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半载时光在旅途

“是驱魔人。”

孟繁森并没有听过什么“驱魔人”，在刘琪的介绍中，孟繁森也有了一些了解。

在这里，村中每逢有什么天灾人祸，村长就会集齐大家，家家户户出钱请人驱魔，祈求吉祥。那些驱魔人也是江湖中人，行踪飘忽不定，只有在大灾之后才现出身影，说是上天派他们下来帮助众生的。

这些话听在孟繁森耳里，他也只不过是笑笑，他自然是不信的，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更像是一些江湖骗子在这大灾之后骗取钱财。

锣鼓声中，众人在祈祷许愿，声音响彻云霄，也惊起林中鸟兽逃窜。

孟繁森与刘琪登上高处，看着这有趣而又难得遇见的场景。也多亏了他们，孟繁森二人才能从群狼的围攻下逃出生天。其实这种驱魔保平安的仪式，也未必有效，就像是大旱时期的求雨，不一定能有什么效果。人们之所以乐此不疲地去做着这些事，也是一种对心里的自我安慰，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

这些道理对于此时的孟繁森是不会明白的，他也是后来听董明月说的，此时的他毕竟还是个少年，对这种东西还是充满了兴趣。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孟繁森是不会想了，毕竟都过去了，他从来不想那些过去发生的事，这样只会徒添烦恼。而刘琪不一样，她从惊魂中缓过来，此时她安静地坐在这里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脸上又泛起了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再看孟繁森了。

二人坐在高处望着远去的驱魔队伍，有些恋恋不舍，至少孟繁森是没有看够。

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鸟儿也落回到树梢，万物归于平静，迎接了新一天的开始。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孟繁森又累又困，可他知道还得赶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二人简单地吃了几口东西，又喝了几口水后，就又踏上了前往头沟镇的旅程。

别看刘琪瘦弱，可她也不是那贵族家的大姐，这山路虽然坎坷，却从未喊过累。二人一路上风餐露宿，受尽了苦难，也见遍了地震之后的悲惨情景。

房屋倒塌，亲人离散，遍地是残尸饿殍，简直像是人间地狱。幽州府节度使大人也确实派了不少衙门的人来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治标不治本。朝廷也派了钦差体察民情，虽然说赈灾的圣旨已经下达，可不知为何没有看到银子。这一路上孟繁森所见所闻，给他留下了太多的思考与不解。

孟繁森在一个县城中停留了下来，他把从幽州府中拿出来的宝贝除那个金龟之外，都在典当行里换成了银子，足足有几百两之多。孟繁森不是贪图享受之人，他给刘琪定做了一套新衣服与一套棉衣，剩余大多的钱都分给了那些灾民。当然，他是戴着斗笠隐藏着真实身份去做这些事的。灾民都知道这是个叫做“仙剑客”的大侠做的，并不知道孟繁森。

期间，孟繁森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这些人无非都是奔着他怀中的银子而来，但孟繁森没有为难他们。这个混乱的时代，吃饱饭都成问题，还有什么道德来讲呢？

孟繁森与刘琪走走停停，在路上已经走了快半年的时间，从深秋到冬天，再到开春，看着落叶到新芽，看着一路上的种种。

半年里，孟繁森又长高了不少，刘琪仅仅到他的下巴左右，而刘琪也看起来像是个活泼的精灵，完全没有了半年前的那种没有什么生气的模样。

半年里二人相处地很融洽，孟繁森确实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的，而刘琪也称作孟繁森为“哥”，但在刘琪的心里还有一种其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总之就是，只要是孟繁森在她身旁，她就感觉到很放松，很踏实，若是孟繁森离开她片刻，她就感觉到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莫非这就是喜欢吗？

半年里，孟繁森也没有十分强烈地想要赶快到头沟镇了，也许是太长的时间消磨了他的意志，又或许是他在路上有了新的追求，又可能是他已经适应并习惯了这种奔波的生活。孟繁森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他也没有打听路还有多远，他有些逃避，逃避着断缘山，也逃避着秋海棠。他有些不敢去面对，毕竟在秋海棠这件事上他伤透了心。还有就是，半年里与刘琪的相处，他已经把刘琪当做了亲人去看待，他不知道他回到断缘山后，这刘琪要何去何从，如果也把她带回到断缘山，那种环境，她能适应吗？有时候想的太多，就学会让人束手束脚，不敢去做，不敢去行动，可又有些时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孟繁森还像往常一样带着刘琪行走在路上，他们还没有穿过这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县城。当他们路过一家裁缝铺时，孟繁森突然就停住了，他看到裁缝铺前有一张印有桃花图案的旗。这图案说是桃花却又不像，更像是一个字，可说它是字，却又认不出来是什么字，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孟繁森却认得，这城里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因为，这是断缘山上的联络符号，叫做“桃花印”，只要是有桃花印的地方，便有断缘山的人！

孟繁森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能遇到断缘山的人，让他是又惊又喜。可既然遇到了，当然要进去查看一番。

“哥哥，怎么了？”刘琪问道。

“没事，咱们进去看看。”

孟繁森笑着走在前面，想要会会这里面的掌柜，如果与他联系上，那么自己回山就容易了。

裁缝铺的掌柜看到有两个客官进来，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客官，想做衣服还是买衣服？”

孟繁森笑了笑，直接说道：“天连峰起云遮断，一支桃花莫问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