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消去紧箍

悟空听了，恍然说道：“莫非你也要吃那唐僧肉，或者将我取而代之？”

通臂猿猴笑了笑，瞬间已经出现在悟空身前，说：“我已是长生之身，又何必去吃那和尚的肉？至于去西天求正果，哪里有我在这里做妖王来的自在？”

听了，悟空有些疑惑说道：“那你把那和尚抓来作什么？”

通臂猿猴转过身望着悟空，认真说道：“自然是为你。”

悟空顿时大笑起来：“为了我？嘿嘿……这一路上这许多妖怪要吃唐僧肉，可没有一个要吃我的肉，哈哈……”

通臂猿猴摇了摇头，道：“不，我并非是要你的肉，而是要感谢你。”

悟空一愣，心中更加疑惑：“你我今日萍水相逢，何谈谢字？”

通臂猿猴用手一指，地上出现一只石凳，悟空坐下，只听通臂猿猴说：“我知道，你出生于八百年前，天地崩裂而出，拜菩提祖师座下习得一身本领，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继而被镇压在五行山下。但你可知道，我已经有两千年的修为。”

悟空一怔，“噢？”

通臂猿猴继续道：“早在天庭封神之前，我本是梅山千年得道的白猿，曾助纣王抵御伐纣大军，官至大将军，曾享人间荣华。后来，杨戬自女娲娘娘处借来山河社稷图，将我困于其中千年之久。在你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之时，打碎一根擎天柱，那擎天柱坠落在这幽冥山脉，恰好破了山河社稷图的阴阳二气，我才得以复出，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悟空豁然大悟，随即说道：“既然如此，谢也谢了，就把那唐僧放出来吧。”

通臂猿猴诧异的看着悟空，问道：“怎么，你仍然要追随他去西天么？你是齐天大圣，身负无边神通，三界谁人不知，何故屈尊于一届凡人之下？”

悟空心叹一声，说：“事出有因，当年我犯下天条，被如来镇压。是他救我出五行山，我则答应护他到达西天，我齐天大圣出言，岂能出尔反尔？”

闻言，通臂猿猴道：“所谓天条，都是玉帝所立，犯天条与否也均是他一语定夺，不过是维护他们神仙利益和尊严的工具而已。依我看来，不过是放屁而！至于如来，当年以慧眼神通使诈将你压在五行山下，难道你当真相信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么？”

旧事重提，悟空心中多少有些愤恨，说道：“话虽如此，但时过境迁，我也不想去追究，保唐僧，全都是为了履行诺言而已。”

通臂猿猴继续攻心，说道：“哪怕他心里讨厌你？”

悟空听了，心中苦笑：“嘿嘿，他讨厌我，我也讨厌他，大家相看两厌，我只要保护他到西天之前不死即可。”

见悟空如此固执，通臂猿猴摇头道：“你是要取下顶上的紧箍吧？”

悟空没有否认，直言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通臂猿猴笑了笑，说：“如果我能帮你取下紧箍呢？你还保护那和尚去西天吗？”

悟空一惊，立时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说道：“你能取下？呵呵，吹牛也不过脑子，这紧箍乃是如来之宝，观音菩萨所授，岂是你所能奈何的？”

“哈哈，”通臂猿猴道：“如来算什么，当年敕封封神榜之时，如来尚未成佛，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均奈何我不得，若不是杨戬骗我进山河社稷图，武王之军绝难伐纣。”

听他如此一说，悟空有些欣喜，他实在被这紧箍折磨的太苦了，当即说道：“你真的能取下？”

通臂猿猴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还保护不保护唐僧取经？”

闻言，悟空听出通臂猿猴话外之音，心中有些不喜，说道：“哼，保护怎的，不保护又怎的？”

那通臂猿猴道：“保护的话，我取下不取下也没什么意义。不保护，我替你取下，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悟空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条件，若如此，不取也罢。”

见状，通臂猿猴大声笑道：“爽快，好，我就替你解开这紧箍，只当我报答你救我出山河社稷图之恩。”说着，通臂猿猴伸出手在悟空顶上一指，一道瑞光出现，登时将悟空头上的紧箍解开了。

那悟空只觉顶上轻松，伸手拿下紧箍，丢在地上，拱手道：“多谢多谢。”

通臂猿猴道：“客气啦！”

悟空想到唐僧，回头又道：“那和尚呢？”

通臂猿猴：“你想见他？”

悟空：“不错，他肉眼凡胎，认不得妖魔，那头猪和那个蠢货沙僧才不会管他的死活，没有我他到不了西天。”

