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找人

“好的，客人你尽管说，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忙。”刘远还是以前的原则，能帮就帮，不能忙的话自己也没办法。

这名西域胡商整理了一下语言说：“这件事情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听到这开头刘远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任何事情经过时光的洗礼之后都会褪去其原本的颜色和痕迹。

原本的事情都已经变成了其他的形象，如果这人真要让自己帮忙找十几年前的人的话，那自己还是放弃好了。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儿子。”这名西域商人的表情非常诚恳，刘远看到了他表情之中的那种痛苦。

“我当年来长安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我的妻子，于是就在这里成亲之后还生了一个儿子。也正因为是要照顾他们，所以我在长安待了许多年，直到那件事请的发生……”

“那一年突厥人打到了长安城，距离长安城仅仅只有40里。我们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大唐要亡了，于是就带着一家老逃离长安。”

“当时长安的胡人特别多，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我们想起了在突厥人的凶残，于是没有人敢留在长安，这也造成了当时逃离人数太多，很多人在逃离的时候都走散了。”

“我和那个带着我儿子的奶妈也是在那时候走散的。我的妻子想要回去找他们，可是我想到了突厥人的可怕还是拉着我妻子跑了……”

“这…不大好吧。”刘远忍不住插嘴说：“那毕竟是你儿子，而且当时是寻找的最好的时候……”

“当时我没有这种想法，没有被突厥人攻击过的你们无法体会到他们的凶残。他们会杀死所有男人，掠夺走所有女人和财产。然而这些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用来繁衍的工具，所有能够带走的男人和孩都是未来用来做苦力的……”

这位胡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场景，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大了，放在桌子上的手都不住地颤抖起来。

生活在长安的刘远并不明白这种痛苦。那些西域人经常要面对来自其他国家的威胁。

他们的生命不是自己的，他们的财产暂时是自己的，他们身边的亲人随时会因为战乱离自己而去。尤其是在突厥附近的那些国家，他们一直都是突厥人掠夺的对象。

他们过着朝夕不保的生活，他们无比羡慕生活在大唐的人们，尤其是生活在长安的人们。当突厥被唐朝大军打败，突厥颉利可汗被生擒，甚至突厥人投降大唐的时候，他们感觉大唐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在这里不用担心战乱，因为有强大的军队会保护你们。

于是从此之后来大唐做生意的胡商更多了。不，不仅仅是胡商，而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其他国家的人。

他们有的来自天竺，有的来自吐蕃，有的来自波斯，甚至还有来自大食的人。而来自东边的某个岛国派出遣唐使团前来大唐学习文化和知识。

这个强盛的帝国不仅给了周围国家巨大的压力，也给了本国人民强大的信心。

所以刘远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一点，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至少他确实感受到了对面这个男子那种愧疚、不安和恐惧的情绪。

“不好意思，让刘郎见笑了。”他反应的很快，没一会就反应了过来，自嘲地笑了一声说；“事后我也非常后悔，这十几年我一直生活在悔恨之中。我的妻子也在那之后郁郁寡欢去世了。”

“但是我在回到西域之后由于是跑回来的所以我的货物都丢失了，简单的说就是我已经没钱了。我不得不用了很长的时间去重新赚钱，然后托人帮我在长安打听我儿子的下落，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

“这一次我决定亲自过来这里，希望找一个最有本事的人帮忙。当然我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只要刘郎能答应我帮忙，我也会奉上五十贯作为报酬。如果真找到了，我还会奉上100贯。”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找人工作，那这绝对是属于一大笔钱了，刘远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好，那么这个委托我就先接下了，但是我需要足够的情报才行。”

“那是自然。”段西露出了感激的表情，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当时我住的地方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在崇仁坊…”

“当时逃出去的时候，负责带着我儿子的奶妈是我专门请来的，姓杨，也是那个坊市的人。”

“我来到长安之后就打听了，不过并没有找到她，也没有听说她的消息。可能是由于战乱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吧。”

