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三章.司礼1

云霓裳十分客气，笑道：“夫人们让霓裳愧不敢当，霓裳不过是薄尽微力，并无他想，夫人们言重了。”

太子妃笑道：“妹妹可莫要这么说了，就连父皇前些日子听见了你在外做的善事都大为夸奖呢，说你是个有心之人，昌平郡主这个封号给的也恰如其所。”

云霓裳面上微红，笑了笑。

谢轻谣中间一直没有插话，其实她也想着，要不要也说几句夸赞的话，毕竟云霓裳做的那些善事确实值得这些话，但是呢，这几家夫人几乎就不给人机会，抢话抢的很好，最后她还是打消了念头。

安安静静喝茶，夸赞的话术有人说，不用她多管。

今日皇后是为了召众人进宫将司礼一事说清，不论怎样，肯定要将云霓裳放到明面上多谈论几句，这个她心里早有准备，故而现在静静地看戏就对了。

果然，一边琉璃送来了一份名单，并且用着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娘娘，礼部又来人催了。”

皇后颇有不耐的说道：“没看见本宫这里正在忙”

琉璃面有惧色，却依旧道：“娘娘赎罪，只是司礼一位，礼部已经催了许久了，刚刚又送来了册子请娘娘过目。”

下面夫人见势，连忙就笑道：“臣妇们进宫小聚本就是为了娘娘开心，娘娘可勿要因为臣妇们惹得不快了，娘娘为六宫操劳，臣妇们在这里说说话，不碍事的。”

“是啊，娘娘看看吧，臣妇们自己在下面说几句话聊聊天也是解闷。”

太子妃站起身，上前一步，笑道：“母后，礼部商议司礼一事许久，不知如今可有了合适的人选。”

皇后叹口气道：“若是有了合适的人，又怎能拖这么久。”

谢轻谣和秦子萱同时将头低了下去，安安静静的喝着茶，一声不吭。

下面的夫人们噤声，也是低着头，眼底有着不一样的情愫，有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人握紧了帕子，有人心神不定的喝了口茶，还有人眼中透露出雀跃的神色。

谁人不知这司礼乃是大任，只要做一次，便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谁不想当司礼

皇后在此刻说了此事，又说人选未定，这几家夫人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似的。

难不成皇后娘娘今日召她们进宫是为了确定司礼人选

谢轻谣看着众人的表情，心中笑了一声，她目光微微转到了云霓裳身上，只见云霓裳也是低着头，但是却十分淡然从容，没有一丝紧张，就像是这件事完全跟她没有关系一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出。

再反观其他几家夫人，她们或许心中有了想法，看着她们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说话，目光四处打量着的样子，谢轻谣不禁心中笑了。

今日大家都是来跟着昌平郡主走过场的，所以多余的事不要想，多余的话不要说。

刚想完这个道理，一边就有人道：“若是说司礼一任还无定选，再拖恐怕时间都要不够了呢”

后面又有两家夫人应和着。

太子妃听后，笑着转过身来：“可不是吗，这几日就连着本宫都多心，要想着该让何人去司礼呢，左思右想，若依儿臣所说母后不如今日就定了吧”

皇后轻轻一笑：“今日”

“是啊，母后您想，总归今天邀的都是大家之人，人选也无非就在其中，今日一定，也好让下面人提前去准备，未免仓促。”

皇后看向下面人：“你们说呢”

“太子妃娘娘说的有道理，确实应该提前定了人，这样时间才赶得上呢”

几家夫人哪里心中会拒绝，此刻按捺不住的激动心情，都等着一会皇后万一确定了自己。

太子妃笑笑：“母后若是放心，不如交给儿臣先将司礼一任的规制筛选一遍”

皇后摆摆手，琉璃将册子送到了太子妃手中，太子妃接过后道：“这是礼部送来的册子，上面写清了对于司礼一任的条件，诸位不妨听听”说着，她又一笑：“都是本宫糊涂了，迎梅，还不去将一些酸果子和糕点拿上来，光喝茶有什么意思。”

下面人端了许多吃食上来，那些夫人们心不在焉的笑笑，脑子中全部在等着太子妃之后说的话。

“这册子上说，凡是司礼，必要身份足够，上则宫中太妃、公主，二则王府侯府，三则新册封的贵眷，四则必要诰命为上。”

第一条就将好几个人算下去了，几个国公府的夫人面色黯了黯，但她们早就知道与她们无缘，倒也不是很在意。

谢轻谣咬一口糕点，算着云霓裳的身份，刚好是三则新册封的贵眷，很合适呢。

“年岁不可偏长，否则也操持不过，加之司礼本就是最耗人精力的”

又淘汰了几个年纪偏大的夫人，她们心中一憋，什么就是不可偏长了先前的郕王府老夫人年纪不够大吗明明那么大岁数了不照样做司礼吗

太子妃下一句就解释道：“当初郕王府老夫人司礼是因着郕王府一脉皇上看重，加之又是老族了，皇上特赐，才不用遵了这条。”

