大口呼吸着空气,瘫软着身子坐到了地上,恐惧地哽咽,“宁哥哥,呜呜,你……为何……”

云七夜面上坦然,不曾看若清瑜,只是转头,扫过王副将,郑远……最后定格在了宁止身上,你相不相信我?

宁止面容沉肃,扭头冲任校尉道,“把瑜姑娘送到军医那里,流了那么多血,赶紧包扎。”

“是!”任校尉大步走到若清瑜跟前,小心翼翼地将若清瑜扶起,“瑜姑娘,我带你去军医那,你坚持一会儿!”

“谢谢……呜……”若清瑜强忍着泪水,软弱无力地起身,伸手捂住脖颈间的血流,原本白皙的手掌立时被浸染成了鲜红,看得众人心下悚然。这么弱小的女人,谁忍心下如此的黑手!

众人愤愤不平,恼怒地瞪向了云七夜,真是恨死了她的心狠手辣,表里不一!

路过宁止,若清瑜眼里的泪光模糊,冲宁止颔首一礼,虚弱道,“清瑜给大家添麻烦了,多谢殿下,多谢各位出手相救,清瑜感激不尽……今生定当为奴以报,来生结草衔环!”

宁止颔首回礼,侧身让开道路,“瑜姑娘言重了,赶紧去包扎吧。”

“谢谢殿下关心。”若清瑜低低地呜咽,扭头望了一眼云七夜,不由惊恐地哆嗦着身子,慌得随任校尉离去。

待两人走后,宁止扭头望向女子,语气颇为冷淡,“为何要如此?”

——这一次,他终是失信了。

流血不止的手掌,隐隐作痛的腰背,好似都不及另外一个地方疼了。若清瑜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如此的她,谁敢来爱?有的,只会是恐惧和憎恶。

“不为何,兴起而已。”云七夜开口,她毫不畏缩地看着宁止,眼神有些空蒙,可那份讥诮仍在,半分也不肯妥协,还是那般的刚烈决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敢问殿下,要如何处理我这个杀人未遂的凶手?”

“如此,你是自首认罪了?”宁止有些戏谑,缓步朝云七夜走去。身后,王副将和郑远不约而同望向对方,点头示意!

“殿下!”大喊一声,两人大步奔向宁止,伸手挡住了宁止的去路。不若平时的嬉笑,王副将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止,面色严肃,“殿下要治七弟的罪?”

宁止道,“王副将有什么好的意见?”

郑远皱眉,有些怨气,“殿下,怎也得听听老七为自己申辩吧?我和老郑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杀人,定是有缘由!”

宁止挑眉,提醒他,“你没听见么?她已经承认自己杀人未遂了。”

郑远和王副将哑然,他们齐齐望向云七夜。王副将急得跺脚,“老七,你哑巴啦!给老子放句话!说!说你没有乱杀人!”

郑远也急了,“老七,不管如何,大哥相信你!只要你说,我就当是瑜姑娘该死!你说句话啊,说啊!告诉殿下,你没错!”

愧对郑远和王副将,云七夜闭眼,始终不发一语。脑海里尽是宁止的淡漠,一瞬,那股尖锐的痛楚犹如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毫无留情地划过柔软的心脏,将它割得血肉模糊,血流如柱……疼。

宁止,我……恨你。

恨……

你……

上一章 下一章

足迹 目录 编辑本章 报错

随机推荐: 天王赘婿目击者剑动王者公子万岁双顶流恋爱什么时候被发现僵尸世界:开局就冥婚武侠之大宗师神是什么玩意儿娱乐之游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