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初雪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飘雪，雪花悠悠落在屋顶，不知不觉竟覆盖了薄薄一层，让屋顶变得雪白。

岳天星被困意缠得睁不开眼，伸手想在床头柜拿手机设置一个早上七点的闹铃，龚定说了十点钟会来这里，和霍彦庭商量转移抚养权的事宜。

岳天星刚刚试探性地伸出手臂，就被霍彦庭霸道地把她的手臂收到被子里。

“要拿什么？”他的声音是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岳天星的头埋在他胸口，这声音就在耳畔低低地萦绕。

实在是太累，喉咙也疼，岳天星懒得理他，就任由他把自己禁锢在怀里，不再试图去拿手机。

“龚定明天不会过来了。”霍彦庭占有欲太强，把这软软小小的笨丫头抱紧了，生怕她被龚定骗走了似的。

岳天星头脑里乱成一团……明明都和g公司签约了，为什么龚定又不按照约定办事了？

“他……”岳天星嗓音嘶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艰难地问：“为什么…不来？”

“小可怜，”霍彦庭心软了，后悔把她折磨得太狠，让她现在连说话都费力。

霍彦庭下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岳天星勉强坐起来，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喝完，迷迷糊糊地把杯子还给霍彦庭，然后又蜷缩到温暖的被窝里。

“龚定最近可没空跟我抢抚养权，”霍彦庭的大手抚摸着她的乌润长发，耐心给她摆道理：“他要离婚了，最近在和袁虹茜争夺他们儿子归谁，忙得不可开交。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把私生女带回龚家，法院更有理由把他们儿子判给袁虹茜。”

岳天星听得迷迷糊糊，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龚定他只是看中了你长得像安婧，以后要是在娱乐圈发展可以借着安婧的名气走红。你能给他带来商业利益，所以他才要认你这个女儿。他能给你的照顾，绝对比不上我能给的。”霍彦庭继续循循善诱。

岳天星含糊不清地说：“我知道。”

“知道还要认贼作父？”

岳天星不吭声，腹诽：能离开你就行了，我也没打算跟着龚定。

“你知不知道龚定离婚了要再娶别的女人？想住到他家受后妈欺负？”

“我没想过住在他家。”岳天星疲惫地说：“我只是和他做交易罢了，他帮我解除被你收养的关系，我到他的公司发展。至于以后，我会一直住校。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你。”

“我对你不好吗？就这么想离开我。”霍彦庭目光冷凛，重重地揉捏怀中的温香软玉，又开始蹂躏她。

“疼……”岳天星一边下意识喊疼，一边不服气地说：“强奸养女，你这也算好？我还未成年，你这是犯法。”

“既然已经犯法，不如……”

……

天色熹微时终于放过她。

梦里竟然出现了妈妈。

有人说，梦到一个人，要么是你白天里经常想她，要么是她白天里经常想你。

梦里的妈妈没有化浓妆，也没有穿一身名贵的衣服，喷着名贵的香水。

她和玉固县其他孩子的妈妈一样朴素，穿着廉价的花衣服，围着简陋的自制围裙，站在厨房里炒着菜，烟呛得她扭过头捂嘴咳嗽，另一只手却还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然后她对着厨房外面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的孩子喊：“小星，和朋友们来吃饭！”

梦是反的啊……她的妈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场景呢？这些所有本应该是妈妈扮演的角色，在岳天星的生命里，全都由外婆来扮演了。

她在梦里喊着妈妈，泪水沾湿了脸，沾湿了枕头。

在她枕边的人唯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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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左右，岳天星才醒。

那一排窗帘厚厚地遮挡了光线，也不知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小星，你醒了？”女佣金姐推门走进来，她三十岁出头，之前因为生二胎请假回家了，最近刚刚回来工作。

“嗯……”岳天星撑着床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半了，”女佣金姐给岳天星递来羽绒服，关切地说：“快披上吧，别着凉了，今天都下雪了。”

下雪了……

岳天星在金姐关怀的眼神下羞愧得抬不起头，明明她还没成年却和霍彦庭做了那种难以启齿的事……何况她现在身上全是暧昧的痕印，无不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

金姐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看得出岳天星现在的尴尬，关切地说：“去泡个澡吧，温水我准备好了。”

岳天星轻声说：“谢谢。”

腿软得走路都困难，还是金姐扶着去了浴室。

浴室里水汽蒸腾，泡在浴缸里被温热笼罩，泡着泡着就又困倦地睡着了。

泡了快一个小时，金姐忍不住在外面催促：“小星啊，不能再泡了，再泡就得感冒了。”

岳天星惊醒，这才从浴缸里出来。

心不在焉地胡乱穿好了衣服走出来，看到窗外白皑皑的一片，感慨今年下雪可真早。

女佣金姐看到岳天星痴痴地望着窗外的雪出神，也走到落地窗边看雪，说道：“今年雪下的好大，我家大丫头估计又要闹着我陪她堆雪人了！”

“堆雪人……”岳天星落寞地问：“不会很冷吗？”

“冷确实是冷，不过小孩都喜欢玩这个，”金姐纳闷：“哎，小星你没堆过雪人吗？”

“没有……”岳天星凝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略微有些惋惜。

小时候，她很也想和朋友们一起堆雪人。

但是外婆说，堆雪人太冷了，会生病感冒的，感冒了又要花好多钱去打针买药，又要花精力去照顾她……

外婆喜欢做裁缝的活，但是讨厌带小孩，嫌麻烦。更讨厌带生病的小孩，更麻烦。

所以她夏天不能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去吃冰淇淋，冬天不能和她们一起堆雪人。

她像完成任务一样谨记着不能生病，生病了也不能告诉外婆，不然又要挨训……

“你怎么哭了？”金姐一转头，看到岳天星对着窗外的苍茫雪景竟然潸然泪下。

岳天星突然抱住金姐，眼泪蹭到了她的衣服上。

金姐讶异地看着她，最后轻轻拍了拍她，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