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归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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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或者像奴隶一样永远臣服于神。”

度玛站了起来，张开和伸直双臂，张开胸膛，并且还在慢慢抬升，做着自由的欢呼动作。

“别让过去永远成为你的累赘，不管你是否失去那部分记忆，或是精神崩溃，你所做的一切便是挣脱这一切的束缚，不管代价如何……”度玛大声地高呼，“自由……有时候比生命更具有价值！”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她围绕着奈丽莎转圈走，好像朗诵的诗人，声音中极富有深沉的情感，“是光明，还是黑暗？”

“我自己……我看到了我自己……”奈丽莎挣扎着，整个人十分的痛苦，深深地陷入精神混乱的状态，好像意识中有一股力量在刻意的阻挠她。

“那你看到自己在做什么？”

“等待……等待一个貌似永远都不会来的人……”

“是谁？”

“曾经的我……看不清……想要接近而她却又不断地远离我……”

“你认为你又是一个怎样的人？难道还是说自己是一个被这个世界撕裂的人，又或是说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度玛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告诉我，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罪人罢了……犯下了不被这个世界容忍的罪行……因此触怒了神圣的神和伟大的英雄们……他们判我有罪……”

“那你犯下了什么罪？”

“我还活着……”她艰难地站了起来，如同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魔，奸笑着，贪婪地盯着面前的度玛，而且还将身体慢慢凑近她，“他们无法控制我……他们在恐惧中颤栗……我会揭开他们那虚伪的面具，让他们那丑恶的本质从神圣的外皮中暴露在全世界面前……”

“还记得吗？你曾经的梦想，你是愿意再一次拾起，或者是永远地抛弃？”度玛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强忍着紧张，表现地严肃。

“梦想……”她突然愣了一下，眼神中突然的迷茫，神情突然的呆滞，再一次陷入沉思中，试图从那残缺的记忆中找到答案，“我的梦想……是什么？”

突然，奈丽莎感觉脑袋有些发热，随后全身如同针扎一般，尤其是背部的脸，好像无数根针扎进了奈丽莎的体内。她无力地往前靠，直接抱着度玛，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双手还在不停地用力缩。

“你的梦想啊……不是说好要种一片世界上最美的花海……每天都会躺在花海中看日出……你忘了奈尔吗？”度玛被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度玛却没有出手把她拉开。

“花海……啊啊啊！”她更加地用力，都可以明显地听到度玛的骨头被压缩的发出声音，“可是你说了！大家都去世了！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用！”

“我不是正被你抱着吗？别忘了奈尔那小家伙……盖亚那个毒蛇……斯科特那个老实人……罗伊那个爱傻笑的傻小子……还有义梅那个怕你的胆小鬼。你难道会忘记他们吗？”度玛说话都有些艰难，难以喘上气。

突然奈丽莎松手了，有些恐惧地往后退，眼神中充满自责，如同想要逃离这里的小鹿，双腿正在打颤，站都站不稳。度玛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并且给了她一个大拥抱。

“或许我们都被这个世界抛弃，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正义，为了救赎我们自己罢了。”度玛摸了摸她的头，安抚着，“你不是还有我们吗？就算你犯下了再大的过错，我们不还是爱着你吗？”

奈丽莎把眼睛靠在她的肩上，慢慢地她的肩部的衣服湿了，同时，奈丽莎也抱得更紧，久久不肯松手。

“拿回曾经属于你的东西，我们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度玛很放松和欣慰地拍着她的背，“你不必尝试，你不必逼自己竭尽全力，真的没必要，因为你也不喜欢那样。你只需要重新振作起来，因为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都会为你撑起一把雨伞，永远做你坚实的后盾。”

奈丽莎在强忍着不暴露自己激动的情绪，但是她的深呼吸和加速跳的心脏却在劝她承认这一切。

“没事……去拿回你的匣子，永远都别忘了自己，也别忘了我们。”

奈丽莎终于松开了双手，眼角已经被擦干了，但是眼珠却有些潮湿。

“等着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奈丽莎从侧边穿过了她，走向摆放着匣子的废墟。

装饰简单的匣子，看起来就像一块黑色的方块带有少许的红色花纹，形成一朵细线画成的曼珠沙华。她慢慢走上前，熟悉的感觉，模糊的记忆画面再次涌现，当她逐渐靠近的时候，幻觉开始出现。

满地都是流淌的鲜血，一具具碎裂的尸体散遍地面，慢慢地，血池中浮出一具具浮尸，血色的眼睛慢慢睁开。一种莫名的气氛，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大家……我会继承你们的意志……”她没有停下脚步，越来越多的浮尸睁开了眼睛，集体望向奈丽莎，眼神像充满着不甘，甚至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

“我们能做的不多了……我们也无法为你做更多了……我们早就失败了……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就算你拿回曾经属于你的力量，你便能改写人类？”周围传来众人的声音，“放弃吧，血流得够多了……”

奈丽莎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速了，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望向前方。

“我们的死难道还不够吗？血早已流成河，没必要了……放弃吧……沉睡下去……”周围的声音更加的洪亮，更具有一种迷人的魔性。

“如果我放弃了，那血将流成海……我不知道我是否曾为我自己付出过，但是我只记得我从未停止对别人付出，我从未辜负任何对我抱有希望的人。”她摆脱了这一切束缚，站在匣子面前，“或许会有很多的人流血，但是我不想让我们这一代人犯下的错，由我们的后代来承担。我们没有理由，更没有推卸它的资格，那本来就是我们曾经犯下的错。”

她将手触碰在匣子上面，瞬间匣子开始解散，在她身体上流动，将她彻底裹住。

“你回来了啊，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