谢轻谣点点头，心中又道：“年纪不能太大，没毛病，云霓裳的年纪绝对不大，也能操持过来。”

这么一算，剩下来的人也就是侯爵府的新夫人了，谢轻谣悄悄打量了一眼，发现侯爵府的新夫人似乎神态没有什么变化，就连她心中都开始好奇，太子妃下一条该怎么将侯爵府避过去时，太子妃却笑了一声：“就这么几条。”

谢轻谣侧目。

怎么着，这是要临时改人了这样算下来，侯爵府夫人才是最最最合适了。

皇后也是先不做声，轻笑的摆手，一边琉璃收回了册子。

下面的几家夫人已经开始笑着说道：“这可不就是剩下侯爵夫人了吗哈哈哈，这可是大喜事啊”

“是啊是啊，侯爵夫人司礼名正言顺。”

“太子妃娘娘说的那几条侯爵夫人都是最合适的，当真最合适不过了。”

这几家夫人，心中虽有不满，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心中或许早有准备，身份最高的就是侯爵夫人了，地位比不上，那就忍了吧。

太子妃默不作声，轻轻用帕子遮住嘴，坐下身来。

忽然，只见侯爵夫人站起身来，往中央一走，面向皇后娘娘，直直跪了下来，因着这为夫人年岁不大，又是侯爵府的新眷，众人都以为她是激动地要去谢礼了，谁知她张口就是一句：“求皇后娘娘恕臣妇失礼，臣妇数月来身子一直不失，家中老夫人年事颇高，臣妇也要日日请安照看，确实脱不开身。”她又磕了几个头，说的话十分诚恳，面上静的没有一丝表情。

谢轻谣挑眉。

不愧是侯爵府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明显就是给云霓裳让道嘛。

秦子萱也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和谢轻谣隔空对视一眼，两人默默的吃着糕点，完全不插手此事。

皇后听了侯爵夫人的话，轻轻道：“这倒是，本宫见你家老夫人都是几年前了，那时你家老夫人身子就不大好，幸得了侯爵夫人细心照看，才安适了许多。”

侯爵夫人轻声道：“臣妇虽知司礼一任是对臣妇的看重，臣妇心中愧疚，也知道对不起皇后娘娘的恩德”

太子妃盈盈一拜：“母后，儿臣觉得侯爵夫人的话倒不假，这样想来确实忙不过来。”

皇后点头：“都先起来吧，人还未定，倒先跪倒一片。”

两人起身。

下面的夫人们有的道：“这么一算，岂非是无人了”

太子妃笑出声来：“错了，还有一人。”

众人纷纷抬眼，好奇道：“还有一人娘娘说的是”

太子妃笑道：“你们刚刚吃了人家的茶，现在就忘记了”

下面夫人全部愣住了，半响，有人看向了云霓裳方向，但不出声，也不发表意见，有人却皱起了眉头，还有人像是坐着很难受一样，勉强笑了笑。

谢轻谣看着下面人的神色，就知道她们心中大有不愿，侯爵夫人成了司礼，没人说嘴，但是云霓裳不过是个年轻的郡主，而且是和皇室没有半点血脉之人，就算是郡主，地位身份也和这些夫人相差一截，怎么能让云霓裳当了司礼呢。

这些夫人心中大有不愿。

一开始，谢轻谣还想着，其实皇后此举真的没必要，直接吩咐下去就说是云霓裳，又能怎样，但现在一看，谢轻谣觉得皇后邀人进宫的方法太对了。

当面把话说开，你们有什么不满的，直接明说，今日事今日毕，绝不能将人选定了，之后私下再去议论。

皇后看向了云霓裳，问道：“昌平，你觉得呢”

云霓裳站起身，走上前，跪下后道：“霓裳身份卑微”

皇后立即皱眉打断道：“身份卑微你是皇家郡主，是圣上亲封，救驾有功，更赐了郡主府，何来卑微一说，皇室之人，最忌讳自甘轻贱，这话以后不许说了。”

云霓裳应是。

这话就像是给下面夫人们说的一样，众人心中被敲打了一番，本身想张口说的话，也压了回去。

太子妃笑道：“郡主妹妹做的那些善事谁不知道，刚才几家夫人不是还说了么，都夸赞你呢，可见你得人心，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呢。”

那几家夫人突然又是一怔，也顾不得失仪了，看向了那杯茶，又想起了刚才皇后说的那些话，再看看皇后的面容。

她们不是傻子，这还不明白的话，也不用坐在这里了。

突然，在场的几人心中都有些发笑，就算有所不满，但刚才是她们一个劲儿的夸奖郡主，话也不能作废，于是只能顺着话道：“郡主确实是合适”

能说出这句话，不容易了。

云霓裳道：“霓裳年少，不经大事，只怕会有所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