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起源

不过幸好此刻的姜之洋的注意力全在瘟疫上，根本无暇分神去看谢轻谣的反应，径直坐在了石凳上，和谢轻谣讨论了起来。

“你说，今日这个病人倒是和我们之前在寻找世子的途中碰到的尸体不甚一样。”

“我们在途中所见是尸体，如今这是个活生生的人，自然是不同的。”谢轻谣看到这里，总算是放下了心。

幸好没有被姜之洋发现手机的事情，不然她可要如何解释。

只怕这里的人都要当她是神经病了。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白日我本想检查那人尸体，有无疱疹，但是那些士兵动作太快，我也未曾看清。”姜之洋听到这里，表示赞同。

他先前也想起过这个结论，但是并没有实际证据，这才无法解惑。

“这个简单，明日我们出城去一趟柳家村，一切可明。”谢轻谣心知姜之洋在担忧什么，开口劝道。

凡事都要对症才可下药，眼下这个活人的症状确实是和尸体的不甚相同。

柳家村既然是瘟疫的起源，那么其中一定有着什么线索。

“好。”姜之洋也是瞬间就答应了下来，心中因着瘟疫的难度，竟是有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翌日。

谢轻谣遵照约定，大清早直接就在院门口等着姜之洋。

两人如今可不比之前，如今她们在外人的眼中可是瘟疫病患，自然是要小心准备好的。

姜之洋依旧是一身素衫，谢轻谣连忙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难民衣服，两人匆匆换上，再用泥巴糊了脸，这才收拾出城。

幸好一幅难民像，再加上时间尚早的缘故，两人很是顺利的出了城。

“世子，可知道你我出城”姜之洋看着身后不远处严加看管的城门，担心道。

“你不想知晓到底瘟疫是怎么样的吗”谢轻谣没好气的说道。

这件事情若是告诉了南宫承煜，他们还能出得了城吗

“想。”姜之洋如实道。

“想就跟我走。”谢轻谣带着姜之洋一路向西，一直带到了柳家村。

柳家村此刻已是一片破败之相，村内所有的东西都已是被的毁坏了差不多了，一副漆黑的模样。

当日所有人都说瘟疫是从柳家村开始的，死了许多的人。

旁边村子的人一气之下直接来放火烧村，本就死气的柳家村，此刻恍若地狱一般，漆黑的木头之上泛着淡淡的白烟。

“看来这地方怕是没有活人了。”谢轻谣掩住口鼻，在村子四周走了走，发现往生草几乎长遍了整个村子外围，此地也是宣州地域，怪不得往生草在此如此旺盛。

谢轻谣

下意识就采了一株细细端详起来，姜之洋则是在断壁残垣之中看有没有存在的线索。

“你们是何人”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断壁残垣之中传了过来。

谢轻谣和姜之洋两人连忙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之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地方还有活人

“老伯”谢轻谣和姜之洋一同开口唤了起来。

只是四下寻找，还是未曾发现老人的身影。

“小老儿在这。”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提着破铜烂瓦从一处破败的房屋之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谢轻谣看了一眼，只觉心中一阵恶寒，只因那老人身上长满了先前几人在瘟疫之人尸体上所看到的水疮，就连面上都满是，虽是被头发遮掩了一些，但仍是能看的清楚。

“没想到这烂村子居然会有活人。”老头看到两人也很是惊讶，虽是难民装扮，但两人容貌迤逦，实在是不像普通人。

“老伯，您是这个村子中人这个村子可还有其他人”谢轻谣耐着性子，和善问道。

“这里哪还有什么人，早就死光了，小老儿死期也快到了。”老伯听了谢轻谣的话，自嘲的说道。

“老伯，可否让在下替您瞧瞧病症”姜之洋看着眼下的老伯，没有丝毫的嫌弃，连忙出声问道。

就连老头看到姜之洋如此反应，也是一脸疑惑。

“老伯，您别介意，我这个朋友是医者，一心想要治好瘟疫。”谢轻谣看到这一幕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老伯开口解释了起来。

“你若是不介意小老儿这残躯，尽管瞧，反正我已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老头满不在乎的伸出了满是疮疤的手，看向了姜之洋。

姜之洋面色如常，提步走上前站在了老伯的身侧，准备起了药箱。

谢轻谣虽是看着老伯身上的疮疤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为了预防瘟疫，还是取出了帕子放在了老伯的手上。

