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心

南宫恨感受到后背一阵冰冷，回手一击，将即将捅入身体的弯刀给打成碎片。

掌劲未停，在女子面门前停下，掌风将周围的树木震的呼呼作响。

“给吾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你来的那么晚，你要是早点来，那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么！”

女子凄厉的声音，连番的质问，南宫恨默然无语，缓缓的收回了停留在女子面门前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天下，永远都是好人短命，为什么都是坏人长命，苍天啊，为何你要如此捉弄世人，啊啊啊啊啊！”

南宫恨看着女子倒在地上痛苦大喊，心下一叹。乱世之中，侠者，锄强扶弱，以武犯禁，王者，开疆拓宇，一将功成万骨枯，逆者，操权弄势，鱼肉百姓。乱世是有才能人的幸事，但亦是百姓的不幸。

等待女子声音渐渐嘶哑，南宫恨将老头的尸体搬了过来，一掌轰出一个大坑，将老头的尸体给掩埋了。

将在场金兵的尸体处理完了，南宫恨回头看着女子，只见女子眼中闪过怨毒之色，两人对视良久。

南宫恨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女子不答，南宫恨无奈，唯有闪到女子身后，一个手刀将其劈晕，扛上了幽灵马车。

回到当地小县城，南宫恨找了一个老妇人家，将安置在那里，随后一路北上。

一路北上，越上越是义愤填膺，心中恨火怒燃，所看之景，宛若人间炼狱。

南宫恨来到一个黑烟升起、余火未尽的村庄，只见满目疮痍，尸骸遍地，女的衣不裹体。

南宫恨下车一看，一个个原本天真无邪的孩童，现在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甚至有些孩童，脑颅被开，脑浆流的遍地都是。

火光、日光映照着南宫恨黑白分明的脸庞，一丝丝的血红渐渐从眼白爬上眼瞳。

人，两笔之字，却无比复杂，人心更是难测。

天空黑暗，乌云笼罩，倾盆而下的雨水，似为眼前之景流下悲泪。

“你，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

南宫恨回头一看，同样熟悉的脸庞，同样的黑白分明，不同的只是一个狂，一个略显软弱而已。

“黑、白、郎、君！”

未穿越之时，眼前此人或是自己平生所愿成为的人，但此刻，南宫恨看着眼前之人，默然无语，心中略微苦涩。

“回答！你，能为他们做什么么！？”

狂，狂的自然，狂的让南宫恨一时却不知所言。

“既然你不能为他们做什么，那就让吾来，软弱无能的你，就在一旁见证黑白郎君的能为吧！”

听到黑白郎君的话语，南宫恨还待说些什么，只感觉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软弱的人，不够资格成为黑白郎君，哼！”

只见黑白郎君意识掌控的“南宫恨”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股破天气势自身体中涌出，无边无际，无止无休！

幽灵马车感受到这股气势，仰天一啸，“他”回来了，那个狂人回来了！

“时间不多，幽灵马车，我们走！”

只见黑白郎君踏上幽灵马车，向着北方急急而去。

往北三十里，一队千人金兵的队伍，正在搜刮着一个村庄。

村庄内惨叫声、哭喊声随处可闻。一名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躲在柴草堆中，用着自己的手捂着孩子的嘴巴，不让其放出一点声音，可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

半刻后，村里的老人、青壮、孩童，皆被屠杀殆尽，妇女被拉在村口。

“都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活口！不要留有活口，男的都杀了，女的留着。”

“大哥，这一次我们收获颇丰啊！”

只见一个穿着铠甲的金兵，对着金兵千夫长说道。

“这次，我们洗劫九个村子，要不是现在前线和蒙古的战事吃紧，我才没有什么兴趣来这些宋人这里掠夺。”

“大哥说的是，也不知道前线怎样了，要不是六王爷身亡，蒙古人怎么敢跟我们作战！”

“阿托古，你不要乱说话，六王爷已经死了，现在在四王爷的带领下，我们虽然节节后退，但是应该准备发动反攻了……怎么阿弥渡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难道连一个村子都还没有搞定么……”

“报告这里有发现！”

正待阿托古欲说话之时，就见到几名金兵传来声音，躲在柴草堆的妇女和和孩童都被拉了出来。

“居然还有人！来啊，将这些人都给我杀了，剩下的人都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大哥，这些女人，不如留着给兄弟们”

“够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速战速决，然后回城。”

“额……遵命。”

阿托古看了看表情严肃的千夫长，又看了看正在瑟瑟发抖的妇女们，眼中闪过一丝，但还是摆了摆手说道:“杀，不留活口！”

金兵们残忍的笑了笑，或许他们不一定打得过凶猛的蒙古人，但对于羔羊一般的宋人，他们的手一向不会抖的。

被拉出的那名妇女，抱住自己的孩子，等待着死亡的宣判，眼中止不住的悲戚。

正当金兵的屠刀落下之际，一道霸气身影，从天而降，一举将妇女周围的金兵震飞而出，掀起满天尘埃。

“怎么回事！？”

眼前突来情况金兵千夫长以及周围金兵暗自警戒。正在搜索的金兵看到动静，立马回去包围住村口，弯弓搭箭，只待烟尘散去。

“哦？这么大阵仗是在欢迎黑白郎君来到这片土地么！”

烟尘散去，只看到一道拔俗身影，手摇阴阳扇，淡定自若。

听到黑白郎君四字，在场众人耳边无异于响起一道惊雷。

“你你你，你就是那个大闹燕京，杀死六王爷的黑白郎君南宫恨！”

“吾，就是黑白郎君，你们……”

