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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无实封赐

在长亭依依惜别之后,楚云风同梵云阁众亲使一路快马加鞭,昼夜兼程的赶往同州。大约大半月的功夫,一行人终于进到了同州城。

朱誉晟得知楚云风到来,亲自前往同州城外相迎。兄弟重聚,喜不自胜,见面就开始互诉衷肠。

楚云风当是关心眼前形势,直言道:“大哥,现在魏恩霆的大军已到了何处?”

朱誉晟愤愤道:“魏恩霆那狗贼已兵至华州,离我同州不过几十里,正厉兵秣马准备向同州用兵。”

楚云风微微点头,“不知朝廷旨意可已下达?”

朱誉晟道:“就在昨日,蜀中圣旨已传入同州,大家也都在纷纷议论朝廷的旨意。”

“哦?”,楚云风似有疑虑,“不知大家都在做何议论?”

“无非都是在议论朝廷的敕封”,朱誉晟自己也是有些惘然,“朝廷先是敕封与我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拜金吾大将军,可汴、宋、亳、颍四州唯有颍州眼下属于我的领地,其他三州皆在黄振赫的手中,这无疑加剧了黄振赫立刻伐我的决心。朝廷还令我先要收复东都后,才能去往汴州赴任,而眼下南齐大军压境,朝廷既无援兵相发,也不助粮草军械,单凭顶着这些空头衔如何能与黄振赫相抗?同州城早晚不保,看来光凭吴越一战朝廷还未能完全信任与我。”

楚云风也算是听出了些眉目,朝廷这道旨意无疑将朱誉晟与黄振赫直接拉到了对立的风口浪尖上,随即说道:“大哥既已归降朝廷,与黄振赫早晚有一战,只是现在各路藩镇都还按兵不动,同州实乃一座孤城,但想必朝廷定不会错过这收复东都的大好时机的。”

说话间,二人便已到了将军府议事大帐。

帐中将领早已高声四议,争议之声响彻了整个大帐。

“北唐皇帝这道圣旨完全是不安好心,使的是以狼博狗之计,命我等与黄振赫翻脸,好互相厮杀,却又不发兵相救,汴州刺史实乃有名无实,要我说还是令我们将军自立的好,不奉任何人的号令,岂不快哉。”

“怎的说是令我等与黄振赫翻脸,如今魏恩霆二十万大军压境,我们早就与他撕下脸皮了,厮杀那是早晚的事。”

“对呀,不过这北唐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军轻而易举的替他们夺回同州,又在淮水帮着北唐大军破了董文范的叛军,他却给了我们将军一个空头衔,并无什么实质性的封赏,哪怕赐些金银美女也受用些,我也觉得该让将军自立,你们看王延钧在南边做皇帝多快哉,就连董文范那老儿也随心自如,不受任何窝囊气。”

“不错,凭我们这点兵力如何与南齐相抗,那不就是自寻死路而已,朝廷既不发援兵,也不供给粮草军械,还让我等收复东都。”

“就算能收复东都,那早已两败俱伤,恐怕再攻取汴州也没有任何可能了,汴、亳、宋三州兵力相加近三十万,有黄振赫亲弟弟黄振威把手汴州,我等如何取胜,这四州之地无非就是在针尖上拔刺。”

“哎,你们大家伙也得体谅体谅北唐皇帝呀,哈哈哈哈,他们眼下四方藩镇不听号令,且相互攻杀,已是自身难保,别说赏赐我们将军属地了,蜀地穷乡僻壤,就算是要赏些金银珠宝,恐也是难事啊。”

“呵呵呵呵,孙将军说得对,我们替北唐立下如此大功,使潼关险隘门户大开,怎么说也得封将军一个王位什么的,为这么个皇帝卖命可真是憋屈的很。”

朱誉晟听着众人议论,脸色大有不悦,行至帐中帅台前,大声喝道:“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

众人见朱誉晟到来,顿时停下了议论,帐中变得鸦雀无声。

朱誉晟眼神凌厉,扫向四座,厉声道:“我等归降朝廷,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贪图荣华,而是要重振北唐雄风。眼下朝廷困顿不堪,正是用人之际,我等更需忠心不二,怎能趁国家危难之际,还想着裂土封侯。”

楚云风也是笑意然然,接着言道:“方才听诸位将军在议论北唐皇帝的这道圣旨,不妨听在下为大家详解一下这道旨意。”

帐中将领有许多与楚云风有过谋面,再加上此次吴越一战,更是对他恭敬有加,齐声道:“楚公子高论,我等愿俯首详听。”

楚云风向朱誉晟示意了一眼,浅抿嘴唇,方说道:“首先我要说说朝廷给朱将军的封赏,这可不是虚名,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金吾大将军,那都是实打实的赏给将军了的。这宣武军是早年为了防范河朔地区及缁青、淮西等叛镇对朝廷的威胁和保护运河的安全而设立的,长期辖有汴、宋、亳、颍四州之地。朝廷将这四州敕封给了将军,那就说明这四州之内,将军才是名正言顺的拥有者,我们以后要是占领这四州那是顺应天意,不可违背的,从此我们这支军队也不是叛军了,他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宣武军。再说说这金吾大将军,那可是保护皇宫內苑、戍卫京城的重要力量,这是何等的荣耀。”

“可这些地方都在南齐的掌控之中呀,就连东都如今那也是南齐的国都”,帐中一将军言道。

楚云风微微笑了笑,“不错,正因为如此,朝廷才会将这四州之地封赏给将军的,要是其他的领地,朝廷也没法敕封呀。如今四方藩镇都不服朝廷号令,若是让将军去提领其他地方,那无疑是又立强敌嘛,总不成叛军还没打败,我们就和朝廷的藩镇抢上地盘了吧。我等既是诚心投归朝廷,那定是要与南齐叛军势不两立,将他们占领的城池尽数夺回来才是。至于其他的赏赐,你们也知道当今朝廷局势,国库空虚,兵微将寡,怕是也赏不出些什么来。”

话虽如此,他也深知朝廷用意,朱誉晟作为降军,自是要看到他的实力与诚意,否则从蜀地增兵加饷不都是打了水漂。

又一将军抱怨道:“楚公子说的虽是有理,吴越一战我颍州军折损数万,现在同州、颍州两地兵力相加不过十万人马,如果没有援军,单凭我们的军力怎抵挡的了南齐的近百万大军。”

楚云风面部始终冷静异常,云淡风轻的答道:“我们眼下确实兵力有限,兵力不足,但我们可以借兵嘛,就算各路藩镇不服从朝廷调度,可也要顾及自身安危呀。不说其他,就说说离东都最近的几路藩镇,河中、河阳两地节度使手握近二十万雄兵,都是同突厥铁军血战过无数次的悍勇将士;山南西道、凤翔、鄜坊三地节度使也有精兵不少,他们虽都有各自的算盘,可毕竟这东都坐着个北唐皇帝总归是要比黄振赫要好得多吧。眼下各路藩镇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缺少一个领头人,说服他们出兵共讨叛军并非难事。”

众人齐齐点头,都觉得楚云风这番话甚为有道理。

朱誉晟对楚云风这番说辞也极为认同,却也仍为忧心,说道:“贤弟话虽如此,只是叛军有沙坨、契丹相帮,要是他们三路合兵而来,只怕势力滔天啊,只说东都百里外的邠州现就驻有沙坨铁骑五万,沙坨铁骑那可不是一般的勇猛,同州城兵力有限,粮草辎重本就难以维持,恐怕不等援军到来,我同州城就能被沙坨铁骑攻破。”

众人闻听沙坨铁骑无不闻风丧胆,满座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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