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编

顾川昭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柳条，大哥和大嫂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懒人，不是农忙的时候也不出去做工赚钱，但大哥毕竟是亲儿子，有四哥在这便宜儿子摆着，爹娘都偏袒大哥，对大哥的懒惰历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哥也会做柳编，但柳条不能送多了，多了，大哥可能就直接耍无赖了。

顾川海见顾云瑶因为体虚大喘气，也是心疼，立刻就要起身把顾云瑶的背篓取下来，顾云瑶赶紧制止。“爹，你别乱动。”

看了眼顾川海的脚踝，情况没恶化，肿也微微消下去一些，颜色也微微缓和了不少，虽然还紫着，但颜色浅了点。

放心的喘了口气，顾云瑶利索的把炕上的席子撩起来，空出一片炕面把石菖蒲都倒了出来，顾川海一眼就认出这是菖蒲根，闺女挖这东西做什么？还挖了这么多。

顾云瑶看着顾川海。“爹，我在镇上的书斋里看过一些医书，上边说石菖蒲的根是药材，我想拿到镇上卖了，咱们以后分家，总要有些银钱才有底气，就算不分家，咱们爷俩买点吃的也好，这家里，我都三年没吃过一顿饱饭了，爹，你可不能跟爷奶说。”

一边说，顾云瑶一边注意着顾川海的脸色，昨日提分家，顾川海有些抗拒，但顾川海的死穴就是顾云瑶自己，顾云瑶她已经抓准了。

听到顾云瑶说三年没吃过饱饭，顾川海对上房更是失望了一大截，心里拔凉，他去出生入死，他的孩子居然连一顿饱饭都没有，他昨晚想了许久，等这家里过了用钱的时候，他……他一定要领着闺女分家！另起炉灶！

看着顾云瑶干瘦的身影，还不停冒虚汗，顾川海赶忙道：“爹肯定不说，只是瑶瑶你确定这东西是药材？那水边一片一片的，都没人要。”

若是药材，那肯定早就被人采光了。

顾云瑶笑了。“爹，要是人人都认得药材，那为啥还会有人就靠着采药赚钱啊，不就是因为多数人都不认得药材吗？再说了，就算不是药材，我挖这些也没费多大力气，卖不出去，也不亏什么。”

顾川海点点头，闺女说的在理，只是若要攒私房钱，卖药这事也不能让五弟看见，自己要赶快好起来才行，关于这点，顾云瑶早就想好了，一脸神秘兮兮的道：“爹，放心吧，我有办法瞒着五叔把药卖出去。”

大房，顾川福因为早饭吃的不及时，到村尾刘麻子家的时候那边已经没他的位置了，牌没打成，眼巴巴干看着别人赢钱还馋得厉害，顾川福心里骂王氏是个蠢妇，只能一脸郁闷的回了顾家，眼不见心不痒。

本就不快活，现在见顾川昭要他做柳编，顾川福一张脸顿时拉的老长，跟驴脸似的，“老五，咋你干点活就要扯上大哥？农忙的时候大哥上地里刨土可没叫你也跟去。”

也不是没叫过，只是顾老爷子和孟氏心疼老儿子，不让去。

顾川昭打哈哈道。“大哥，我给四哥送的柳条可比你这两倍还要多，我已经给你往少了捡了，大郎要成亲，聘礼和喜宴都要银子，你这个做爹的得给儿子赚点钱不是？”

顾川昭笑颜笑语，可顾川福却不是心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柳条。“我编的不好看，编了也卖不出去，你拿回去给老四，他手巧，让他都编了得了，我今早上没睡好，你大嫂哇哇的吵了我的好梦，我现在困得不行，得睡个回笼觉。”

说着顾川福就要往炕上倒，大房的窗户开着，顾云瑶到院里打水听的真切，顾老爷子正上完茅坑回来，顾云瑶见了，眼睛一转，转身，一把推开四房的窗户，朝屋里的顾川海就喊道：“爹，大伯也做柳编呢，那你编的我和五叔明天就都卖了，不用给家里留用了，三伯前几天还说要去县里听大儒讲学呢，家里现在缺银子，咱能多卖一个是一个。”

顾云瑶把读书的顾川寿和银子都摆了出来，顾老爷子也是个贪钱的主，她刚才拿钱做话头，肯定好使，更何况顾川寿考学，那可是顾老爷子心里顾家的头等大事。

话音刚落，果然，顾老爷子这一只脚都已经伸到上房门槛里了，闻言，立刻直接调头去了大房。

推门，顾老爷子提脚进屋。“老大，你编的要是卖不出去，留在家里咱家人自己用就是了。”

顾川福一见顾老爷子也来了，心里一沉，但却换了一张笑脸，顿时说话也变得痛快了，道：“行，爹，我这回笼觉睡醒了就编了。”

边说边跟顾川昭摆手：“老五，大哥这屋里没地方，你把这柳条先送你四哥那去，大哥睡醒了就去取。”

顾川昭朝顾老爷子无奈的笑了笑，不接这话，顾云瑶刚才在院里的话他也听到了，忍不住心道，四哥回家后这侄女咋变聪明这么多？不仅和他心照不宣的调理王氏和大哥，还知道拿三哥出来挡枪，大哥这活是跑不了的，而这怨气这下肯定也是怨到三哥那里，侄女一句话，把他俩可是摘了个干干净净。

“爹，我还要去后院收拾板车，这天阴着，肯定有雨，雨下过我还要带着瑶丫头去砍竹子，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找点笋子回来给您老下酒，而且三哥背的藤箱该修补了。”

顾川昭说，顾老爷子点点头，这老儿子就是让人可心，尤其是跟眼前的大儿子一对比，老儿子真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行，你去吧，瞧你累的都出汗了，快擦干了，别受风了。”

“知道了爹。”顾川昭把顾川福甩给顾老爷子，去后院找了板车，孟氏正好喂完鸡鸭出来，看着顾云瑶就是一声冷哼，扭着粗腰，高傲的进了上房。

顾云瑶也没搭理孟氏，转身合上了四房的窗户，顾老爷子好面子，昨天的事情定是警告过孟氏，不然孟氏今早怎么会去找王氏做饭？。

顾川昭就送了那么点柳条给大房，顾川福已经捡了大便宜了，还得寸进尺想把所有活都推给她爹？想得美！

果然，大房，顾老爷子抓着顾川福的胳膊，一把将顾川福从炕上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