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旧时光

再见，旧时光。

当叶黎在红色卡纸上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正坐在明晃晃的大学图书馆里。她看着卡纸上的那句话，眼泪就突然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在卡纸上迅速晕开，像极了大片大片火红的海棠花。

2011年9月7日

“你们高三了，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了。”班主任程老师咽了咽唾沫，拿起讲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又接着说道：“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们学校文科应届班每年能考上本科的学生能有几个。据历年高考成绩分析，我们学校的文科应届班……”叶黎的右手一直在草稿纸上划动，她的面前摊着一本数学题集，白色纸张上印满了函数图像。叶黎一直保持低头算题的姿势，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认真听着程老师的分析，并偷偷计算着自己可以考上本科的几率。升高三的时候用成绩重新排了学号，全班63人，叶黎54号。

2011年11月1日

桌面上放着一张白色试卷。数学试卷。43分。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叶黎看着那个数字，耳边还回想起程老师的那些话。“叶黎，你怎么搞的！你看看你的数学成绩，上50分了没有？嗯？你觉得你的分数能考上大学么？看看你每天精力也挺充沛的，怎么不把它们花在学习上？你瞧瞧人家陆雪佳，你不是每天都和她在一起么，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呢……”叶黎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厚厚的草稿纸，拿出笔准备重新计算试卷上的错题。“叶黎，这次数学那么简单我才考了119分，竟然比王芸还低了3分，她成绩平时根本没我好。”陆雪佳坐在叶黎身边，语气带着沮丧和对某个女生的鄙夷。“对了，你这次数学考了多少？”她试图从叶黎的胳膊底下扯出那张试卷。叶黎紧紧按住试卷，不让它暴露在陆雪佳的目光下。那张试卷如同身上最后一件蔽体物，不容侵犯，对于叶黎来说，它是她的耻辱。“咳咳，请同学们安静一下。这次月考的成绩都知道了吧，那好，全班前十名的学生到办公室来一下，不知道名次的同学到班长那去看。好，其他人自习。”程老师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顶着他那已经秃了一半的脑袋。陆雪佳跟在那几个优等生身后，结束了与叶黎对峙的尴尬局面。叶黎扯扯嘴角，吐出一句：“每天都和陆雪佳在一起，怎么不学学她呢？”语气里充满了讽刺。是为什么每天都和陆雪佳在一起的呢？并不是因为喜欢，她也不是因为和她是朋友，只不过是两个人都不讨喜，陆雪佳的夸张和虚伪，自己的冷漠和孤傲。两个不讨喜的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只是想有一个人可以陪伴着去食堂和厕所。仅此而已。其实，叶黎讨厌孤独。

2012年12月24日

“第三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大家考得还不错。尤其是数学，这不是很好么。我不是说了嘛，只要你们好好学，人人都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