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冬藏（二）

第二天凌晨三点，梁天枫带好早餐和午餐，跑步到龙首山，很快来到寂静的龙首峰下。

星辰的微光中，梁天枫看不清楚远处的景象。凝神静气，他随即清晰地察觉到，全峰只有一条小路通到半山腰的一个平台。

梁天枫迅速沿小路走到平台，平台背靠悬崖，悬崖北面有一道凸起的石梁，远处看去勉强可通到峰顶。平台面积不是很大，约莫六百来平米，有几条石凳散落四周。中央平地上明显的痕迹表明，平常来此锻炼的人不少。等会儿天亮人来多了，这儿就不适合他练功啦，梁天枫只能无奈地继续再向上爬。

龙首峰北面的石梁遒劲挺拔，扶摇直上。远远望去，像极了龙扭头时遒劲挺拔的龙筋。

梁天枫背好包，全身收拾利索，双手交错抓住“龙筋”上凸起的石头，开始缓慢攀登。

试了十几米后，梁天枫发现自己手脚的力量足以支撑他爬到峰顶。而且他感觉不用眼看，也无需仔细寻找，凭着自己的直觉能力，伸手探脚就能抓住和踩上凸起的石头。随着动作越来越协调，梁天枫逐渐加快了速度。

约莫一个小时后，梁天枫全身透汗地登上了峰顶。透畅的出汗对勤快的人来说是极大的享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梁天枫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

略作休憩，简单地吃了早餐，梁天枫先摆好姿势，并没有立即开始练拳。

等身心完全静下来，梁天枫仔细回想了昨天的感悟，有静心揣摩了昨天回忆起的拳理。保持着起式，梁天枫意守全身，神意静笃，似有若无，气息绵绵。

入静的梁天枫很快再次感受到身体周围的能量异常。四周的空气中似乎有细微的能量在随气息流动，若有若无。那种感觉很模糊，想抓住却又觉得虚无飘渺难以把握，但这些能量实实在在地存在。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气感？”梁天枫无从知晓，他只是觉得这些能量随着意识而动。体内有热流与体外的能量呼应，若存若无。

梁天枫逐渐彻底地静下来，身静，心静，意静，神静。体外的能量徐徐地进入体内，有一丝半丝的与身体里的热流相融合，并使的热流一点点变粗变强，但大多数能量还是再随着气息流出体外。

梁天枫感觉得到，要是自己能学会某种法门，一定能留住更多能量。

心态平和，不滞得失，当精气神到宁静到一定程度，梁天枫很自然地打出第一式金刚捣碓。双掌前伸下按的同时，体内热量随动作运转，全身松静自然。体外的能量随手而动，慢慢与体内热流交互渗透。似乎有丝丝缕缕的东西被带到体外，粘到衣服上。

随心而动，梁天枫的动作很慢。身、手、脚皆随意动，流畅自然。

第二式，懒扎衣。意随手动，气动全身，若有若无的热流在体内流动。气劲先由左腿缠至右腿，同时通过丹田上行至两臂，再由右腿缠至左腿，同时由两臂贯于两手。热流在与体外能量互动中一丝丝增强。

第三式，如封似闭。松肩、含胸、竖腕，劲长而雄浑。封转闭守中攻守兼备，坠身脱铐长劲逼。

练到第三式，梁天枫感到体内气息有些不稳，丹田部位微微刺痛，血脉伐张，有心慌的感觉。他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现在的极限，硬练下去会受伤。看来不能按照过去的思路练，一次练完整套拳是不可能了。

以前练拳只是摆架子，并不凝息练气，现在已经知道，真正的练拳急不得，得一步步来。

“地球上的太极拳也有这种情况吗？读过那么多书，还真没见到过。”梁天枫仔细想想，疑虑再生，更加怀疑当初老头教给他的这拳的来路。

心静回神，梁天枫再缓缓转回到起式，缓缓运动体内气息，将前三式的每一式都反复练习。

体内气息活泼泼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是梁天枫搞不清楚这是不是气感，再说所谓气感也是他从小说中看来的，不一定能当真，这或者只是细胞在增加活性时产生的感觉。

当初梁天枫学会的那套太极拳据教他的老头说一共有三路，每路三十六式，式式相连，圆融自如，总共一百零八式。

一上午的时间梁天枫都没有再练第四式。他好像很自然地就知道，需要把每一式练到极致，到时候就能继续往下练，不用着急。

然而梁天枫却说不清楚为什么知道这些，他不由又想起了所谓的醍醐灌顶。

“不对，没有那种感觉，这些信息应该是老头无数次重复的成果。当时虽然觉得没记住，但实际上在记忆中是有印象的。现在心静了，所以能想起来。”

“管他呢，原本资质就不好，练了二十年都没练会。现在能练三式了，加上起势就四式了呐，这已经是巨大的突破了。嘿嘿！慢慢来吧，总会越练越好，练会的越来越多，总会练全的。”

这种不急不躁的心态恰恰是练拳的关键之处，心性沉稳，静守初心。。

不过梁天枫对醍醐灌顶这件事始终有些恨恨的，绝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认为现在的情况应该归因于自己精神力的提升。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简单起来。每天晚上准备好食物和水，凌晨开始跑步到龙首山。爬上龙首峰，摸索着练三式或者四式太极拳，感觉练到身体极限后，就开始反复演练练会的每一式。

每天下午回到第三食堂后，就认真背诵字典，反正也没别的书。字典背多了也有收获，字典中的事无巨细让梁天枫发现，他以前学习只顾着考试成绩，学习时很多细致的地方根本没注意到。于是背字典也变得乐在其中，而且卓有成效。

心境的提升改变了梁天枫的心态，他的学习和练功都逐渐精细起来。

一周下来，梁天枫感到身体素质又增强了不少，而且每天练拳回来，流的汗都有难闻的异味。

“这应该是体内杂质在继续排出，看来这个拳法也有那种伐毛洗髓的作用，只是很慢而已。”

力量虽然没有增加多少，梁天枫发现自己的直觉能力却越来越强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小说中的神识了，仔细想想，应该不是，就是精神力增强而已。凌晨的昏暗中，他不用眼看就能清晰地避开所有障碍，而且爬龙首峰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冰箱里的肉快见底了，在新世界两眼一抹黑的梁天枫无可奈何，看情况又得当大胃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