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杠上开花

金睿轩抹了抹跟本不存在的虚无泪，用着无比虚假的语气求饶。

“咬一口就飞不动了是吧，那你弟弟咬你一口，你是不是就能老实呆家里了，睿常，咬你哥哥一口，看你哥还飞不飞得动。”金夫人叉着腰，笑得花枝乱颤，却直叫金睿轩怕得发抖。

金睿轩知道自家娘的脾气，能一边骂他一边喂他药，也能笑嘻嘻地把他屁股打开花。

“好啊，好啊，我最听娘的话了。”常百味说道。他清脆的少年嗓音带着些许笑意，和金夫人的笑容交相辉映，很是和谐。

“你……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金睿轩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他没想到昨天还叫自己心肝宝贝的阿娘今天竟然要主动送自己进猪头怪的口。

金睿轩眼泪没流几滴，却被一种温柔而湿润的触感所裹挟。

常百味的动作十分迅速，他吧唧一口亲在金睿轩唇角上，完事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哎哟，你还当真呢，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金夫人嗔笑道：“怪像他阿爹小时候的，来，给阿娘再瞅瞅模样，这长得真快，一点也不可爱了。”

常百味任金夫人把自己拉扯过去细细打量，而金睿轩已经像是傻子一般愣在当场。他以前唯一被亲的经历就是自己娘小时候亲额头了。

而嘴至今还从未和其他人类有过任何接触，到口的只有烧鸡卤味，都是可口的东西，哪和这有温度的猪头肉接触过？这特殊的触感直让他如遭雷击。

而金夫人在仔细打量金睿轩后，满意的直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口中还念念有词：“鼻若悬胆，剑眉星目，朱唇皓齿，真可惜啊。”

“娘……有什么可惜啊，你亲儿子不是在这里吗？”金睿轩撒娇道。

他阿娘不叫他兔崽子就已经十分罕见了，却从不曾用这些文绉绉的词形容自己，今日却都按在刚认的猪头怪上。他须得找阿娘给他做碗猪头汤补补身体，这才能消消喉头漫上来的酸气。

“你们俩都是我亲养的兔崽子，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啊，不能一起做坏事，要互相监督，好好读书知道吗？”金夫人教导道。

她自小多读了些传奇小说之类的杂书，就对书中那描写的落魄书生多了些青眼。金夫人儿时本有个当秀才的玩伴，可这秀才娘心中算计坐实太多，竟打着让她未婚先孕算盘，如此好不用聘礼就把她娶进门。

这秀才是个实心眼，一下子把话抖落出来，却偏偏又不肯为她和自己娘好好说道，竟然想让她同意这样的计策！金夫人一气之下才迅速找了个真实心眼的人嫁了。

虽婚后幸福，却仍想着自己儿子能在将来考取功名，好为她出口气。可儿子自小身体弱，还有金家的厨艺要继承。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儿子太辛苦，可眼下可又多了个怪俊的疙瘩，身体也是健康的，她便有有了算盘。

“走吧，走吧，喝完粥，洗洗肚子，不是让你跟娘一起吃斋吗？这样菩萨才会保佑你身体健康啊。多吃了肉，会变丑的，知道吗？”金夫人再次说道。

金夫人又看了常百味一眼，再瞧瞧金睿轩，叹息更加沉重了。

而金睿轩只小声嘟囔：“他也吃了了，你怎么不说他。”

金睿轩今天非常不高兴，不仅平白无故被揍了屁股还被自己娘区别对待，十分丧气。

“你看人家长什么样，人家是什么身体，再看看那你自己啊。”金夫人没好气道。

金睿轩摸了摸自己脸，小声道：“我长得也很好看啊，阿力都说我长得俊哩，和他家阿花似的！”

金夫人遥遥头，气笑了：“你不知道阿花是阿力晚上抱着睡觉的猫吗？”

“……”金睿轩一时没了言语。

而常百味却只觉得金睿轩长得很好，一看就好吃，却不想再吓着自家哥哥，便也，没再说。

金夫人一手牵一个兔崽子，口中念叨道：“下次可别再吃那鸡了，因果轮回，这次你吃了鸡，下辈子是要被别人吃还业报的。”

回家的路上，微风徐徐，金夫人再次督促。金睿轩听了这话，便知道自己的屁股暂时安全了，一下子便又高兴了起来。至于业报是什么，金睿轩并不懂，只觉得业报这东西肯定没鸡腿香。

金夫人本身并不信佛，却因一次多给了菩萨一根香，保了金睿轩一年没患心疾。从此以后，金夫人才笃信佛教，本不忌口，却再此之后只吃素斋。金夫人还时常拉着金睿轩一起不用五荤十香这些调味品，只用些清淡茶水。

金云龙见到长大的常百味并未太吃惊，只叹了一声长得真快。

而金夫人又叹了一声可惜了。

“什么可惜，可是轩儿又惹你不高兴了，可要为夫我我替娘子教导一番这不肖子？”金云龙学着戏腔，一板一眼地常道。

他并不识字，却因自己夫人去多听了几回戏，也学了些舌，时常能哄得金夫人消气展颜。

“你敢！金云龙你个蛮憨子，就是你才害得我儿有心疾之枯！”金夫人顿时横眉怒目。

她虽然气急了也是会打金睿轩，却时常是雷声大雨点小，巴掌扬得高，最后却是只亲拍一下而已。可惜自己儿子记性不好，竟把金云龙那唯一一顿毒打记自己身上，每次都怕得狠。

“好好，都听夫人的，不打不打。”金云龙自是好生哄道，不敢叫自己夫人再生气。

而金睿轩咕噜噜将粥都喝下后，便急着要走——他实在是怕自己娘再改口，那他怕老婆的憨爹爹自是让他已经开过花的屁股再杠上开花。

常百味却吃得很开心，今日终是又尝了一回味道，以后他要多哄哄娘，这要才能多吃到些。

“哎，慢些喝，又没人抢你的。”金夫人嗔怪道。

金睿轩心道，没人抢我粥，但是有人要打我屁股啊，便又灌了几口，说道：“娘，我吃饱了，我先和弟弟去上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