“那么，这个姓杨的奶妈，人品如何呢？”刘远从来都是以最坏的想法去猜测别人，因为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这名奶妈还是非常可靠的，而且还帮了我们不少忙。”段西说：“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大概算是大唐的脑残粉了吧，即使是在大唐的人也是有好坏的。品德高尚的人让人敬佩，然而品德低下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么最近你有托人找到什么消息吗？还有你儿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刘远在内心实际上已经有些放弃这次任务了，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去找人，这实在是太困难了一点吧。

段西想了想说：“我曾经给我儿子身上佩戴了一个玉，上面是这个形状的…然后他的屁股上还有一个胎记。”

“屁股上有胎记这种事情怎么这么耳熟啊？仿佛天生是为了找什么人而用的。”

刘远想起了自己以前听那些说书先生说起来过，某个王爷的儿子丢失了，结果沦落为某个做大饼的。直到有一天他的胎记被发现了才发现此人原来并不简单，最终经过一系列过事情之后此人终于成为了不平凡的王爷之子。

这种传奇故事许多人都喜欢，虽然觉得自己不大可能会是王爷的儿子，可是至少可以幻想一下如果自己是的话可以怎么做嘛。

段西苦笑一声说：“正是因为他有胎记，所以刚一出生的时候我还非常高兴，觉得他出生不一般。当时我们还请了道士过来看……”

刘远对这种东西是并不相信的，自从自己能用东西配出天雷的声音的时候，他就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失去了敬畏之心。

他现在看待其他人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对这些神秘的事情觉得可能只是自己不了解没看到的什么东西起作用罢了。

“有胎记也没用啊，我总不能把整个长安人的裤子脱下来看吧。要不这样子吧，我有一个好办法。你干脆把这事情宣传大了，让大家都知道。让所有人过来给你看屁股，看一个给一文钱……”

刘远想了一个馊主意，这段西居然还认真考虑了！

“喂喂，我开玩笑的，你别乱想。”刘远连忙说：“不过这种事情你确实可以找更多的人帮忙呀。”

“我也想过，可是就怕因为这件事情太大张旗鼓，到时候一旦我儿子被找到了反而成为某些人的筹码。”

这个胡商倒是并不傻，刘远相信他要是这么做了，估计第二天他门口要出来二三十个管他喊爹的，而且屁股上都是有胎记的那种。

至于险恶的话，甚至会把他儿子当成是筹码来要挟，希望能要更多的钱。最关键是给了钱也不能知道这人到底是真是假……

所以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大张旗鼓地来。

“这件事情你没告诉别人吧？”刘远现在生怕有人嘴巴比较大把这事情说出去了，那样子不仅是他找儿子不方便，甚至对自己的调查也是有影响的。

段西摇摇头说：“并没有，这件事情我只和那个坊主说过，我对他说是来找人，并没有说是找谁，也没有说过体态特征。他昨天和我推荐了刘郎，我还特地找商队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刘郎在我们西域国的人这里这么可靠呢。”

西域那边国家众多，而且国家的面积也不大。许多国名字非常拗口，说了也不一定知道，所以他们都以西域国来自居。

刘远点点头说：“这就好，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大张旗鼓地说，如果对外说起来你可以说是来找当年留在这里的某个相好的…”

“我觉得他们不会相信的。”段西苦笑说：“我已经八岁了，这年龄来找当年的相好……”

“管他们信不信，反正你这么说就是了。”刘远打断了他说：“最好像模像样的让他们以为是真的。毕竟我这坊主也是个大嘴巴，你一百贯找一个人的事情说不定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

“子正！发财了啊！”王云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听坊主说你接了一个委托，奖励有一百贯呢？真的假的？分我点？”

这人虽然说话方式不要脸，可是实际上确实在提醒刘远，这事情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你自己心但。

刘远朝着段西摊了一下手，段西露出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