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受待见的寺卿

在调查人手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分头行动。王云负责去赵译官家里看看他是否有留下来的线索或是证据。刘远则是带着唐来到了鸿胪寺卿的家附近。

鸿胪寺卿名叫张宝藏，以前是一个侍卫，因为进献了某民间偏方治好了皇上的疾病而当上了官。而且这官还是和魏征讨价还价的情况下才得到的。在这种情况下，既然给了官位自然不好给其他的赏赐，否则那些跟随皇上一起打天下的文臣武将们就要不开心了。

我们是把脑袋别在腰间跟你打天下的，而且是那种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甚至一个不心就要全家问斩的那种。到了好不容易打下了天下才有这样的赏赐是应该的。

可是你这一个侍卫就只是进献了一个药方就能有这么大的官可以已经很过分了，要是你还给钱给房子的话，那让我们这些功臣们怎么看？别的不说，光是混世魔王陈咬金说不定就要在朝会上耍赖了，估计还叫嚷着要给自己更多的房子和钱才行。

所以这张宝藏虽然官职是有了，可是这房子还真是挺普通的，而且也没什么钱，也就住在一个普通的坊市里面，隔壁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只能算是一个普通人家。

加上鸿胪寺也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地方，其他人还能收到一些来自其他国家使臣的礼物，可是他不能啊。因为他的特殊性，让其他的官员都盯着他呢，一旦他做了一些违规的事情，那弹劾的纸条估计能把皇上的书房给淹没。

所以说这鸿胪寺卿也挺惨的，平日里就是一个吉祥物什么事都不能做，甚至连赵译官都可以把他当成是给皇上传话的工具。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够拿拿俸禄，每天只要去点卯就可以轻轻松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没有野心或是其他想法的话，就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会觉得这个位置是一个煎熬。

那么，这个张宝藏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吗？答案是是的。否则他也不会花钱打听到皇上的疾病情况后，费尽心思去民间找来了偏方给皇上治病。

只是他原本的想法是想要一些钱，然后买些田，纳个妾，走上人生巅峰。

可惜他以另外一种方式走上了人生巅峰，成为了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成为的三品官，只是生活上还是有些拮据。

即使是生活情况不怎么样的房相家里，生活情况都比他们好一点，至少人家是有田有地还有家奴的，哪像是这人……

刘远想到这里感觉这个人还挺悲惨的，难怪一直想着要翻身，想着要立功，至少要让别人正视自己，让自己得到和其他人同样的待遇，能够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来收点钱财改善一下家里的情况，顺便让自己纳个妾什么的……

来到了他家附近之后，看了看和附近相差不大的房子，又想到了其他那些当官的豪华的房子，刘远突然有些理解他了。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久了，发现自己当了官之后和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区别的情况下，是个人都会感觉不满，从而会有一些其他的心思和想法。

来到了附近一个摆摊的人那儿叫了一碗吃的放在唐面前，刘远笑着走过去说：“老人家，我找你问点事，我是西市的掮客。”

刘远当然不可能直接上来就问这鸿胪寺卿家里最近是不是有西域人来过之类的话题，要是那样子就太明显了。但是一说自己是西市的掮客那么这个老大爷瞬间就明白了。

无论如何这还是鸿胪寺卿住的地方，有些西域来的商人想来这边寻求帮助或是想要寻求一些便利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

于是这位老大爷语重心长地对刘远说：“郎君，你是新入这行吧？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吧？”

“是是是，刚入行没多久。”刘远笑着应着，他以前是拒绝和官府方面有接触的，虽然帮了不少西域胡商，但是一旦要和官府方面接触都会介绍给其他人，毕竟自己背后没人，也没本事去接触到这些当官的。

这个老大爷叹了口气说：“郎君啊，如果你要找能在鸿胪寺上说的话的人，那你找错啦。”

刘远：“？？？？？”

“这家张郎虽然是在鸿胪寺当鸿胪寺卿的，可是你可看到他家附近有什么西域人在附近想要进去？他家连一个门房都没有呢。”

