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甘平庸

李顾重和谢无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作为师父当然向着徒弟，机会已经给他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了。李谢二人自然也喜欢这个娇柔明媚的小姑娘，要是她真的能和徒弟走到一起，那也是一桩美谈。

“接下来就是她的武道之路了，刚刚依依表示愿意修剑，但经过我的探查，依依没有通明剑心这样的剑道圣体。我之前还有些妄想，希望依依也拥通明剑心，现在看来是我太贪心了。通明剑心这样的剑道圣体万年间都难出一手之数，现在百年内就出现了齐鸣晖和青君两人，还都是我们一派的传承，即便齐鸣晖叛变，但有青君在，我也已经很满足了，哪敢再奢望第三个通明剑心？”李顾重叹了口气。

“所以依依她只能选择我或者无忧的一脉传承，至于哪一脉，还需要我们之后的进一步测试和看依依自己的意愿了。唯一可惜的就是依依自身的武道资质似乎有些如果不能改变，这辈子很难达到高峰。”李顾重说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些话，刚刚探查时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一直面色凝重还带着几分惋惜。要不是之后谢无忧触碰了封印被缠住，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说。

“什么意思？”穆青君一愣。

李顾重接着解释道：“她的经脉与普通人无异，但周身上的先天窍穴只开启了神灵穴和天枢穴，跟资质普通的人一样都是只开启了两个窍穴。虽然这个两个窍穴在九大窍穴中重要程度排在前列，但只是两个窍穴开启，在之后的修炼中，灵力的运转速度会大幅度受限，也很难将气息修炼到圆融的地步，想在武道上有突破必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努力。天才的界定是先天开启至少六个窍穴，更不用说青君你这样九窍全开的妖孽了。一个人的黄金时间为三岁到十六岁，着这十几年间的修炼基本决定她今后所能达到的高度。依依已经浪费了三岁到九岁的这段时间，她的资质又是这样一般，今后可能”李顾重说不下去了，但谢无忧和穆青君却都明白了。

如果说穆玄依的容貌是惊为天人，那她自身的武道资质就是泯然众人的那种，虽然不能算太差，但绝对配不上她的容颜。

如果说上天是公平的，在打开一扇窗的同时必然要给她关上一扇门。但这样的公平，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不是过于残酷了一些？

谢无忧和穆青君的脸色有些变了，他们当然明白，一个只有绝世容貌，而没有对应实力或者势力强大背后之人的庇护的女子的命运会如何。

神州大陆自古而来，能在青史留名的都是一些挥手之间泯灭天地的大能，破碎空间飞升而去的顶尖修行者，而从没有听过哪个女子凭借容貌就能万古留名的。

当然也不是高手就不能有倾城的容貌。现今流传于世，世人普遍认可的《神州志-西州篇-奇人高手目》便记载了数位顶级的奇人异仕和极道高手。两百多年前，西州有美人名为沐泫澄，其容貌身姿神州无双，一笑倾人国，一舞动九州。

但比起她的倾世容颜，她的恐怖的武道修为更能让世人记住她。据传她的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西州地界所能承受的极限，最后她挥手破开虚空，翩翩而去，只留给世人一个的仙气翩然的背影和身后的无数传说。

除了《神州志》中的记载，坊间各种话本小说，说书先生都喜欢拿她的故事来作为噱头，为了吸引人们的眼球甚至编造离奇精彩的趣闻和八卦，于是沐泫澄被进一步神化，关于她的各种版本的故事五花八门的。和她同时代的高手极少数飞升而去，大多数身埋黄土，剩下的基本都隐世不出，到今天已经一个人都找不到了，所以事实到底是怎样已经无法考证了。

整个神州史上，女子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本就不多，实力和容貌皆为顶尖的更是只有沐泫澄一人。

李顾重，谢无忧都是一脸的凝重，他们都认为即便是那位传说中的女子，在穆玄依这个年纪的时候容貌也应该就这样。只要给穆玄依时间成长，二十年后的她必然能风华绝代。

沐泫澄能风华绝代万古留名，在背后支撑她的是无可匹敌的恐怖实力，而穆玄她凭什么？

拳头不够硬，或者背后没有过硬的拳头，穆玄依注定只能成为花瓶。

即便这个花瓶再美艳动人，它的存在或者不存在，完好或者破碎，做个完美的摆设或者一瞬间湮灭，都只在某些人的一念之间。

穆青君的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了，呼吸渐渐沉重。他的心态在变化，这么些年心沉如水的状态都已经压制不住他的情绪了。