毕竟她们此刻不是在别的地方，是在瘟疫的发源地柳家村。

老头看着谢轻谣的动作，自嘲的笑了笑，并不在乎两人的动作。

姜之洋开始诊脉，细细感受这老头的身体状况。

只是他眉头却是越发紧蹙，片刻之后，他又将帕子拿掉，观察起了老伯身上的疮疤，开口问道。

“老伯，您身上这些疮疤是何时开始长的身上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老头看着姜之洋丝毫不嫌弃的动作，面色和缓了几分，稍稍相信了他的话。

平常的医者见到他恨不得退避三舍，哪能像姜之洋一样细细询问他的病情。

“大概是两个月前吧，先是头痛

咳嗽不舒服，瞧了许多的大夫都不见好，后面也不知是怎么了，风寒倒是好些了，这些疮疤就出来了”

谢轻谣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老伯身上所患之病确实是瘟疫。

但是这个老伯精神上比起她们见过的其他病患来说，已是好的太多了。

“行了，听小老儿我唠叨了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了，这么长时间未曾与人说话，小老儿未来就算是死了，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我奉劝你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这个村子可不欢迎活人。”老伯看了看两人耐心的劝导了起来。

“老伯，您是柳家村之人”谢轻谣看了看破败的四周，低声问道。

“是啊，这里原先也是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满山遍野的柳树可是自从那场大水过后一切都变了。”老伯似是回想起了往事，目光也不自觉的飘向了远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人声，老伯的表情瞬间变了，对着两人急忙说了一声。

“快躲起来官兵来了。”

谢轻谣和姜之洋两人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老伯这样惊慌。

两人还在愣神的时候，老伯伸手拽住两人的衣袖直接将两人拽进了小房间，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三人透过破烂的窗户向外看去，发现皆是身着盔甲的士兵，不管是手还是面颊皆是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真晦气，怎么又是我们抬这个倒霉东西”那人的语气中透着阵阵的不耐烦。

“这些尸体当真是恶心。”

“快点吧，早早拿过去烧了，我们就没事了。”另一名为首之人说着就开始劝解了起来。

那人虽是恶心，但也知道除了赶紧将这个尸体抬过去别无他法，只得又抬着向前走去。

几人的脚步越发的远了，谢轻谣看着那些个尸体，就想起来之前她们在城门口见过的那些尸体，原来都是被抬到了这里，只是为何要抬到柳家村。

老头似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小声的开口解释道。

“柳家村当日爆发瘟疫之后，所有人都已是死了，就连那些个刚患瘟疫的人都尽数被活埋。自此之后，所有因为瘟疫死的人，全部被抬到这里的后山焚烧掩埋。”

“方才让你们藏起来，也是因为这里是个不祥之地，若是你们被发现了，只怕也是难逃一抔黄土的命运。”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只是姜之洋看着老伯的伤口，又想起了方才的诊断，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老伯你为何又回来这里，不怕这些人抓住你吗”谢轻谣知道老伯是关心她们，但是在她们到来之前，老伯就已经待在这里了，而且对于这

件事情似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老儿之前逃过，但如今我已是时日不多。我是柳家村之人，常言落叶归根，小老儿的家人都在后山，我也要死在这里。”

老伯此刻整个人都被一股子悲伤所笼罩，就连那苍老的眼眸之中也是多了几分泪光。

又过了片刻，那群人处理完了尸体终是回来了，一路有说有笑的朝着宣州城的方向走去。

谢轻谣等人这才从破屋之中出了来，看着后山冒出黑烟的方向，皆是一阵唏嘘。

老伯带着谢轻谣和姜之洋一路来到了后山方向，越是靠近，气味也是越发的难闻。

谢轻谣纵使掩住口鼻，但那股子感觉却还是让她心中越发难受。

不消片刻，几人就来到了后山，虽然谢轻谣的心中有过心理建设，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恶心。

一个足足数米高的大坑之中堆满了尸骨，其间的烈火还是在熊熊燃烧着，人的面目早已不可分辨，但是光是看焦黑的尸体，就知道这里已是死了至少上千人。

其中不止是有大人，还有那些个尚未成年的稚童

像老伯说过的杨柳依依的场景早就不复存在，只剩下了浓浓的黑烟和那让人作呕的气味。

老伯看着那群被烧焦的尸骨，方才还忍着的泪，此刻却是怎么也忍不住，径直坐在了崖边低声哭泣了起来。

谢轻谣看着这一幕，心中悲切更甚，先前她们看到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尸体，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像如今这般惨烈的场景，数千人因为瘟疫而死去，甚至未来每一天还有不少人在被送来的路上。

姜之洋身为医者，早前也是见过这般场景的，不过不是因为瘟疫，而是在战场之上，不过与这般场景并无分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