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遭遇

一堆篝火在入夜后漆黑的曲山森林中显得格外醒目，火焰舔舐着木柴时而发出噼啪的响声。夏寒吴粲曹忘围坐在一起，曹可儿倚在曹忘身边昏昏欲睡。

自从决定与那名叫杨在天的俊朗公子进入曲山森林，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原先携带的马匹和马车因为不宜带入森林，都暂时寄存在了徐州城中。待到天黑之际，才得以生火造饭休息一阵，是以几个少年少女都显得疲惫不堪。

“哎累死了。这一天下来也没碰上什么野兽怪物啊，害我白紧张害怕这么久。”夏寒狼吞虎咽着手中的干粮，嘟囔道。

“哼哼，你难道不知道吗，怪物们都是在夜里出来吃人哟”吴粲用一种阴森的语气说道，“你决定的跟他们走这条路，就是一路发着抖也要走完呀”

“什么叫我决定的曹金刚都去城里打探了，回来不也没反对走曲山森林嘛。话说你小子一听到那什么灰劫也照样麻了爪，你敢说你当时是打算继续走官道”夏寒不服气道。

“谁，谁麻爪了我告诉你，你可别”

这时曹忘已安顿曹可儿枕在他的衣服上睡着，随即站起身来，低语一句“我去跟那杨公子聊聊”后便转身离去。

夏寒与吴粲有些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均是有些茫然。

稍远处，俊朗公子杨在天负手而立，默然注视着幽暗的森林深处。闻得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眼眸一动，道：“曹兄弟还不曾休息，莫非有什么心事”

身后之人默然片刻，低声道：“徐州城向来熙攘，南来北往之人不计其数，其中也不乏炼瞳者。为何杨兄偏偏要与我们同行”

“我若说是缘分所至，恐怕曹兄弟不会轻信。”

曹忘轻哼一声道：“莫非杨兄注意到了我们的马车”

杨在天此时转过身来，摇头失笑道：“我如何能对一辆马车产生兴趣我们既然已经同路而行，曹兄弟还是应当放下成见为好。”言毕坦然与曹忘对视，脸上的微笑丝毫不曾褪去。

曹忘见杨在天矢口否认，当即也不再追问，回到篝火旁寻了个安逸的姿势盘坐下去。不多时，其瞳中灰芒闪烁，飘忽不定，双手于胸前微扣，已是开始精炼瞳力。

杨在天注视着他这一番动作，又微微打量了一下夏寒等人，见他们或已休憩或静坐练功，便悄然转身，躯体一轻，挟风攀升，眨眼间飘然落于一根树梢之上。旁边早已伫立一人，正是那头戴兜帽的程师傅。树梢细而柔弱，一阵轻摇之后竟又静止下来，虽已承二人，不见其断，足见二人功法高强。

程师傅听闻动静，望向杨在天，后者微微苦笑道：“他们始终有些防范之心。”

程师傅似乎已知晓方才杨在天与曹忘的对话，宽慰道：“这倒不伤大雅，我们毕竟不是专程来打他们主意的，一切皆因偶遇。不过那个曹忘年纪轻轻就已臻至灰瞳固色境，同时还兼有如此细腻的心思，殊为不易，他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

杨在天摸摸鼻子，有些自嘲地道：“说来惭愧，曹忘兄弟不论道行、心性、还是眼光，我在他这个年纪也是有所不及的。”

“公子不必自谦。公子刚过二十便步入灰瞳大道，此番成就，老夫亦是自叹不如。”程师傅淡淡道。

杨在天哈哈一笑：“想不到还能得到程师傅的夸奖。”程师傅则微一摇头，默不作声。

这时，林中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杨在天与程师傅同时一凛，二人互望一眼，均是眉头微锁，二话不说纵身而下，正欲找处藏身之所，林中忽然冒出一黄衣大汉，看到林间篝火后立马回首往身后喊道：“这儿有篝火还有其他人在”“此”字尚未出口，大汉喉咙硬生生被人卡住，却是程师傅突起出手，欲趁对方不备先发制人。

大汉话虽被强制中断，手上反应倒是不慢，一把捏住程师傅手臂，同时猛然回头，眼中灰芒暴逞，欲夺瞳而出，瞳力如注般涌向右拳朝程师傅袭来。程师傅轻“咦”一声，卡住大汉脖颈的一臂顺势收回，似徐实疾；左手不知何时祭出一枝银躯白须、上绣花木的毛笔，其须尖瞳力凝聚成珠。大汉右拳刚至，程师傅同时以右拳截之，大汉身形一顿，出拳之力仿佛被人活生生地卸下，再难进一分。

大汉又惊又怒，大喝一声，正欲再使出一招两式，却在其来时方向涌出一帮人众，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当先一人白髯黑须，脸色黄黑，却是乍一看去略显面善的老者。老者刚一现身，见这边斗法正酣，大惊之下，喝道：“牛大旺不得无礼”话音未落已纵身趋向斗法二人。

那名叫牛大旺的黄衣大汉闻言便欲撤掌，程师傅却紧握其拳，一边冷眼扫向这老者。牛大旺怒火大盛，却又奈何对手不得，一时哇哇大叫不已。

老者也已觉察出是程师傅从中作梗，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双目圆睁，瞳中灰芒大逞，更胜那牛大旺一筹，飞身直逼程师傅而来

“灰瞳大道境”在一旁谨慎戒备的杨在天心中凛然道。

程师傅冷哼一声，闭上眼眸后旋即张开，显出一双黑瞳，却又有一丝黄芒隐隐含于其中，温而不火。

那老者似被此举惊吓到了，灰芒顿时敛去，立即抱拳恭声道：“不知前辈高人在此，我等叨扰了还请前辈高抬贵手”言下之意想让程师傅就此释放被他制住的黄衣大汉。

程师傅却毫无放手之意。杨在天见还在僵持，便向程师傅使了个眼色，暗示放人，另一边向那老者还礼道：“不知诸位身份，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到此，故而出手。我们也是防备之举，还请足下见谅”

这时曹忘、夏寒等人都已被惊动，神色略显紧张地围在杨在天身后。吴粲小声问道：“这伙人不会就是那些取瞳的人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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