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林长歌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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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在夏日这样难得的凉爽天气里，林长歌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而这一切，只因贴身藏于怀中的那个合欢花香囊。

已经过去七日，可香囊上却还隐隐能闻到姽香的香气。

这足以说明，这个绣着合欢花的绿色香囊就是慕若菱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长歌很意外，同时心中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他从未想过，准确地说，应该是从未敢想过，慕若菱竟还记得他以及他喜爱的东西，并且还亲手缝制了合欢花香囊送给他。

虽然他心里明白，这也许只是慕若菱在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可他心里依然难以平静。

林长歌想到此，心里突然酸楚不已，为自己卑微的爱感到酸楚。

他用薄被紧紧蒙住头，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同时一遍遍提醒警告自己：

就算慕若菱后悔了又怎样，就算这香囊是她做的又怎样。在他死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发誓，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他也说过，不管今生还是来世，她的爱恨生死皆已与他无关。

她后悔是她的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对，与他毫无关系，毫无关系……

林长歌自我疏导一番后，以为自己就能像以前那样心如死水地平静下来，可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不仅如此，他反而觉得越来越烦躁。

在床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林长歌终于躺不下去了，于是起身准备去库房拿酒喝。

但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彻底没酒喝了。

因为林丞相前天就已对他下了戒酒令，并郑重警告了府中所有人，谁都不许给他酒喝。

林长歌仰头深深吐口气，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没酒喝那就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吧。

院子里很安静，除了清风过处树叶发出的轻响外，便只余虫儿的浅吟低唱。

林长歌在月光下转悠时，不禁想到了那个莫名其妙跟了他一年多、一心要收他为徒的忘尘先生。

他记得一个多月前忘尘先生走时给了他一个锦囊，说他以后也许会用得上。

锦囊里究竟装的什么？是否与慕若菱有关？

他想应该有关吧。毕竟忘尘先生从一年多前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说什么青城公主是不死身，他可以教他一种方法让青城公主死而复生之类的。

想到这里，林长歌心里突然有点后悔当时冲动丢弃了锦囊。

他为什么要丢弃呢？就算当时不想打开看拿回来扔到一边也行啊。现在想看也看不了了。

要不他再去盛阳城外的那个酒肆里找找？

林长歌蹙眉琢磨了下，又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酒肆每天又人来人往的，锦囊肯定早就消失不见了。

外间值夜的丫鬟见七少爷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一会低头沉思一会对月长叹，心里纳闷不已。

七少爷这是怎么了？似乎最近这几个晚上七少爷都不太对劲，常常到了很晚还不歇息。

难道因为没酒喝了，所以七少爷就睡不着觉了？

七少爷如此反常，要不要告诉老爷夫人知道呢？表小姐才刚有些好转，七少爷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否则，夫人非被折腾疯不可。

不知转悠了多久，林长歌只感到头昏脑涨时才重新回房歇息。

虽然很困很累，可林长歌睡得并不安稳，梦境不断。

这晚，林长歌梦到自己真的去了盛阳城外的酒肆寻找锦囊，而且还被他给找到了。

他正不可思议地拿着锦囊翻来覆去地查看时，人突然醒了。

当清醒后的林长歌意识到这仅仅是一个梦时，对自己很是无语。他真是疯了，连做梦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看天色已亮，林长歌便起了身，准备去锦芳园看看姜锦的情况如何了。

因连着几晚都没休息好，林长歌不免有些浑浑噩噩、头重脚轻，整个人都仿佛在梦游似的。

当来到锦芳园时，林长歌看到林夫人正从姜锦房里出来。

他迎上前唤了声：“娘。”

林夫人看到林长歌立刻笑着说：“你的法子果然有效，你表妹的身子好多了呢。”

林长歌扯动唇角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夫人看着他琢磨了会儿，突然说道：“我看你和你表妹又像以前那样亲近了，你们想成亲吗？你爹想让你们尽快成亲，说这样你也能早日定下心来。

方才我问过你表妹了，你表妹说如果你愿意和她成亲，她就成亲。

你呢？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林长歌闻言，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

成亲？

他……他现在根本未曾想过。

可林长歌心里很清楚，这是他无法逃避的，就算能逃，也是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他知道何雅珺爱他，一心想嫁给他，而且如今这种境况，不想和何雅珺成亲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怕何雅珺接受不了，何况又是他有愧于她。

林长歌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沉默良久，才模棱两可地说道：“娘，表妹的身子才刚好转一些，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表妹身子痊愈后再说吧。”

林夫人看他的样子便知他心里不情愿，忍不住叹息一声，说：“好吧，你好好想想吧，你爹那里我先替你挡着，只是你表妹这里要你自己去安慰了，别人的话她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林长歌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目送林夫人离开后，林长歌又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才向姜锦的房中走去。

此时，姜锦刚喝完药，丫鬟正倒了温水给她喝。

林长歌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然后示意丫鬟退下。

姜锦看到他来，瘦削憔悴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七哥哥，你今天来的这样早。”

林长歌把茶盏递给她，问道：“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姜锦道：“好多了。”

林长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房中一时陷入了沉寂。

片刻后，姜锦突然迟疑地问道：“七哥哥，你……没有想过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