通臂猿猴叹声道：“你是灵明石猴，有情有义，可那和尚未必肯见你啊！”说着，拍拍手，自山洞中走出了唐僧和八戒。

那唐僧看到悟空，果然不肯正眼观看，“你既已离开，又回来做什么？”

八戒道：“是啊，你犯下天条，可别连累了我们。”

悟空冷笑说：“当然是看你有没有被妖精吃掉。”

唐僧道：“我就是被妖精吃掉也不干你的事。”

悟空心中有气，说：“哼，肉眼凡胎的蠢和尚。”

唐僧看了悟空一眼，说道：“你打死无辜，又打死天兵天将，今日又来骂我，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双手合十，念起了紧箍咒。

而这一次，悟空却愣在原地，平静的看着唐僧。那唐僧见悟空没有丝毫反应，这才看到悟空头上已经没有了紧箍。

“原来，你已经脱去了紧箍。”

悟空道：“没错，是通臂猿猴帮我摘下的，我看还有什么能耐来治我。”

唐僧长叹一声，有些凄然：“很好，你竟然也与妖怪为伍。紧箍已去，你我师徒情分也就尽了！”

悟空冷笑一声：“哼，我说妖怪你不信，他帮我解下紧箍你便认定是妖怪，呵呵，敢情你的嘴比我火眼金睛还厉害。”

八戒见悟空没有了禁制，唐僧奈何他不得，而自己也失去了靠山，顿时冷汗涔涔，笑着上前：“恭喜哥哥脱离了紧箍咒的折磨。”

“滚，你这个又懒又色只会拍马屁的蠢猪。”

沙僧在一旁双手抱在怀中，说道：“傻x。”

悟空没有理他，对唐僧道：“通臂猿猴与我有些交情，他们也不会为难你，我就问你还去不去西天？”

唐僧看了悟空一眼，“去不去与你何干？”

悟空一怔，说道：“怎么，你不需要我保护了？”

唐僧道：“你当初答应保护我也不过是想去除顶上紧箍，又不是真心皈依我佛。”

“哈，”悟空干笑一声，“好啊，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我各走东西，分道扬镳，你走吧。”

唐僧白了悟空一眼，说道：“你让我走我就走，笑话！你让我走，我还偏偏不走了，有吃有住，风吹不着，雨打不着，我就住这了！”说完，径直返回山洞去了。

对于唐僧这般态度，悟空虽然心有失落，毕竟师徒一场，就算救一条狗救这么多次也该救出感情来了。然而，齐天大圣自然有齐天大圣的尊严，你既然不要我，我又何必纠缠？

通臂猿猴走过来，说：“怎么样，唐僧既已不再收你为徒，你是如何打算？”

悟空苦笑一声，“他又不是第一次说赶我走？不过这一次我紧箍已除，再无跟着他的理由，自然是回花果山。”

通臂猿猴道：“你有如此神通，回去做美猴王岂不可惜？不如你我二人……”

悟空不等他说完，打断道：“虽然你帮我除去紧箍，但你我不是一路，我不会跟你合作的。”说着，悟空缓缓向洞口走去，走不多远，忽然回过头来：“那和尚既然你留着无用，不如就放了他吧。”

通臂猿猴点点头，“好啊，只要他肯走，我当亲自恭送。”

待悟空走出洞口，一个妖魔道：“大王，就这样放孙悟空走？”

通臂猿猴道：“放心，他会回来的。另外，把唐僧放了吧。”

妖魔道：“大王，那唐僧乃是十世修行的圣僧，这样放了岂不可惜？”

通臂猿猴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说道：“唐僧固然珍贵，但是对我却没有丝毫用处，我要的是孙悟空。”

四个妖魔听了，愕然站在原地，不明就里。

万里云烟，悟空出了妖洞站在这幽冥山巅，心绪复杂。昔日，他时常望着夕阳，怀念花果山的水，花果山的山，怀念花果山的日出和晚霞。而如今，他脱了紧箍，放下执念，却心中有些空茫，不知何往。

“算了，还是先去三山五岳的老朋友那里讨几杯酒喝，再回花果山不迟。”

于是，悟空纵身跳上筋斗云，瞬间消失在茫茫天际。却没有注意到，在他刚刚消失的地方，一只蜻蜓落了下来。

“孙悟空，你回来。”

小蜻蜓看着消失的悟空，气喘吁吁，幽怨说道：“有没有搞错？我寻着你的味道飞了那么久才找到你，怎么你一眨眼又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