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酒楼小聚

这段时间由于有了砂轮的助力，张永贵造枪的效率急剧提高。张永贵的师傅订货的数量非常不稳定，这段时间张家三兄弟和张永贵卖枪共挣了五六十个大洋。

张永昌兄弟认为造枪这个事都是以张永贵为主力，自己几个不过出出主意打打下手而已，不想参与分钱。

可张永贵坚持认为砂轮是张永昌出主意并花钱买下来的，德国原造二十响样枪也是张永昌提供的，今后买来新的工具什么的自己不会用，还必须张永昌兄弟手把手教他，张永昌兄弟既是合伙人，也算得上自己的半个师傅，因此赚的钱必须两家平分。

张永昌兄弟在屡次推辞不了的情况下只好收下钱，默认了这种合伙关系，为了表示自己不是白拿钱，有空闲的时候张永昌兄弟三个也时常去张永贵家去做零件。现在有了钱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中午的午饭就是在天福聚解决的。

天福聚的掌柜不愧是职业生意人。张永昌在潘可为临走时陪同许正生来过天福聚一次，老板就记住了张永昌，老板一见面就打招呼：

“这位哥今天没和许掌柜一起来？您这一向肯定发财了，快快楼上请。”

张永昌笑着说道：

“正生表哥今天有事没来，今天是我家永贵老弟请客。”

老板满脸笑容，对着张永贵说道：

“这位老板好福相！以后还望老板多多关照店。”

接着转头对二喊道：

“快将四位老板引进雅座，上好茶！”

张克水喝张永华在前面走，张永贵和张永昌在后面，在二的导引下上了二楼进了雅间，张永贵平时因腿脚原因常被人看，今天城里最好餐馆天福聚的老板如此热情恭敬对待他，让他很兴奋。张永贵也不管死个人吃得下吃不下，点了七八样好菜，还给了斟茶倒水的二一个铜子的费。

张永贵点完了菜，又急着往外面走，张永昌问道：

“菜已经点好了，等一会就要吃饭，你现在急着往哪里跑？”

张永贵笑着说道道：

“我刚才听说城里新来了一对夫妻卖烧鸡，他们从是正宗的道口烧鸡店学艺归来，做的烧鸡特别好吃，在城里很有名气。烧鸡每天卖得很快，只要过了正午就买不到了。我现在去看看还有没有，有的话就买一只来吃吃。”

豫北重镇道口镇被称为“豫北明珠”，历史上就是有名的水旱码头，在铁路修建之前即有“上大百泉，下通j”的美誉。西部山区和东部平原的货物在此中转、集散，由此促进了道口镇经贸的急剧发展。道口镇最地道、最有名的特产就是沿h&b街的锡器和“义兴张”的道口烧鸡，其中道口烧鸡咸烂厚味，价格不贵，脍炙人口，被称为豫北美食，张永贵早就想亲自尝尝这道闻名已久的道口烧鸡了。

张永昌说：

“今天你点的菜已经够多的了，我们根本就吃不下。不如这样，我们让老板把烧鸡包好，等回去的时候再带回家，晚上带家里人一起吃。”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大洋递给张永贵：

“你帮我买两只烧鸡。”

张永贵拿着钱跑去买烧鸡，菜还需要等一会才能上来，张永昌叔侄三个边慢慢喝茶边等天福聚的菜烧好。

过不了一多会，张永贵空着手回来了，不过他带着一个人进来了，张永昌定睛一看，原来是送通知的刘先生。

来的就是客，跟何况是自己的先生呢？张永昌连忙招呼刘先生坐下。他连声催伙计快点上菜，并点了一壶酒。

张永贵向张永昌解释道：

“那‘张记烧鸡’卖得太火爆了，我去的时候烧鸡早已经卖完。不过我丢了钱给他，让他们下午做好几只烧鸡，咱们傍晚回家前再去拿。”

接着再向张永昌解释说：

“我刚才在路上遇到刘先生正在街上走，所以我顺便就把他强拉来了。”

张永昌对刘先生印象很好，马上站起来拱手道：

“刘先生大驾光临，学生十分荣幸，先生请上座。”

说着把刘先生请上了上座。

这刘先生也是个豪爽的人，他也不十分推辞，直接坐在了上座。

大家坐定，刘先生道：

“今天学校毕业考试，校本部本来安排了加餐，可我一想到要和那些脑满肠肥、面目可憎的校董、官员同桌，再好的美味也难以下咽。正好我也想找你们这些学子谈谈心，所以找了个由头跑出来了，今天看来我运气不错，即找到了两个优秀学生，又有美酒佳肴，真是一举两得。”

十叔和大哥和刘先生不熟，所以基本上没说啥话，只是默默地饮酒。

正好酒菜端了上来，张永昌端起酒杯向刘先生敬酒：

“先生请！”

喝完此杯酒，张永昌边给刘先生夹菜，边说：

“要说这民国的官员还真是令人齿冷，贪污腐化、假公济私、欺压良善、中饱私囊，完全就是在素位尸餐。‘道不同不相与谋’，这些人不陪也罢，免得惹些闲气受。”

刘先生道：

“永昌，你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有思想的人，几个月不见，你现在更成熟了，你我英雄所见略同啊！来，二位同干一杯酒！”

说罢，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先生问张永昌和张永贵：

“二位今日算是正式离开文庙学了，不知道今后有何打算？”

张永昌道：

“我家祖祖辈辈种庄稼，那自然是回家种地了。”

张永贵道：

“我这腿脚种地肯定不行，以后就靠这铜匠手艺吃饭了。”

刘先生叹道：

“自古耕田种地是根本，虽然不能发家致富，可也能够有一口饱饭吃，一件暖衣穿。可当前这形势，倭寇在华北虎视眈眈，随时会兴兵南下，而这些民国官员醉死梦生，完全不顾国家将亡，以整军备战为名收取苛捐杂税，强拉壮丁，我看这做工和种田也难以为生啊。”

张永贵在一边插嘴道：

“刘先生说的极是，有人仔细算了一下，当前国税、省税外加地方杂捐，a县共计要收五十多种捐税，特别还有什么义务捐、防务捐、防共捐、剿匪捐、救济准备金等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的杂捐，这些都让老百姓苦不堪言。我看土匪是年年剿年年多，这些钱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又收给了什么人，反正他们什么正事都没干过。”

他们师生三人高谈阔论，旁听的叔侄两人则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