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变形记

唐感觉有些无聊，她最近在和隔壁的大娘学着如何做衣服。

自从看到了刘远和王云两人穿着夜行衣抓人的场景，她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既然爹不给自己准备衣服，那么自己做就可以了嘛。

当然做衣服是需要布的，到时候只要把爹的衣服拿过来裁剪一下就可以了吧？反正爹还有另外一套呢。

只是裁缝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困难地多，让她想到了曾经和娘学习弹琵琶的日子。明明不喜欢弹，怎么也弹不好，可是娘非说女孩子不能这么野蛮，要学一学乐器才可以。

而让她能够坚持下来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够成为女侠，而身为一个女侠怎么能没有夜行衣呢？

正在大唐里用右手托着下巴的唐正幻想着自己成为女侠之后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场景，就看到了外面走进来一个一脸苦相的人。

“啊，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成亲只能一个人在门口看星星的卖鱼的人。”刘唐毫不留情地开口了，让孙安的脸色更加苦了。

“刘武侯，虽然你女儿说的是事实，可是这么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不大好吧。”孙安看着在里面清点东西的刘远，拿出了一本账本说：“给，这是那本账本，我按照你说的先去了一趟杜府，然后回到家之后换了衣服从后门转了出来到你这来了。”

这是昨晚刘远和他说好的，考虑到杜荷杜二公子平时挺春风得意的，此时再扔一个锅给他背着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他们总不可能去找他麻烦吧？

刘远并不相信那个陆慕所说的，总不能他说不去找，自己就真信了吧？为了安全起见，把这事情帅锅给杜荷二少爷总是没关系的。

“行吧。”刘远接过了账本，至于那些人会不会这么细心继续盯着孙安跟踪到这里？那可就太以为孙安这个曾经的泼皮没有任何本事，这种摆脱跟踪的能力他还是有一些的。

但是刘远估计也没想到这陆慕居然完全相信了，他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能拒绝十倍酬金的诱惑，能够拒绝那说明是有更重要的原因。

可惜他不明白的是，这两个人头脑很清楚，如果真为了所谓十倍佣金被收编了，又供出了段西的话，那么自己两人绝对是要完蛋的。

“好，辛苦了，你先坐一会，待会再把这东西带回去，按照昨晚说的明天把这东西还回去。”刘远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着，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中午管饭，你留着就行了。”

“你不要说的好像没吃的我就不留下来了一样。”

“那还提供一些酒，自家酿的清酒哦。”

“那就多谢刘掌柜啦！我就不客气地在这待一天，权当休息了。”孙安也是一个实在人，虽然卖鱼赚了一些钱，可是能有免费喝的酒那当然是最好的啦。

账本上记录的都是一些人口的贩卖记录，都是胡人。

男女都有，同样也有孩子。在最近几年的记录旁边还心地添加了备注，看样子是昨天晚上连夜写起来的，大概是为了想要留给那所谓的公子一个好印象。

这种情况下找起来就轻松多了，刘远只是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就找到了一条记录。

“同元柜坊那边提供的信息，抓到了一个西域的男孩，而且还是那个奶妈提供的…”刘远陷入了沉思。

杨奶妈的赌性果然死灰复燃了。实际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子了。

赌坊的那些人非常懂得如何把握人心，他们早就已经盯上了杨奶妈，目标正是段西的那个儿子。

于是他们给杨奶妈挖了好几个坑，成功让杨奶妈欠下巨额的赌资，然后提出了可以用那个孩子来还债。

中间杨奶妈可能有过纠结，也有过不忍。但是在他们要威胁上门之后，她还是屈服了。

但是杨奶妈还是要生活的，所以她选择了把消息告诉那群人，说自己什么时候去工作。然后说不定还和那个孩子说了什么时候出去找他，让他一个人走出坊市，正好碰上了人多的节日，一个孩子在人群中被顺手掳走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事后杨奶妈可能觉得内心愧疚，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根据这本账本上的信息，这个西域男孩已经被卖给了一家怜人馆。