“这是为什么啊？”刘远想想也是，如果是普通那种官员家里，你想进去都非常麻烦，还需要去通报一下，还要递交自己的名帖。

更别说还有一些说法是宰相门前七品官，阎王好见，鬼难缠。想要见某个官员可是很有讲究的。不准备一些钱打发门前的家丁可不容易。

而如果没有这种看门家丁的话，是个人都来敲门来见你也不是个事儿啊，万一有谁来了你不想见，你总不能亲自出去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或是装作不在家吧？

“因为啊，这个张郎虽然是鸿胪寺卿，可是实际上只是一个泥菩萨而已。”

“泥菩萨？”刘远有些好奇了，难不成是形容他是菩萨心肠之类的？那可是好名声啊。

“对，无论你怎么拜都没用的，他只会坐在上面看着。”

这话说出来就感觉更伤人了，连街坊领居都好像看不上他的样子，刘远突然觉得这家伙真的是被魏征和皇上给坑得要死啊。

毕竟原本大家都是普通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突然有一天你当官了，还是当了一个大官，大家心里当然就不开心啦。

“别看他当上了大官，实际上当时没少找我们帮忙打听事情。”这个老大爷说着说着发出了冷笑说：“结果呢？当上了官之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回报。”

看得出这位老大爷还是颇有怨念的，说起话来也是非常不客气。

“这人过的真不怎么样啊。”刘远开始有些同情这家伙了，好不容易感觉走上了人生巅峰，却没想到过的还不如以前。

和自己一起当官的看不起自己，还处处针对自己。而以前和自己一起的街坊更是对自己有所敌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呀，估计这人甚至还对其他人怨恨上了。

“那，这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来找他吗？”

“有啊，怎么没有，总会有一些人不知道过来碰运气的。”

“那您老能不能和我说说，最近有什么人来过吗？”这简直就是意外之惊喜啊，来的人少，而且最近还有人来过，那说不定来的就是那一批铁勒国的人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位老大爷警觉地看着刘远。原本对于他自称是掮客是没怀疑的，可是一个掮客打听这事情干什么？虽然对张郎有所怨念，可是毕竟是街坊邻居，总要互相帮衬的。

刘远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这种笑容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强大效果。如果是柴达木这么笑的话，估计已经有人要把他押送去官府了。

“其实，我是想找他们问问看，这位鸿胪寺卿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虽然老人家你说他是个…泥菩萨，可是毕竟是鸿胪寺卿嘛。何况既然他家门前门可罗雀，那么如果我找他帮忙的话，所要花的钱是不是比找其他人还少吗？”

老大爷看了看刘远，又看了看那个一看就是西域那边来的女娃，心想该不会是这个张郎和某个西域胡姬搅和起来，结果现在那个女人回来找他了吧？

抱着等会要去好好找人去宣传一下的八卦心态，这位老大爷点了点头说：“前阵子，确实有几个西域人过来找他，还带着一个通译。”

“当时他们还来我这里打听了一下，所以我特别清楚。”

“那你知道他们住哪吗？还有什么特征吗？”

“这个老朽就不清楚了。”这个老大爷表示你这是在为难我。

不过他还是犹豫了一下说：“不过，那个通译我倒是认识。”

“哦？”刘远来了精神问：“那这人的信息，能不能和我稍微说一说？”

“这…”这位老大爷看了一眼刘唐，她已经把自己这里的饼给吃完了呢。

“再给我五个饼！”刘远大手一挥表示自己有钱，这些钱不看在眼里。

这位老大爷顿时就开心了，说：“行，反正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郎君你这么大方了，我也不好再隐瞒。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嘛……”

“这人是鸿胪寺里的一个吏，经常来这里找张家大郎。只不过这人经常借着张家大郎的名声来做事，这样反而还坏了张家大郎名声。我们也说过，可是他说在鸿胪寺里只有这人能用得上…哎。”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这人你要去找的话可要心点才行。”

“我省的。”刘远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事情他早有耳闻，为什么一般人骂官的时候都是骂的狗官，而骂吏的时候却说是酷吏？

因为酷吏可比狗官更有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