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方案

吱——

推开作响的铁门，我带着柳芸来到了教学楼的天台。虽然正午的时候来这里会很热，但至少这里相较而言会很安全。

“这里不怎么会有人来，稍微休息一下吧。”

松开柳芸的手，我回头确认女孩的情况。被我拉着一通乱跑，但是柳芸的脸色连一点红润的迹象都没有。

话说柳芸她真的有呼吸吗？我有些好奇这个。

“为什么要逃走？”

“你还真是缺根筋啊.......不逃走的话，到时候就会有很多人围观，然后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了。”

“为什么？”

柳芸一再提问，我有些无奈的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指着她说到：

“因为你刚刚一拳就把一个大块头锤出去了啊！”

“.......”

柳芸没有回答，只是露出疑惑神情的歪了歪头。

我扶住额头，看来这种简单的道理必须得从头给柳芸讲起啊。

“这么跟你说吧，正常的女孩子是办不到你刚刚做的事情的。当然，你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女孩子了，所以不作考虑。但是.......你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你是丧尸这件事在外面曝光的话，会引来大骚乱的，这点你能明白吗？”

“嗯。”

柳芸点点头，但是脸上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清楚，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着柳芸有开口说到：

“但是刚刚小南不是要被欺负了吗？所以我感觉自己本能的就动了。”

“.......你是哪里来的守护神吗？虽然很感谢啦，但是只有见到这种情况也不要出手，了解了没有。”

理由很让人感动，所以我也没有继续去责备她，但是柳芸真实的身份的确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东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这样去包庇柳芸。

柳芸是丧尸这件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会引来的麻烦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很清楚。

不是被抓起来就是被拿去做研究，更糟糕的情况可能会让一些人伤害到柳芸。虽然.......虽然我对现在的柳芸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吧，但我还是不希望她受伤。

“就算小南被欺负了也不行吗？”

“不行，绝对不行，在外人面前，绝对不能暴露你是丧尸这件事，你能答应我吗？不然的话我就让妈妈把你退学了。”

“唔.......好吧，我知道了。”

柳芸露出困惑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呆呆的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无措。

“唉，之后回到教室里如果有人问你怎么回事，你就说不知道，不是自己干的，这样就可以了。久而久之大家就会忘记了。”

“嗯。”

“好了，目前就这样吧，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稍微等事态平息了再回教室吧。反正午休的时间还蛮长的。”

虽然屋顶比较热，不过的确是避事的好地方就是了。

只不过，在我面前站着的柳芸一动也不动，眼睛半眯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额......柳芸，你还好吧？怎么看你很困啊？”

“.......太阳.......难受。”

“太阳？咦，哦？难不成你也害怕太阳吗？”

百科里也有提到，丧尸在有光照的白天行动缓慢，甚至处于静止的状态。似乎阳光对她们是有抑制力的。看来这点对柳芸的影响也十分的大。

“有点，脑袋晒到太阳太久的话就会很累。”

“脑袋吗？我知道了。”

我脱下外套，遮在柳芸的脑袋上方，然后看了看周围，发现太阳能后面的蓄水池那里有可以遮阳的阴影。

“先去那里吧。”

我再次拉起柳芸的手，虽然温度不变，但是明显变得僵硬了不少。

费了点劲走到阴影处，我带着柳芸坐下。

“稍微好点没有？”

“.......”

柳芸没有回答我，只是眯着眼坐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用衣服给柳芸扇着风。女孩的发丝微微吹起，我担忧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柳芸才再次睁开眼。

“你在做什么？”

“额......想着是不是因为热所以没精神之类的........”

“会这样吗？”

“我哪里知道啦！”

没好气的说着，但是柳芸看起来是恢复精神了。

略微松了口气，我也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休息了一下。然后发现肚子好饿，摸了摸荷包，发现面包还在。

“话说，你吃了午饭没有？”

“没有，我偶尔吃一点就好了。”

“这样啊，话说你真的能消化吗？”

“不知道，但是会去厕所。”

咦，原来消化系统还完好吗？你倒是是不是正统的丧尸啦。

我无语的想着，但柳芸的情况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随即我拿出刚刚买的面包，说到：

“那么，要和我一起吃点吗？”

“和小南一起？”

“这里也没有别人了吧？”

“要吃。”

柳芸回答着，挪了挪身子对着我，然后盯着我手里的面包。

怎么感觉像是小孩子一样.......我苦笑一下，撕掉包装袋，然后看着手里的两个面包，我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菠萝和肉松的，你要吃哪个？”

其实这是我有意的试探，因为柳芸她其实喜欢吃肉松面包。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有这样的记忆或者是爱好。

