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连绵的雨落到了地上，不是流淌着变成了河流与海洋，便会重新回到天空中变成云朵和雾气——天，突然晴得厉害。
“舒哥哥！”他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唤自己，手中的剑“嗡——”地一声，竟然开始喜悦地发颤。回头是那张如花的笑颜，刺目的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投射到她娇俏的面容上竟变得极为温柔。
她紧张的奔过来，因为往日里没有好好学习苍扶教授的术法，一着急就连最基本的漂浮术都用不好，在柔软的沼泽里跌跌撞撞，笨拙地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鹿，不出几步，鞋面就湿掉了大半片。
他站在原地杵得极为尴尬，原是想转头便走的，可一看见那样的笑魇竟然便走不动了。只好站在那里，斜着半边身，做出欲走未走，不耐烦似的模样。面容是冷冰冰的，也不知装得像不像，只觉得应该是如苍扶那般让人勿近的模样。
然而那个丫头还是不知好歹的跑过来了，一下子便牢牢扯住了他的衣袖，仿佛是怕他逃走：“舒哥哥，你走得这么急，是打算找个树洞赶紧睡觉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耀耀。你……嫌耀耀太烦了，是不是？”
她抬起脸，目光在他脸上凝住，泛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他才发现她的脸颊上还留着两行湿漉漉的泪痕，仿佛方才大哭过一场。怎么，竟然如此的伤心？
他很想伸手为她擦拭干净，然而一想到苍扶却又硬生生的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心里叹了一声。唉——，这样怕是不好，如果被他知道了，那个冰雕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他一定会忍不住把整个南沼都变成寒冷的冻土。
他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沉声：“是。”
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天真地眨了眨，细长的睫毛在眼眶上忽闪忽闪地，像两片翅膀用住了晶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面颊上滚落泪珠，一颗接着一颗。
耀音轻快的声音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发那么重的誓，我只是……想永远跟着你呀！”
眼泪啪嗒的落在手中，温热而温柔，如他来讲却如灼手的毒药，腕间一使力，猛然将面前的哭泣的少女推开了。他扭过头，声音有些僵硬，“你还是离我远一些，越远……越好。”
她被他蓦的推开，身体向后一个趔趄，还好稳住了身形。抓着裙角的手握成拳头，咬嘴角，将头一点，“好。”接受了他的要求，确实是出乎意料的。
“舒华，我会走的远远的。离开南沼不让你睡着的哦。”她突然对他换了称呼。应着那话，他诧异的看她，少女的脸上又是笑魇如花，绯色的裙裾在阳光下摆动，她的左手上泛出青色的光芒，竟是在结印。
他不知道她在结什么印——因为学术不精，那个印结的非常缓慢，像是在细细地织着一件精致的东西。
手心中泛青的光映得她的脸颊发白，嘴中却是滔滔不绝，倒是学会了一心两用，“舒华，”她小心翼翼的问他：“不论你这一回要我走多远……可我现在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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