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月夜的鲜红

“呀啊啊啊！”

被看到后男子发出撕裂般的吼声，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激动地举起手中的东西，金属质感的物件在月光中闪闪发亮，我终于发现那是一把将近三十厘米的柴刀。

逐渐清晰的狰狞面容让我浑身的血液都仿佛逆流了一般，被吓出一身冷汗，然后我急忙凭借着本能往后退，但是手中牵着的女孩却在原地纹丝不动。

“柳芸！快闪开啊！”

我用力拽了下她，但是柳芸依旧没有察觉到事情的危险一样，望着冲过来的男子目露呆滞。就和上次面对蛇群时候的一样，柳芸似乎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就会这样，处于丧尸的本能或者是大脑根本就无法做出选择。

而且紧迫的时间根本就容不得我们拉扯，用尽全力奔跑过来的男子瞬间出现在我们之间，举起的利刃朝下割去。

而反应慢了半拍的我来不及阻止刀刃的下落。

嗑啦——让人骨头酥麻的声音，利刃切入肌肉，劈开骨骼，锋利的刀刃转瞬间便分开了什么。

我没有反应过来，但能感受到手里的实感突然消失，紧接着我因为用力拉扯的作用力朝后摔倒。

“哈哈哈哈哈哈——切断了切断了！！情侣什么的都去死啊！”

癫狂的笑声钻入脑袋，我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但是却看到了地上的某个东西。

细弱的五指保持着被我握住的姿势，但此时却是孤零零的掉落在地上。没有连接着躯体，仿佛玩偶的部件一般。

瞳孔瞬间放大，脑袋也嗡嗡的响，我惊恐的抬头，配合着男子戛然而止的笑容，我们一起注意到了柳芸被切断的手腕处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来。

“这、这——”

“柳芸！！！”

即刻的暴怒席卷了我刚刚还在害怕的大脑，看到柳芸和我牵着的手被切断，我的胸口里猛地炸开来一股情感。怒火一时间胜过恐惧，我撑着身子爬起来，在男子惊恐地呆看着柳芸的断手时，我用力一拳打在了那家伙的脸上。

“你这混蛋做了什么！”

咯吧——手骨传来震痛，但让人愉悦的是男子脸骨发出的声音。

被我一拳击倒，男子在地上捂住脸颊，疼痛似乎让他恢复了意识，看着柳芸的断开的手腕处颤抖地指着：

“这、这是什么啊？！为什么没有流血啊！”

“这轮不到你说！混蛋！”

再次一脚踹在男子手上，这让他手里的刀掉落，我顺势将它踢到一旁的河里。

“可恶可恶可恶！”

紧接着是暴怒起来的男子，似乎因为看不到自己想看东西所以生气，在回过神来男子满头鲜血的怒吼着，从地上爬起，然后用力一拳击打过来。

因为对方说到底还是成年男子，被反扑后我的力量一下子就落到了下方，被狠狠揍了一拳，我也在他腋下肋骨的地方打了一拳。疼痛让彼此都龇牙咧嘴，然后我们两个互相纠缠打斗翻滚到地上。

这之后我的脸上被打了好几拳，肚子和胸口也在胡乱的打斗中被击中，但是愈是疼痛，却愈是让我头脑清醒。

刚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那么生气，但是在疼痛的刺激下，我差不多想明白了。

我就是在对这家伙伤害了柳芸所以生气罢了，十分纯粹的感情，单纯到让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被柳芸切下来的手以及不会流血的伤口吓到，但是更多的还是对柳芸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切断和我相握的手而感到的怒火。

为什么！凭什么！干什么！

拳拳到肉的接触下我用尽全力，但对方也陷入了癫狂，在扭打中被压到身下后，男子用力钳住了我的喉咙，一股窒息感传来，男子用力摁住我的脖子。

我瞪大了双眼，双手撑着对方的肩膀试图挣脱，但是力量上的差距上在此时变得明显。我瞪红的眼睛看着对方的表情变得扭曲，男子痴痴的笑起来，恶心的口水低落在地上。

“就算不会流血，死了也一样吧？你们这些家伙，这些看似幸福的家伙！恬不知耻毫不在意别人感觉甚至践踏别人情感的家伙！！都给我去死啊！”

“呜呜——”

力道忽然加大，掐住的喉咙甚至没办法发音，我痛苦的手脚挣扎，甚至视野都变得模糊。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额额——”

说起来，不知道柳芸有没有跑啊，就算那家伙是丧尸，没有感情，不会流泪，不会微笑，没有记忆，常识也缺乏。

但是手都被砍下来了，就算不会痛也应该知道危险吧？

会跑的吧？会离开的吧？

意识变得单薄，我头一次知道缺氧原来这么难受，明明睁大了眼睛视野却慢慢变暗，眼睛原来也需要氧气的啊。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吧？不会动了吧？你们这些家伙！！”

这家伙绝对脑子有病。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柳芸应该有走吧？

不行了，已经不行了。

不管手还是脚都已经没了力气，我摊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痛苦结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在黑暗的视野里，传来的是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大股氧气钻入口腔，顺着气管一路往下，填充肺部，随着血管通向全身。力气回归的瞬间，视野也跟着慢慢恢复。

嘀嗒——

什么滚烫的东西抵在了我的脖颈处。

应该不是口水吧？好恶心。那家伙真是让人恶心。

嘀嗒——

又是一大滴什么东西流下来。

“啊啊啊啊——”

男子持续不断的惨叫维持着，我眨了眨眼睛，眼中的黑暗消散，我用仰视的角度看过去，又是一大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靠近眼睛的地方，顺着皮肤流下去，到鼻腔的地方时带着浓浓的腥味。

“好疼好疼好疼！！快住口！你这混蛋！！！”

男子癫狂的叫着，我则是睁大了眼睛，四肢无力的看着我身前的男子惨叫。

而这一切的原因........

柳芸从后抱住这个男子，几乎未对我露出的尖牙此时刺进了男子的肩胛骨的位置，红色的液体仿佛番茄汁一样流出来，染红男子胸前的衣襟，并有少数低落下来。

柳芸散乱的长发遮盖面庞，隐约露出的空洞的白色双眼不带一丝的情感。无视着男子的哀嚎，不在意男子毫无作用的挣扎。娇弱的少女手臂此时像铁锁一般禁锢男子的双手，小口用力咬着他的肩膀，湍湍流出的鲜血带着惊艳般的红色。

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充斥胸膛的愤怒慢慢消散，恐惧也没有再次升起，整个人居然不可思议的感到平静。

这一幕，仿佛月夜里的吸血鬼在进食画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