而柳芸盯着我手里的面包，歪了歪头，反问道：

“小南喜欢吃哪个？”

“我？我的话......肉松吧。”

我刻意说着，继续试探着柳芸。女孩立马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但最后还是伸出手指，指着我手里的菠萝面吧。

“我吃这个。”

“不吃肉松吗？”

“小南要吃的话我就不吃了。”

我一愣，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中回想起一些东西，最后将肉松的塞到她手里。

“你吃这个吧。”

“可是。”

“快吃吧。”

我催促道，同时把头转到一旁，掩藏着变得难看的表情。

就算柳芸变成了丧尸，变得面无表情，但仍能感受到的那种温柔，对我来说是时间过久之后酿好的毒药。

“那我开动了哦？”

柳芸继续问着，显得十分小心翼翼，我扭头看着她，然后温柔的点点头。

“吃吧吃吧，以前的柳芸可不会对我这么客气。”

“是吗？”

“嗯。”

“这样啊。”

“.......你连自己以前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吗？”

“偶尔会有忽然想起什么的感觉，但大多数时候脑子里都是白茫茫一片。”

柳芸简短的解释道，我茫然地点点头，望着她没有继续说话。

而柳芸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将面包一口咬住。外露的尖牙差不多有一厘米多的长度，感觉上还是有些吓人的。

“能尝出味道吗？”

“其实吃大多数东西都是一个味道。”

“那为什么还要吃？”

“不知道，有时候就突然会想到该吃东西了，这样的。”

本能吗？虽然柳芸已经不算是准确的活物，但是身体里的某些本能还是保留着活物的特质。

这点应该算是好消息，说不定柳云并没真正的死透？这么想着，但是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个伤口却没办法说服我。

“呐，柳芸。”

“嗯？”

“这三年，你是怎么度过的？还在上学吗？”

“没有哦。”

“诶？那你平时都在干嘛？”

“在睡觉。”

“睡觉？”

我愈发不解起来，歪着头望着柳芸，女孩将嘴里的面包咽下去，然后扭头望着我，灰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感，仅仅只能看得出女孩的视线是在我这里而已。

“刚变成这样的时候我很容易犯困，而且视野总是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因此就躲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基本上就在睡觉。”

“怎么感觉你这像是吸血鬼一样的生活啊，哈哈。”

“吸血鬼？”

“吸血鬼不也几乎一直都在睡觉吗？”

“是这样吗？我不太清楚。”

柳芸歪了歪头，露出不解的表情，接着盯着手里的面包，然后说道：

“但是.......那之后，睡得越多，脑子里的空白也就越多。到后面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意思是，记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消失的？”

“我不知道。因为哪些记忆存在过我都不知道。”

柳芸摇摇头，看来是没办法回答我这个问题了。

而见到她这个样子，我再继续追问下去也不好，只好偏转话锋，转而安慰她道：

“没关系的，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真的吗？”

“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笑着说道，柳芸眨了眨眼睛，没有露出微笑，但还是扭了扭身子。虽然不会表露笑这个情绪，但是愉悦的情感似乎还残留着那么一丁点。

“不过啊，接下来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虽然帮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此时还有些别的情况需要注意。

“嗯？”

“第一，不能在外面暴露自己是丧尸这件事，所以今天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做了。”

“哦.......”

柳芸不情不愿的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第二，除了以上这件事以外，遇到情况要听我的话。毕竟你现在某些常识上还有待确认。”

“任何事吗？”

“嗯，如果是我要求的话。当然，我不会要求你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啦。”

“我知道了。”

柳芸点点头，格外的乖巧。但是这样子一来其实就和我印象里的那人离得更远了。暗暗叹了口气，随后我又说到：

“最后一件事，在大家面前，尽量不要和我接触，要想和我说什么，尽可能的找没人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在大家眼里是变态啊！

本想这么说，但我下意识的还是想在柳芸的面前留点面子，因此我轻咳一声，避开理由。

“总之就是这么几点，希望你能听我的，不然到时候可能会有麻烦。”

“唔.......哦。”

柳芸抿着嘴，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听没听进去。

“好了，快点吃东西吧，休息一下要回去了。”

我撕开我手里的面包，咬进嘴里，柳芸低头看着她手里面包，迟疑了一会儿才咬下去。

我侧着眼睛观察着她，楼顶稍大的风一直吹抚着柳芸黑色的秀发，让我心痒痒地想伸手去抓，但还是抑制了这种冲动。

保持距离，但也不能放着不管。

目前来说这是我处理柳芸事态的方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