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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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手中拿着一张小纸片，他摩挲着纸上的纹路说道：“陈婉青订了今天去佑县的车票，她粗心大意把票掉在了院子里，幸亏这几天没下雨，票插在草丛里被我捡到了。”

“佑县是她老家吧？她既然决定回老家，的确没理由再自杀。”苏知暖恍然大悟。

“不可能！有谁要杀她？又怎么让她心甘情愿地把安眠药吃下去的呢？”白昀喃喃自语，如果陈婉青是他杀，那他之前的一套推理分析都是错的。

“顾逸凡。”冷月站在病房门口，双手握紧拳头。

“你为什么这么说？”苏知暖问道。

“只有他能从婉青表姐的死中获得好处，那套房子归他一人所有。”

“难道他的前世恋人另有其人，不是陈婉青？”白昀说道。

冷月嗤之以鼻：“你们居然相信他那套鬼话？”

此言一出，白昀第一个不服气：“我查过了，那张照片是真有其人，而且，还是个杀夫案的凶手。”

“你查到了顾逸凡的前世恋人？”殷天问道。

“嗯。”白昀本来就很愿意分享这个信息，他掏出手机把照片给殷天看，又简单地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他。

“反正我不信。”冷月不屑地说道，“我还是去揍那个家伙一顿比较快。”

“冷月，别冲动。”殷天说道。

冷月笑着走到他的轮椅旁，双手撑着轮椅看向苏知暖：“所以，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吗？比在意那个丫头多一点吗？”

管力宣这是第一次见到冷月，他惊讶地看着苏知暖：“这男人喜欢你？”

苏知暖倒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搞得她好像很受欢迎似的，殷天认真答道：“你对我是不同的，你应该知道。”

虽然上次殷天就向苏知暖解释过，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苏知暖不知为何内心竟有点失落的感觉。

冷月听到这答案倒也没有苏知暖想像中高兴，她不知为何低下头，低声说道：“我配不上你。”

白昀可完全没有心情来了解他们的儿女情长，他建议道：“既然我们发现了车票，那我去跟刚刚那位问口供的警察说一下，让他们化验下陈婉青的药瓶，看看能不能采到什么指纹。”

白昀说完就想走，苏知暖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也挺尴尬的，她跟管力宣陪白昀一起去找警察了。

她临走的时候注意到，冷月陪着殷天慢慢地走向通道的另一边，两人看起来的确般配，殷天淡漠，冷月高冷，有说不出的契合感，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这种酸酸的心情是之前没有过的。

苏知暖自那天之后每天都会去看望陈婉青，可惜她一直没醒过来。警察那边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但是化验结果却令人失望，那个药瓶上只有陈婉青自己的指纹。

这天放学后，管力宣又陪她去了医院，医生告诉他们陈婉青的情况很稳定，随时随地会醒来，让他们多留意她，苏知暖决定每天上学前多跑一趟医院去看望她。

管力宣笑道：“苏知暖，你是个神人。”

“我怎么神了？”

“跟你同学好几年，之前我觉得你就是个存在感很弱的差生，自从高二下学期以来，你简直是开挂了，先是成绩突飞猛进，拯救全班差生，现在又成了收留各种怪人的鬼屋房东。”

“我们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他们不是怪人。”

“那个殷天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你怎么知道？”

“这就一种直觉，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他就是那种气场很强的人。”

其实自从上次以来，殷天就经常不在家，她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关于殷天跟龙骁堂的过去，她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是挺厉害的，不过并不是坏人。”

“你是喜欢他的，对吗？”管力宣问道。

苏知暖吓了一跳：“没有，他是我朋友，也是房客，你在想什么？哎呀，我的手机好像掉在婉青姐的病房里了，我要回去拿一下，你在这等一会。”

她最近被自己奇怪的心思困扰着，所以拒绝想这种问题，管力宣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知暖跑回到陈婉青的病房前，陈婉青是昏迷的病人，根本不用敲门，她直接推门而入，房里一片漆黑，跟灯火通明的过道形成强烈反差，她的眼睛一瞬间有些花，模模糊糊中看到病床前的盐水瓶吊杆上挂着一个人！

上吊自杀？苏知暖大脑一片空白，恐惧感从心里涌现出来，她想退后去叫医生，可是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下就把她拉入了黑暗中！门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她的恐惧上升到极限，无法控制地想尖叫，可是嘴巴却被捂上了，她听到一声冷笑，这是谁的声音？是婉青姐吗？不，不是的。

有一道金属的冷光在空中划过，苏知暖拼命地挣脱抓住她的人向外跑，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她感到自己的右手上臂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本能地抱住头............

