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能去哪里

“三少爷的医术的确很高，只是妹妹愚笨，跟着三少爷学了一年，竟只识得些草药，真是惭愧。”

“妹妹谦虚了。”

讨厌鬼夫人进了亭子，一旁的秋菊拿出帕子擦了擦凳子，讨厌鬼夫人才坐了上去。而我，只有站着的份。

“听说妹妹在药庄时，救了夫君。”

“是，那日妹妹上山采药，碰巧遇到了大少爷。”

我只是一个妾室，唤不得自己的丈夫为夫君。这也是大少夫人想告诉我的，让我不要以为救了大少爷，就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

“哦，那是你给夫君上的药？我看到他身子有不少的伤口。”

“我只是熬药，剩下的都是三少爷准备的。当时我并不认识大少爷，不敢与大少爷有过多的接触。”

“真是有劳妹妹了。”

“姐姐言重了，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

讨厌鬼夫人打量着我，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妹妹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枝秋，你去厨房拿些点心，给冯姑娘送去。”

“妹妹谢过姐姐。”

“是，大少夫人。”

枝秋出了亭子，去了厨房。

“妹妹，长的真好看。”

“妹妹平庸之姿，不及大少夫人的万分。”

“这嘴真甜。”

“谢大少夫人夸奖。”

“对了，听闻妹妹的爹受伤了，不知现在可好。”

“多谢大少夫人关心，家父好多了。”

“那就好。对了，我还有事，妹妹你先回去吧，等姐姐有时间了，在找你叙旧。”

“是。”

我出了亭子，由冬枝给我带路，我才回了住的地方。今日是我第一次走在知州府的院子里，这里的屋子确实漂亮，风景的确迷人，路也很长，心也很紧张。

我打开窗，用手接着飘落下来的树叶。

“姑娘，大少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问了些讨厌鬼的事情。”

“讨厌鬼？”

“就是大少爷。”

“我看到大少爷在走的时候看了姑娘一眼，我还以为大少夫人吃醋了。”

“我不过是个赌徒的女儿，既没有身份地位，也不会讨人欢心，对她来说不足为惧。今日，她就是在试探我，是不是喜欢讨厌鬼。”

“你是大少爷的妾室，喜欢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对。”

“她怕，她怕讨厌鬼因为我救了他，而对我另眼相待。”

“这院子里的人，没一个是好人。”

“我只是想简单的活着，没想过和她争什么。”

“你不想，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

“冬枝，你多久没回过家了。”

“我？大概，大概四、五年了吧。”

“你想家吗？”

“家，对我而言太远了。我留在这里，还能吃口饭，有睡觉的地方。现在爹娘也不在了，哥哥嫂子也不待见我，若我回去，不过是嫁人罢了。”

“是啊，出去了又能去哪里。”

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想着师傅何时来接我。可我也知道，依我的身份，只会给师傅带来麻烦，也给自己带来麻烦。

今日，天空很晴朗，讨厌鬼夫人和二少夫人带着我和枝冬逛街，说是快过中秋了，让我们出来置办些需要的东西。

讨厌鬼夫人与二少夫人走在前边，枝冬由丫头扶着，跟在她们身后，而我一人走在最后面，看着来往的行人，听着叫卖的声音，感觉格外的舒服。

我们进了一家首饰店，掌柜的一看来人，就知道是贵人，忙着招待。

“二位夫人，里边请。”

掌柜的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让店小二去泡茶。

“掌柜的，你这里有什么新款的首饰。”

讨厌鬼夫人与二少夫人坐在椅子上，枝冬因着有了身孕，也坐了下来。我站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我能感受到来自枝冬高傲的目光，我只是淡淡回以一笑。

讨厌鬼夫人感觉到了枝冬不友好的目光，抬头满意地看着我，这才是一个妾室该有的模样，也体现出大少夫人教导有方。

二少夫人也感觉到了，她看了枝冬一眼，便不再理会。

“二位夫人，这是本店最新款的首饰，两位看看，可还喜欢？”

掌柜拿出了店里最好看的首饰，殷勤地看着眼前的贵人。大概在掌柜的眼中，讨厌鬼夫人与二少夫人就是金元宝。

“淼儿，你可有喜欢的？”

“全凭大少夫人做主。”

我的乖巧很得讨厌鬼夫人的喜欢。

“这对耳环挺适合你，你试试。”

“是。”

我接过耳坠，戴好。

“不错，送你了。”

“谢大少夫人。”

二少夫人看到大少夫人送我礼物，也给了枝冬一对耳坠，外加一只手镯。

枝冬戴好，对着二少夫人千恩万谢。

掌柜看着二位金主买了不少的首饰，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说着下次再来。

之后，我们又去买了衣服，大少夫人送了我一套，二少夫人也送了枝冬一套衣服，只是花纹与价钱稍微贵了些。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讨厌鬼夫人在结账时的不舍，还有对二少夫人的不满，虽然她隐藏的极好，但我站在她的身边。

二少夫人娘家做生意，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来不缺钱花，更何况能在讨厌鬼夫人面前炫耀一番，心里更加高兴。当然，要忽略她看到枝冬肚子时的不屑。

没错，就是不屑。我不禁想到，难道枝冬脉象不稳，与这位二少夫人有关系？

我们出了成衣铺，便回了知州府，但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我回头看时，却没有认识的人。

我坐上黄包车，看着热闹的大街，然后回了冰冷的房间。

“回来了。”

“嗯，好累。”

我将衣衫首饰往桌子上一丢，一头倒在床上。

“这东西可都贵着呢，你就这么糟蹋，白白浪费大少夫人的心意。”

冬枝摸着衣衫，一脸的羡慕之色。

“我还陪她逛了一天呢。再说了，她送我这些还不是因为她是大少夫人，不能让我失了面子，让他人诟病。”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可这东西是好东西，总不能浪费了。”

“那你把这些收起来，等中秋的时候在拿出来。”

“好。”

我趴在床上，缓解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