什么叫怜人馆呢？之前也说过，在大唐好男风实际上也是有的，甚至还有人养着娈童当书童什么的。

而怜人馆就是专门提供这种服务给客人们的……

说白了这里也是青楼，只不过这里出来接客的不是姑娘们，而是男的。

“这段西造了什么孽啊，让他儿子去那种地方。”刘远都已经感觉心疼了，那种地方进去了从就是要进行调教，要去学各种东西。

比如吟诗作对是最普通的，还要提升各种评鉴诗句的能力。其他的刘远不清楚，毕竟这种地方他没去过。不过想来那个家伙这几年应该是过着非常痛苦的日子…

不，如果是从进去的话说不定就被调教成没有了自己想法的那种人也说不定。

“这下麻烦了呀，要是找到对方对方还不愿意走了怎么办？”刘远有些无奈，这种青楼的调教手段不是普通人所能想到的，段西的儿子会变成什么样根本无法想象，但是想必会比较惨吧？

“说不定他就不认自己儿子了？”想到这里刘远怀着沉重的心情，跑去把事情告诉了段西，希望他能接受这种打击。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变成了那种人，可是接受了大唐的教育已经能够写诗了？！”段西的脸上看不到什么悲痛的表情，刘远甚至发现了他好像有一些…高兴？

“你关注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吧？”刘远试探性地说。

“不不不，我现在很纠结。一方面是我儿子居然能写诗了，这是何等的荣耀，另外一方面他却又变成这样子……”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写诗就这么重要吗？我不会写诗也没见活不下去啊。”

刘远想着想着就感觉大概能理解了，他不会写，但是他羡慕会写的啊。要是能写诗，写的还不错，那在街坊这可是大大地涨面子的。

可是没这方面天赋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情是真的看天赋的……

“那怎么办？你要去见他一面吗？”

“不，我有些担心。”段西表情纠结地说：“能不能这样，刘掌柜，你先替我去见见他，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哈？！”刘远往后退了一步：“段老板，这种事情请你自重一点，我不是那种人，我对去那种地方没兴趣。不仅没兴趣，我也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对那种地方有兴趣。”

大龄男青年刘远，由于之前一直没有成亲的缘故，甚至被人以为可能是个兔爷儿。最近由于多了个女儿所以情况好了不少，可是一旦自己真去了那个地方被知道了…

刘远顿时感觉自己冷汗都出来了，这事情可了不得啊。

段西叹了口气说：“刘掌柜不愿意去的话也算了，但是这次的酬金我还是要给你的…本来我还准备了另外一笔钱作为刘掌柜帮我进去的酬劳呢。”

“多少？”刘远不淡定了，这段西好像很有钱的样子，难不成这次也准备给很高的报酬？

段西嘴角微微上翘，他知道刘掌柜已经上钩了。

“我知道这是非常强人所难的事情，所以我特地准备了五十贯作为报酬，希望刘掌柜能帮我打听一下。”

前面废了这么大功夫，又是当绑匪又是搞接头暗号，结果报酬才一百贯。可是只要去一次那里，就有五十贯报酬，这根本无法拒绝啊！

“而且，过去的费用肯定也不少吧？”段西使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杀手锏：“这笔钱，我出了。”

“你可说话算话？”刘远这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表达了内心的屈服于金钱的不甘以及渴望。

“当然。”段西连忙说：“我知道刘掌柜的变装技术，所以我这次只能来找刘掌柜你了。”

刘远不是那些读书人，没有所谓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想法。即使是读书人，大部分人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要让他们做的话，肯定是会折腰的。

不要太高估读书人的气节，在生活面前没有人能够幸免。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在自己的生活达到温饱了之后，才回去考虑其他问题。

刘远和他们的区别就是即使已经温饱了，也还想多赚一点钱而已。

“好好，那就多谢刘掌柜了。”段西非常开心，这次甚至不用付定金，直接就把五十贯全款连同之前的钱都给了刘远说：“那我就拜托刘掌柜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帮忙。”

“那行，掌柜的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刘远也不客气，说了一些材料说：“这些东西可不容易买，如果有的话那就更方便了。回头我再找个人一起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那他的报酬我也单独给他准备起来吧。”段西一副不缺钱的样子让刘远羡慕，这要是暴露出来了，多少人愿意给他当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