身为杀手，情绪的失控是最为致命的，在平时穆青君绝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即便在绝境中他都能把自己当做局外人，冷眼旁观占据的发展然后找出敌人的破绽，一招毙敌。

但李顾重的消息，实在给了他重重一击。

“不不不，我不信，依依她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穆青君咬着牙，伸手在穆玄依肩上，幽蓝色的灵力狂泻，太玄篇运转，一瞬间穆玄依的资质尽数被他掌握。

灵力和神魂的双重探测，绝不可能出错！

穆青君想了很多很多。

他当年也是个废物，他知道作为一个废物的感受。虽然介于他穆家少主的身份，很多人在明面上还是对他和善有加，但穆青君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心底的不以为然和不屑。

他们的尊敬是给穆家的，给他父亲穆启峰的，而留给他的只有鄙夷。

穆青君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他不能像个疯小孩一样在雨中嘶号哭泣，不能在夕阳下狂奔放飞自我。他只能给自己带上顽皮甚至纨绔的面具，来掩饰自己心底的悲伤和孤独。

他喜欢欺负穆青萝，是因为穆青萝的资质是他们这一代最好的，他对穆青萝越过分，惹得穆青萝哭得越厉害，就越能暴露出他心底的孤独和恐惧。

穆雄带着穆家小一辈训练，他每次都借口不去，或者故意撒泼捣乱，也是源于这份恐惧。他害怕和穆家同辈的孩子在们一起，他们纯真的表情和训练时的认真坚毅，每一个画面都在一刀一刀的割着穆青君的心。

所以在穆家陨灭之时，他全身经脉粉碎，全身骨头折断七成之时，才能拖着残破的身体，向着李顾重磕头拜师。

那种不甘，那点欲望，那份不愿就这样死掉的心，那样脆弱却又无比强大的灵魂！

即便是穆青君，都被这份平庸折磨的伤痕累累精疲力尽，何况是娇弱的穆玄依！

半晌过后，穆青君颓然的退后三步，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

他前前后后检查了三遍，结果都和李顾重一样，穆玄依的资质，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但也绝对说不上天才。

穆玄依自己的脸色也黯淡下去，武道资质平庸的后果，只会比她想象得到的那样更加的可怕和肮脏。

李顾重不忍心看到徒弟这样，出声安慰道，“青君，你也不用过于悲观，依依好歹开启了神灵穴和天枢穴，这两个窍穴是九大窍穴中最重要的两个，她的修炼速度也许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糟糕。加上我和无忧的倾力培养，让她在东州之地拥有自保之力并非难事。何况不是还有你吗？只要你足够强大，强大到一句话能让东州颤动，还怕依依会受到伤害吗？”

谢无忧附和，“没错，资质这东西虽然先天占了绝大部分，但却不是全部。后天的奇遇也是可以改变资质的，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刚来雾隐峰时你的资质真的是烂到家的，比依依可差得多了，但现在的你，即便放在西州那种妖孽遍地走，天才贱如狗的地方也绝对算得上是第一梯队的。”

听到这话，坐在地上的穆青君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刚刚实在是关心则乱，他居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当初他的资质比起现在的穆玄依真，举个例子，若穆玄依的资质就是普通人，他穆青君就是棚子的畜生。他先天九窍全部闭塞，经脉只有常人的三分之一粗细，简直就是渣到爆。

但他的祖灵经似乎可以改变资质，他被李顾重救回来后沉睡了三个月，醒来后已经九窍全开，还有了通明剑心。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穆青君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穆青君可不舍得把穆玄依的经脉骨头打碎再用药泡三个月。他可以用祖灵之力一点一点的来改变，日积月累，三个月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

他再度起身，走到床边，握住穆玄依冰凉的小手，看着她柔弱的快要哭出来的小脸，露出一个温暖自信的微笑。“放心吧依依，你的资质一定会配得上你的容貌。我们的未来，可不仅仅囿于东州！”

三九冰雪，一笑而融。

穆玄依看着穆青君的脸，听着他有力而坚定的话，心中的恐惧和悲伤居然就那么一点点烟消云散了。

除此之外，一丝丝莫名的悸动，在她心底微微弥散开来，一颗情愫的种子已经在她心里生根，今后定会发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