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四十二章：波及江从善

翠儿和杨旬对视一眼，暗道这个德妃真是个敏感的。

杨旬默默将搭脉的手收了回来，笑了笑解释，“近日要反寒了，杨某还有些内虚便是如此，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饶恕。”

“原来如此。”石碧彤斜了他两眼，也不怎么往心里去，只问，“本宫这是怎么了为何夜不能寐”

“娘娘无需担心，这是有孕之人的正常情况。这腹中胎儿长成，晚上休息时将娘娘压着，便容易浑身酸疼，难以入睡。”

杨旬说的一本正经，解释的毫无破绽。

“以往倒也有些这情况，但不至于像昨夜那般，以后总不能一直这样罢”石碧彤摸着自己的肚子，满面愁容。

“娘娘现在怀有身孕，不能随便用药，这等之事最好从外调理。”杨旬思索许久，见着石碧彤满目期待，故作恍然，“娘娘，臣想起来了个人。”

石碧彤挑了下眉头，“什么人”

“不知娘娘听说过这个人没有，叫玉恪。先前她是被丞相老爷带进宫，帮大长公主治过难眠之症，听说没有用半点药材，却有奇效。”

“玉恪”石碧彤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听说过这件事，“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丞相老爷带她去了没两次，大长公主就去往祥林郡了。”

“此事臣就不清楚了，只是听常帮大长公主调理身子的太医说起过，那个叫玉恪的女子确实是有大能耐，大长公主用了她的法子，这难眠之症便好了。”

“好了”

宫中人谁人不知大长公主素有痼疾，便是这难眠之症。居然能让大长公主睡安生了，看来这人还是有些本事。

而且是丞相推荐的，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翠儿见着石碧彤游移，道：“娘娘，要不咱们也试试听着这个叫玉恪的还挺有能耐。”

“嗯。”石碧彤到底是被说服了，一指杨旬，“那就由你去将这个叫玉恪的找到。”

杨旬讶异了下，“我这，臣的本事怕是”

“你不行，本宫的兄长还不行了真是蠢笨”石碧彤白了他一眼，暗示他直接去找大将军。

杨旬听懂，忙行礼道：“是，臣明白了。”

正德殿上，百官分文武两侧，当头的是丞相和太尉。

眼看着事情都议的差不多了，外面的日头也不浅了，司伯言将手中的折子往御案上一搁，拂袖看向身侧的方总管。

方总管立马明白道：“若无他事，退朝。”

“陛下，臣还有一事。”

御史大夫谈无疆说着，往外走出一步，鞠躬报事。

将离的司伯言只能重新坐端正，清浅问，“何事”

“禀陛下，俞南五州巡察使回报，俞州郡刺史江从善包庇俞州郡郡守常年贪赃枉法，臣以为不可轻饶。”

此事司伯言还未从奏折中看到，轻飘飘地看向冯希仁。

冯希仁上前半步，“回陛下，今早巡察使才将折子送到，确有此事。”

谈无疆余光斜瞟着冯希仁，见他替自己做了证明，这才缓缓收回目光，继续恭恭敬敬地站着，小心看向上方的司伯言。

司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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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到底怎么一回事，如实说来”

“回陛下。”

冯希仁作为丞相，便将事情一一道来。

“俞州郡郡守常年，自从上任之后明里为民造福，实际借由城中豪绅之手收刮民脂民膏，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巡察使胡然经调查，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将常年打入了大牢，案情已经随折上报刑部，还待陛下裁决。”

“待朕看过案件再说。”司伯言又问，“此案当真与江从善有关”

冯希仁如实道：“胡然折中并未说明此案与江从善有关，俞州郡刺史江从善也同样上折回报案情，与胡然所奏一般无二。”

如此，司伯言便看向了下方的谈无疆，不知谈无疆突然说此事所为何意。

谈无疆接受到眼神，不慌不忙道：“回陛下，此案虽与江从善无直接关系，但江从善上任一年竟是未发现半点端倪，上报考核奏章之中也无任何说明，可见其失职严重，如此尸位素餐，不可轻饶。”

眼看着司伯言要下决定，下方的其他官员便有些站不住了，首当其冲的便是都尹任深。

“陛下明察，俞州郡郡守常年任职六年，所换刺史不下数位，从未听说过常年所犯，可见是这常年行事狡诈隐蔽，难以被发现，江从善上任一年，被蒙蔽其中也是情理之中，还请陛下明察。”

谈无疆早就料到任深会站出来，缓缓道：“本官知都尹与江从善私交甚笃，当年同为进士，情同手足，此时也不能徇私舞弊，扰乱圣听。”

任深的脸色白了几分，望着他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当即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心下一沉，紧紧地抓住了衣袖边缘。