千钧一发之际，病房门被打开了。

“苏知暖？你在里面吗？”是管力宣，他来找自己了。苏知暖一阵心喜，她刚想叫救命，还没来得及开口，脑部就受到了重击，眼前一片雪花。

管力宣虽然是男生，但是，黑暗中的人比他强太多，他只比苏知暖多反抗了几分钟就被制伏了。苏知暖还保留着一丝清醒，绝望地看着黑暗中的人。

“够了，冷月，你收手吧！”下一秒病房里灯火通明，殷天一脸冰霜地在门口打开灯。

冷月手握一把染血的刀站在那里，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她的脚边躺着苏知暖和管力宣，两人都受了刀伤，地砖上有一滴滴触目惊心的血迹。

陈婉青被绷带勒住脖子吊在盐水瓶的吊杆上，她的双腿还跪坐在病床上，但是，由于她一直在昏迷，脸部已经呈青紫色，看样子再不放她下来，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冷月对这满地死亡之气都视而不见，她看着殷天问道：“你曾经救过我，现在你还会再帮我吗？”

“我让你收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连你一起解决了。”

苏知暖万万没有想到，冷月会丧心病狂到要杀这么多人，连救命恩人殷天也不放过？她看着冷月把手中的刀向着殷天扔了过去，殷天一闪身，刀深深地没入了轮椅的靠背中。

殷天双腿残疾又怎么是冷月的对手，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帮殷天，不然，大家都要死。苏知暖忍着头和臂的疼，慢慢往前爬去，她看到她的手机原来丢在了陈婉青的床头柜上，现在离她不过一米不到。

冷月听到响动，回头看到苏知暖的手正伸向手机，她冲上前，一把揪起苏知暖的头发向墙上撞去，苏知暖闭上眼睛打算硬生生扛下。

想像之中的灭顶之痛并没有来，反而是温柔的怀抱，她睁开一只眼，不敢置信地看到殷天站在她身旁，用力抱紧她，他一腿踢向冷月，冷月退后了一大步。

原来殷天的腿没有残疾！不仅如此，他刚刚还在门边，一眨眼功夫就已经跑到苏知暖身后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冷月笑道：“看来你的确是看上这丫头了，拿你自己的安全威胁你，都不能逼你承认自己的腿没问题，拿她一试你，你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就露馅了。”

原来冷月只是为了试出殷天的腿到底有没有残废才做出一副要杀他的样子吗？可是冷月要杀她们三人确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坐轮椅不过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是为了避开龙骁堂和我吗？”

“冷月，别再拿我来混淆视听了。当我看到白昀手机里的照片时，我就知道你还是忘不了从前的事。”

“不愧是我师父，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的人。那张前世恋人的照片怎么就能让你联想到我呢？”冷月问道。

殷天叹口气：“那个女人叫戎紫涟，她应该是你的祖先吧？”

顾逸凡的前世恋人居然是冷月的祖先？苏知暖本来晕的半死，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她都不敢晕了，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的确是我的曾祖奶奶，因为她最漂亮，又死的很冤枉，所以，她的照片一直被一代一代的保存着，最早可能是想为她翻案，到了我这一代我觉得可以拿她来做点有用的事。没想到这样也会被你发现，为什么？”冷月没料到她处心积虑布下的局会因为这张年代久远的照片而露出马脚。

殷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会认出这个女人与他自己的秘密有关，他想了想编了个原因：“我找到了这个案件的卷宗，戎紫涟在耳朵后面有颗痣，她女儿有，你也有。”

“只是这样？”冷月觉得这是不是儿戏了一点？

“最重要的是，戎紫涟不是冤枉的，她的确杀夫了，因为她有遗传性精神病。不是每一代都会发病，但是隔代发病的概率很大，你的母亲很不幸也发病了。她和戎紫涟一样杀死了你父亲，就是这件事扭曲了你的人生，让你对陈婉青和佑县燃起了恨意，对吗？”

冷月才是这一系列诡异事件的幕后黑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