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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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众大臣宾客觐见——”

王公公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

众宾客纷纷迈进，找到带有自己名字的席上落座，扶风王端坐在大殿中央，身侧左右四个位置分别坐着六宫地位较高的妃嫔。

方敛欢坐在距扶风王较近的席上，几乎是与扶风王朝的丞相等人同一片位置。

众人入席，乐舞也就奏响。

扶风王得意地看着自己手下人精心调教出来的歌姬与舞娘在殿前表演，一双眼不时盯住那些个窈窕的身躯。

坐在扶风王右侧的王后端庄大气，看着王上这般模样似乎也怕颜面过意不去，伸出手倒上一杯酒，笑意盈盈地递给亓官彻。

“王上，不如臣妾先敬您一杯，祝您福泽万年。”

亓官彻接过那酒杯，回了王后一个笑，目光继续放到那歌舞上去。

方敛欢的目光从王上与王后的小插曲转移到在场的每个人面孔上，大多都是带着祥和的喜色。

终于，在殿中的一根柱子一侧，他望见了想要搜寻的那个人。

只见慧姑姑双手执茶案立于殿堂内，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方敛欢炽热的眼光朝她看去，她终于也对上他的视线，轻轻地点点头，双耳的木兰坠子轻轻晃了晃。

方敛欢这才垂下眼眸，回到一副淡然自若的神色。

片刻后，几十余宫女端着皇家宴席进殿，那案中的珍馐都覆上些诱人的光泽。

众大臣纷纷望去，那菜品可谓是琳琅满目：酱肉、香肠、什锦酥盘儿、熏鸡白脸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山鸡、兔脯、莱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腰儿、烩鸭条儿、清拌腰丝儿、黄心管儿、炯白鳝、炯黄鳝、豆鼓鲍鱼、锅烧鲤鱼、烀烂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儿、卤煮寒鸦儿、麻辣油卷儿、熘鲜蘑、熘鱼脯、熘鱼肚儿、熘鱼片儿、醋熘肉片儿、熘三鲜儿、熘鸽子蛋、熘白蘑、熘什件儿、炒银丝儿、熘刀鱼、清蒸火腿、炒白虾、炝青蛤、炒面鱼、炝竹笋、芙蓉燕菜、炒虾仁儿、熘腰花儿、烩海参、炒蹄筋儿、锅烧海参、锅烧白菜、碟木耳、炒肝尖儿、桂花翅子、炸飞禽、炸汁儿、炸排骨、清蒸江珧柱、糖熘芡仁米、拌鸡丝、拌肚丝、什锦豆腐、什锦丁儿、糟鸭、糖熘鱼片、熘蟹肉、炒蟹肉、烩蟹内、清拌蟹肉、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酿冬瓜、熘鸭掌儿、焖鸭掌儿、焖笋、炝茭白、茄子晒驴肉、鸭羹、餐肉羹、鸡血汤、三鲜木须肉。

这还不算完，而后又来一群小太监，手中更是山珍海味:小炒螃蟹、氽大甲、什锦葛仙米、蛤蟆鱼、扒带鱼、海鲫鱼、黄花鱼、扒海参、扒燕窝、扒鸡腿儿、扒鸡块儿、扒肉、扒面筋、扒三样儿、油泼肉、酱泼肉、炒虾黄儿、熘蟹黄儿、炒子蟹、炸子蟹、佛手海参、炒芡子米、奶汤、翅子汤、三丝汤、熏斑鸠、卤斑鸠、海白米、烩腰丁儿.

望得一众宾客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方敛欢动筷，仔细地挑着盘中那鱼羹的刺儿，几名舞姬的目光不住往他身上看去，只觉得是遇上了仙人。

“来来来，众爱卿众贵宾，今日特谢你们来为寡人庆贺生辰，寡人在此先敬你们一杯！”

方敛欢等人起身，恭敬地端一杯酒，面朝王上的方向痛快喝下去。

“诸位尽兴，诸位尽兴啊……啊哈哈……”

亓官彻挥袖，示意殿中众人请便。

方敛欢目光再次定格在慧姑姑身上，只见她带着微笑走向自个的王后主子，满上王后案上的杯子后，在她耳侧说了几句什么，便匆匆离去了。

临走末了，不忘对方敛欢对出个“放心”的口型。

没有几人察觉到慧姑姑的离席，更不会有人怀疑这样的大宫女说是出宫取王后贺礼的动机。

慧姑姑手执一块王后给的令牌，轻轻松松地踏出宫门去，只身一人来到都城西侧隐蔽的茶馆。

“这位客人，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那店小二忙着走过来。

“东坡肉，不要肥肉。”

那店小二眼睛一眯：“不加栗子？”

慧姑姑眼神一亮：“还要葱花。”

那店小二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去，伸手摊向二楼。

“客官您这边儿请——”

慧姑姑朝着那台阶一步步走上去，来到一间平常的厢房，店小二的手指在门前的机关处轻轻一扣，眼前的厢房‘轰隆’一声响，室内的陈设就换了模样。

慧姑姑只身走了进去后，店小二便留在门口守候。

她来到室内那香案前，望着墙壁上那副已经残破不堪的画。

画上是一个长发的男子，面容虽已经在时间的腐蚀下破败，可那双眼睛却还在画上熠熠发光。

慧姑姑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魔道翙翙，暗月亡生......”

她开口，用一种极其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不断重复这一句咒语，片刻后，那画像的背后散发出一阵黑雾，再慢慢地化成人的形状，站立在慧姑姑面前。

慧姑姑望着眼前那几团黑影，轻轻开口：“卧云不见了，我要你们去寻。”

那几个人形点点头，头上那奇特的犄角黑得发亮。

慧姑姑挥手，那几团黑影便倏而消失，仿佛从没在这个世上出现过。

她踱步走到那画像前，想伸手摸一摸那画中人的脸庞，却又不敢触碰，怕指尖剐蹭到那些本就破损的纸面，那双手就刚好停在画像前一指的位置。

“你可知我这些年来又多不容易，有多想你……对……还有方敛欢……他也有多不容易……当初为什么要那样，我们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小声啜泣着，待她将手臂伸回来的时候，右臂已经有了微微的酸楚。

“总之，我们一定不会放弃的……我可以等，方敛欢也可以等，就算你回来，再选择一次也不是我……只要你回来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