御史大夫这定然是记恨他昨日惩戒了王劳

是他连累了如堂兄。

“陛下，臣绝无私心，只是就事论事，还请陛下明鉴。”

谈无疆一指冯希仁，“丞相以为此事如何”

正旁观的冯希仁眼眸微闪，忽略任深的殷切目光，铁面无私道：“回陛下，臣以为这江从善确有失职之处，然这常年确实手段卑劣，此番胡然得以查出案情也多亏江从善从旁相助，不如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闻言，任深微微送了一口气。

谈无疆却是拧眉，未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当即再次出面挽救。

“丞相所言未免太过便宜了江从善。陛下，刺史之职便是监察官员，前有十三郡郡守张长修，后有俞州郡郡守常年，为任郡守皆酿大祸，可见江从善确实难以胜任刺史一职，还请陛下明鉴。”

一下子又将先前的张长修拉出来，司伯言的眉头不觉紧皱，又想起了当初张长修险些将十三郡拱手让人之事，以及其对常乐施行的那些恶行，于公于私他都对这张长修不满至极。

若不是当初看在张长修以身殉职以及朝中官员求情的份儿上，也不会让他功过相抵不予追究，未想到还平端让他落了半个为国殉己的美名。

发觉司伯言的脸色已经不好，谈无疆立马给几个文官递了眼色，几个官员一出，抓住谈无疆的话延伸，要求杀鸡儆猴从重处罚。

司伯言脸色一沉，“着令，俞州郡刺史江从善为官接连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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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昏庸无能，有违朕之信任，贬为双贵郡清水县县令，望其为民造福，莫再辜负朕之信任。”

群臣高呼“陛下圣明”，任深却是头重脚轻，心中懊悔不已。浑浑噩噩出得大殿，望向满面春风的谈无疆恨得咬牙切齿。

谁知，谈无疆还双手负背慢慢悠悠地上前。

“都尹老爷莫要伤心，想必江从善从这小官重新做起，没准儿是件好事啊。”

“谢谈御史吉言，下官有事先行告退。”

任深一挥衣袖，快步远离。

站在原地的谈无疆轻哼一声，哼着小曲儿一步步下台阶，瞥眼就见着大将军石来善靠了过来，忙收神便要躲着往旁边走。

结果还是让石来善快了一步，石来善笑着一拱手，将他给拦了下来。

“谈御史。”

谈无疆见躲不了，只得拱手相回，“大将军。”

“谈御史近日如何一直在躲着石某”石来善面带笑意。

谈无疆一双眼睛眯着装糊涂，“有吗想必大将军是有所误会了。”

石来善也不戳穿，笑着附和，“想必是了，不知谈御史今日可有闲空，你我好久未同饮一杯，不如相约花香阁听说花香阁新来了几个姑娘不错。”

闻言，谈无疆抖了抖袖子轻声应了，一拱手先行离开。

石来善摸了摸下巴，揉了揉窄袖袖口，大步出了宫门，却在朱雀大道见着了鬼鬼祟祟候着的杨旬，与之对视一眼，径直出了朱雀门。

杨旬跟到宫外，目送大将军的马车往前顺着主街道行驶，照样追了上去。

过了几条巷口，经过一茶馆突然被一小厮拦下。

那小厮右手暗暗往上一指，他便瞧见了临窗站着的副将李一瑞，立马了然进了茶馆上楼。

推开雅间的房门，便见着小间里坐着品茶的石来善。

石来善大马金刀地坐着，闻声回头，一双厉目炯然，通身的凶猛煞气将杨旬吓得一哆嗦，紧张四瞟，碰上李一瑞催促的目光。

默默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却是不敢离他太近。

“你找本将军有事”

石来善将他上下一打量，念及与他上次见面，他也是如此惶恐的德行，并未怎么在意。

“是、是。”杨旬紧张地有些结巴，“娘、娘娘近日深受难眠之困扰，希望大、大将军能帮忙找寻一个叫玉恪的人，请、请她为娘娘调理身子。”

石来善听闻妹子有问题，立马担心追问。

“娘娘的情况可严重好端端的怎么就睡不着了对她的胎儿有没有影响”

“大、大将军放心，娘、娘和胎儿都暂无问题，只是长久下去定然会有影响，所、所以需要大将军找到这个叫玉恪的女人。”

“嗯，不就是找个人”石来善大掌一挥应了，又问，“这玉恪是什么人有何特征”

杨旬小心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我只知道她之前被丞相老爷带进宫中，给大长公主看过病。”

“冯大胆”石来善念这个名字都觉硌牙，但心一横还是答应，“回去跟娘娘说，本将军会把这个叫玉恪的人送进宫里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