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兵不厌诈

百花糕诱人的香气，又开始在白虎楼内缭绕。

但此时的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憨儿脖子上的伤口，已洒上金创药，给曾小川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奇怪的是，憨儿在包扎时候，好像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又是抽冷气又是呲牙咧嘴。跟刚才那个铁血汉子，判若两人。

曾小川终究是年轻人，忍不住笑着打趣:“原来小兄弟也是能感觉到疼的。”

憨儿笑:“我又不是铁铸的，怎会不知道疼。要不，我在你身上划一刀试试。”

曾小川苦笑:“那你刚才……？”

“哈哈……。”憨儿笑得更开心:“刚才我也疼。只不过我在痛苦的时候，偏偏不愿意给别人看到而已。”

“你虽然年轻，但你的勇气和坚强，却实在令人敬佩！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害怕？”曾小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末了还是问了一句。

“怕，我当然也会害怕。要知道，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谁不知道好好珍惜！但既然是白虎哥的兄弟，我又怎么能是个怂蛋？”憨儿裂开嘴笑。

“你终于肯承认和白虎哥的关系了。”曾小川微微有些诧异憨儿前后不同的态度，更喜欢他毫不遮掩的真性情。既然憨儿已经说开，他现在反而不着急了，微微笑着问道:“不知兄弟怎样称呼？”

“紫，紫憨。身边的人，都叫我憨儿。”紫憨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敢承认和白虎哥的关系，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曾小川，白虎哥最可信赖的兄弟！”

“白虎哥对你说起过我？”

“当然，他给我讲白虎堂的故事，讲白虎堂一票铁血男儿的赤胆忠心，又怎么少得了你曾小川！”紫憨的眼中，已有些肃然起敬。

他本就向往这个英雄的世界。而现在，就有这样一个铁血的英雄，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他敬曾白虎，敬白虎堂，敬白虎堂所有肝胆相照的兄弟。

所以，他也做一个顶天立地的铁血硬汉，就算有人要他死，要割破他的喉咙，他也绝不低头。

“既然你知道我，那现在紫兄弟该告诉我，大哥的下落了吧？”曾小川的目光中，满怀希冀。

“不能！”紫憨断然道。

“咦，这又是为何？”曾小川一脸诧异。

“因为，现在连我都不知道，白虎哥在哪里？”紫憨也显得郁闷起来:“但我可以告诉你，白虎哥现在很好，而且就在徐城之中！”

“那他为何不回白虎楼？”曾小川皱起眉头。

“白虎哥要我告诉你，他现在还不是回来的最好时机，他也还不想接触到官家的人。你们尽管放心，白虎哥武功盖世，不会有危险的。”紫憨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又浮现出憧憬与崇敬。

“大哥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曾小川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好了，我该走了。”憨儿站起身来。

“走，你要到哪里去？”曾小川有些奇怪。

“我也不知道。”紫憨也有点茫然:“但我想，我至少不该呆在白虎楼。说不定，刚刚的那个什么狗屁捕头，还在哪个阴暗的角落，盯着这里呢？”

“那你就更不应该走出白虎楼。”曾小川嘴角浮出淡淡笑意:“第一，你是白虎哥的兄弟，曾小川怎敢让你出去犯险，说不定你前脚踏出白虎楼，后脚就跟着踩进姚铁的圈套。第二，紫兄弟可听说过，兵不厌诈？”

紫憨的眼中也放出光彩:“小川哥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离开白虎楼，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是这样。”曾小川道“紫兄弟，从现在起，你就是白虎楼的一份子！”

姚铁现在当然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寻曾白虎的下落。当务之急，先要查出昨晚冲城那帮人的来历，曾白虎的事情，只得暂时先放一放了。

孰轻孰重，姚铁自然分得清楚。

二皇子要他去找沈醉，当然是有道理的。

昨夜沈家军将冲城人众，杀得片甲不留，却没在东门留下任何痕迹。想来要找到这批人的来历，也只有从沈醉那里，才问得出个子丑寅卯。

以沈醉多年的征战经验，他一定多多少少，都会找出些冲城那批人的蛛丝马迹。

所以，他现在急着赶往沈醉的总兵府。

总兵府今日的气氛，与往日大为不同。

总兵府虽是镇守徐城的将官府邸，却一向清幽雅静。皆因沈醉虽是一名战神虎将，也是一名喜好清净，洁身自爱的儒将。

他府中虽有两百名亲卫，但这些亲卫，一直只在府中潜伏训练，很难见到他们走出府中。就连府门口，也见不到一个站岗的卫兵。

今日之沈府大门前，不但哨兵林立，而且还聚集着至少五百名守城军士，个个衣甲鲜明，手握亮闪闪的长枪大戟，一片浓密的肃杀之气。

总兵府后园，听雨亭中，沈醉居中而坐。

另外两人，一男一女，赫然正是叶少谦和青凤楼楼主罗青凤。

无论议事或是休闲，沈醉都喜欢听雨亭。

听雨亭的清净雅致，更能让他静下心来。

亭中木桌上，几只茶碗还冒着袅袅热气。

沈醉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脸色略显沉重的问道:“两位可知，沈某人相请两位前来的意思？”

罗青凤娇笑一声，如烟美目看着沈醉道:“听说昨夜有人胆大妄为，居然敢冲击徐城东门，与守城官兵血战。沈大人不会以为，这件事和我青凤楼有关吧？”

“罗楼主倒是直白。”沈醉展开眉头:“沈醉若是这样想，就不会请罗楼主来坐着和老夫喝茶了。”

罗青凤又是一声娇笑:“沈大人果然眼神明亮。这聚众冲城，可是大逆不道之造反之事。小女子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哪里有能耐做出这等事来。”

“沈叔，这冲城之人，莫非在您心中，已有所眉目？”叶少谦平静的道。

“知我者，莫若少谦也！”沈醉看着自己这个老部下，不由得一声感叹。

当初自己将他派去协助萧刺月，也是情非得已。现在白虎堂虽然已经稳定，但萧刺月却又不知所踪。看起来，短时间内，叶少谦也只能在白虎堂中，挑起大梁了。

他相信，若是在叶少谦的约束之下，白虎堂不会成为下一个火狐帮。徐城的治安，也能最大限度的得以保证。

至少在南城，无需他沈醉去操心了。

在沈醉的眼中，叶少谦既是他的儿子，也犹如才出嫁不久的女儿。

只是这样一来，叶少谦的仕途之路，也该一片迷茫了。

沈醉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对叶少谦的愧疚之心，沉声道:“昨夜冲城，至少不下百人，而且装备精良，不但配有马匹，而且还有弓箭手。两位认为，在这徐城之中，有几人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叶少谦与罗青凤对望一眼。罗青凤皱起眉头道:“这徐城之中，恐怕也只有各据东南西北四城的几大帮会，才有这样的实力了。”

“只不过，火狐帮刚刚受到重创。覃火狐也已经归顺二皇子。这冲城之事，显然绝非火狐帮所为。”叶少谦一如既往的平静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