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突如其来的自杀

169.

第二天是期末考试前一天，本来就没有花多少时间准备，我这心里慌慌的，经历了无数场考试的老司机也还是会忐忑。

准备过校门前的红绿灯时，瞟了一眼校门上方，一条红色的横幅迎风飘扬——诚信考试，诚实做人。刚刚走进校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图书馆门前围了好几辆警车，鸣笛声吸引了不少学生围观。到底发生了什么？

八卦的本能驱使我慢慢挤进人群，同学们议论纷纷。

那场面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地上躺着一个人，警察跟法医都来了，那应该就是一具尸体了。周边已经被隔离开来，不允许靠近。由于相隔较远，我没能看清那姑娘的脸，不过那鹅黄色外套倒是有几分熟悉，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那是？那不会是夏雪？？

没等我懵几秒，家属就哭天抢地地赶了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声音沙哑地喊着她的名字:“小雪，小雪！”跟在她身后的大概是女孩儿的父亲了吧，看起来饱经风霜，却怎么也比妻子坚强一些，始终扶着爱人，沉默不语却已老泪纵横。

警察们找了几个最早来校的学生还有门卫问话。

教导主任一边应付着公安一边大手一挥，“回去上课。”

我都忘记了我是怎么走进教室的，夏雪她怎么会跳楼？为什么要跳楼？忽然间一个很可怕的想法闪过我的脑海:她不会是因为我才……那我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我就这么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任由自己的想法肆意穿梭，，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滚落。我虽然不喜欢她，但这姑娘就这么没了，她父母该多难受啊。愧疚和后悔的情绪不断涌现，为什么没能和她好好沟通呢？少理睬于小轩悲剧是不是不会发生了？

天知道我拖着一颗沉重的脑袋迷糊了多久，忽然我的手被一把拉住，我侧身看他，是齐修。他握着我的手，紧紧的，脸的表情很坚定:“跟你没关系！悲剧既已造成，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忽然发现竖着课本的大家都在偷偷瞄我，方才察觉自己有所失态，静静的挣开他的手:“谢谢你，齐修。”

公安方面已初步认定是自杀，那么她到底为何自杀，这一点公安和逝者的父母想必是一定要弄清楚。一整天我都在恍恍惚惚中走神。

上午十点，没人来找我。

十二点没人来找我。

“林知，你出来下。”恍惚中被班主任叫出门，面色一改往日的温和。

我慌乱中跑出教室，连外套也没穿，一出门就感到丝丝寒意。

果然是派出所的人，一人负责问话，一人负责记录。还没等我开口问好，警员a就率先录了一口大白牙，或许他是看穿了我内心的忐忑，刑警一般心理学都学的特别好。

“别紧张，我们就想了解一下死者接触过的人。”安慰的口吻熟练，但我这学生可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不，在韩国还有一次，那次还悠关我的性命。

我从第一次见到夏雪开始讲，一封信，两封信，由于见面的次数寥寥，很快便交代完毕。

警员b对警员a点了个头，警员a便开口说道:“同学，谢谢你的配合。”

谢谢我的配合？应该要怪我才对吧。在整个问话的过程中，虽然我极力避免，却还是难以避免的是“于小轩”的名字。几乎所有和夏雪的见面都和他有关。

警员也问了我几个问题，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有一个我还记得清楚:“你和于小轩之间是什么关系。”

“普通同学关系。”

这下不仅是个人之间，老师和同学也会知道，还有档案上都会写:我和于小轩是朋友。

万万没想到我和他之间会以这样的方式昭告天下。

170.

下午三点多钟才见到于小轩本人，他看起来神色憔悴，步伐沉重。而今天本来是他参加竞赛的日子。

无法想象在奔往考场的途中接到夏雪突然死亡的消息，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刷了那么多题目，物理老师却跑来安慰他:“没关系，竞赛还有下次。”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始终看着于小轩，而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在这之后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说啥都无济于事了。

我爸估计在市台的新闻里看到了这个事，当天我一回家躺在沙发上，给递了一杯热牛奶。端坐在我对面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爸爸知道学校里学习压力很大，喝杯热牛奶放松一下神经。”

言语之中还提到了今天在我学校跳楼的那位姑娘，说起她满脸叹息。

老爸要是知道这事儿和她女儿多少有些关系，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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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就在人心惶惶的跳楼案中度过了，考场里有些个道听途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和旁人小声议论，谁知道在她们的嘴里，又能生出多少个故事来，考完之后海棠匆匆忙忙来到我的考场，把我领到一旁。

“知了，你不知道天涯论坛上是怎么说你的，简直气死我了。”海棠咬牙切齿，仿佛故事里的女主角是她一般。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清者自清。”

好一个清者自清，这事儿虽然多少和我有点关系，我却也从未主动找过夏雪，连学校广播那次，即使我基本确定是她干的，也未曾指名道姓，我还能怎么做？

“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什么时候？”手机早上起来偏偏坏了，我托了妈妈上班路上捎去维修点。

“考试间隙啊，我听说天涯有你的帖子，我就赶紧去看了，不看还好，一看气的我呀……”海棠是真生气了。

“考试间隙，那你期末考还能及格么？”我反问。

一说到成绩，海棠立马哀怨起来，耷拉下了脑袋。

“陪我去夏雪的遗体告别会吧。”我带着请求的语气问海棠。

她难得不像个话唠一样多嘴，默默地点了点头。

172.

出发去灵堂的那天早上，是妈妈帮我整理的仪容仪表，一身黑色的套装让人显得成熟几分。

妈妈一边帮我系扣子一边感慨地说:“上次帮你系扣子还是小学的时候，现在你都要独立去参加葬礼了，长大了。”

我也分不清是因为起的太早还是给累的，妈妈的眼角显露的是疲惫。

一到灵堂门口，发现整个气氛特别肃穆，这个地方我不久前来过，不过上一次我是跪在里面的家属，奶奶在单位提携了很多后辈，来送她的人几乎挤满了灵堂，不知道跪了多久，要不是有远方表亲扶我，一个人都站不起来。

我和海棠肩并肩走进大门，站在门口右侧排队。现场来的大多数是同龄人，应该是逝者的同学吧。灵堂内测传来戚戚的哭声令人动容。

现场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教导主任，还有于小轩。

夏雪的遗像放在正中央，灵动的双眼，青涩的笑容。我双手接过一直白菊，奉于灵堂之上，双腿并拢深深地鞠了一躬。

走好，虽然你走的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