南宫恨看了眼周围，缓慢的吐出三个字

“该，杀，啦！”

“放箭，放箭！”

千夫长听闻到这三个字，慌忙下令放箭。

南宫恨内力运转，一股气罩笼罩众人，阴阳贯体的体质，内力源源不绝。

箭矢射在气罩上，纷纷掉落，但数百人所射箭矢，终究让黑白郎君感到压力。

“实力，还是太差了，纵然能勉强发挥出超越这个世界所承载的上限实力，但是还是太差了…”

黑白郎君自言自语说道。

看见箭矢纷纷掉落，黑白郎君单足一踏，无上内力将箭矢震起，内力一控，一运，箭矢受内力加持，竟反射回去，百余人金兵中箭身亡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妖术，继续给我射！”

金兵千夫长不愿接受眼前事实，金兵们继续加强射击。

黑白郎君则不断以此法来杀伤金兵。虽有阴阳贯体源源不绝的内力，但维持气罩，又反射箭矢，黑白郎君亦是消耗颇大，头上出现了一层细汗。

金兵死伤过半，开始动摇了起来。

“这不是人，是怪物，一定是怪物，快撤！”

听到千夫长的话，金兵争先恐后的逃离。却见幽灵马车横阻前路，金兵身后，黑白郎君慢步迈出。

黑白郎君收起阴阳扇，内力一吸，一把弯刀上手。

“杀一群畜生，吾嫌手脏！”

金兵试图攻击幽灵马车，但是幽灵马车纹风不动。

金兵千夫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黑白郎君，对着金兵说道:“兄弟们，没办法了，我们只有杀了他，不然我们今天只怕要死在这里！”

狗急尚且跳墙，更何况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金兵呢，在此时，金兵终于激发了自己的凶性与血性！

“杀一群苟延残喘的败犬，用不了黑白郎君多少力气！”

黑白郎君边说边一步步迈向金兵，每一步就像死神在敲打金兵们的心房。

“杀！”随着金兵千夫长喊出这一字时，外围的十几名名金兵，骑着马手抬弯刀向黑白郎君砍去。

一瞬之间，刀光一过，十几名金兵纷纷跌落下马，捂着脖子，一丝丝鲜血喷射而出，脸上满是不甘。

干净利落，让金兵千夫长的心又跳快了一拍，他向阿托古打了个眼色。

随后大队金兵向着黑白郎君冲刺而来。

“结束这一战吧，你们让黑白郎君，不值得多费气力，封灵斩！”

黑白郎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番，视金兵如无物。紧了紧手中弯刀，身上内力暴动，弯刀上一道绿色刀光浮现。

随着内力注入越多，刀光越加炽盛，天空渐渐暗淡，压的人喘不过气。

就在金兵即将到达黑白郎君面前，黑白郎君手一抬，蓄势已久的弯刀终出！

“封灵斩！”

这一刀，判生定死，这一刀，斩断罪孽，这一刀，斩人、斩天、更斩人心！

刀势所过，无一生还。只有金兵千夫长还有几个金兵距离较远，躲过了封灵斩。

黑白郎君慢慢踏过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向千夫长时，异状突生！

“黑白郎君，住手，你看看这是什么！”

黑白郎君一看，原来是阿托古劫持了一名妇女，只见阿托古左手断臂，神情痛苦挟持着人质。

却见黑白郎君步不稍停，说道:“黑白郎君，从不受人威胁，你若想杀，那你可以动手，她们实力弱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注定会被吃掉，若我这次救了她们，她们也只是会心怀感激，而不知道让自己变得强大，殊不知，自己才是救自己的人，永远祈求别人的保护，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弱者，弱者活在这个世界上，未尝不是一种痛苦，你，可以成全她们！”

说话之间，南宫恨已经解决了千夫长等人，没有多余动作，一刀一命。对于这些罪恶滔天的人来说，一刀，似乎是便宜了，但对于黑白郎君来说，一刀解决，不脏了自己，亦不脏了这片世界。

在场妇女、阿托古等人，听到了黑白郎君的话，眼神数变。

黑白郎君回过身来，一样是一步步的走向阿托古。黑白郎君的狂傲不羁，是对于强者而言，他的狂，让他无所畏惧，但当眼前的人都是羔羊之时，黑白郎君，不会流露出半点狂傲，因为他们，不懂！

“你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阿托古看着眼前走来的黑白郎君，瑟瑟发抖，而他手中的妇女则在不断挣扎。

或是身边的人都死绝了，或是迫于黑白郎君的冷漠，阿托古丢下弯刀，跪在地上，向着黑白郎君求饶:“求求你，别杀我，你就当做是行行好，把我当个狗一样放了吧，求求你了！”

说着说着，阿托古的裤裆湿了，传来阵阵骚味。

黑白郎君走到他面前，闻到味道，眉头一皱，说道:“你，毫无尊严，黑白郎君连杀你的欲望都没有！”

听到黑白郎君的话，阿托古连忙磕头，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被群情激奋的妇女们给围起来打，最后活活被打死。

黑白郎君看到后，自言自语说道:“当一条败犬失去了所有，羔羊们才敢展露出她们凶性的一面，正？邪？世人之语，你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你该去做么？人心，当真复杂，人性，也当真可怕！”

正当妇女们发泄完自己的怒火后，发现黑白郎君已经离开了，只听到远方传来一道渐行渐远的声音:“吾走吾路，自有大道，吾心清明，自有指路！黑夜穿梭幽灵影，白色骷髅形似马，郎唤南宫名带恨，君扬怒眉杀天下！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