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毒液

程师傅并不作声，手上动作却慢了下来，身前毛笔又还原为银躯白须，最终黄芒转淡化为乌有。

赵立言见状神色为之一松，收起功力之后，踏步上前拱手以敬语道：“未料阁下竟是黄瞳凝光境高人，恕赵某眼拙未曾认出。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出自何方门派赵某日后也好登门拜访”言毕回头对身后手下示意一番，同时与那名为玉吟的妩媚女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程师傅摆摆手，淡然道：“你也不用套问老夫来历，只是事到如今你们灰劫是准备如何处置这头惊林蟒抑或是，交上一双手下任凭我等处置。”言语到后逐渐冰冷下来。

牛大旺见程师傅在这番试探中已占得上风，不禁心头大喜，脱口而出道：“你们这帮鸟人最好杀人偿命，再送上这惊林蟒一双灰瞳赔礼赎罪，否则休怪爷爷们将尔等鸟人挨个收拾”

赵立言斜睨牛大旺一眼，面沉如水，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荀昭也大为不满地瞪向牛大旺，喝到：“退下”待牛大旺垂首退至荀昭身后一步时，对其低语道：“竖子如此放肆黄瞳强者对话也敢胡乱插言。别以为程师傅功力深厚，灰劫人多势众，我青鲤门又伤亡过半，那几个毛头小子更是自顾不暇，一旦双方交起手来谁能护我一门上下周全别再做出激怒对方的蠢事来”

见牛大旺唯唯答应，荀昭又转头对赵立言拱拱手：“阁下见谅，在下对弟子约束不周，敬请海涵”

赵立言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边，转头对程师傅微笑道：“不知阁下是何意思”

“虽然刚才牛兄弟言语粗糙，但所言确是我等意下最佳解决途径。”此时杨在天开口道。

赵立言定睛看向杨在天，眉头忽的微皱，沉声道：“这位小兄弟看着竟有些面熟，不知你我二人何时有过谋面可否告知赵某名讳”面上不时闪过丝丝迷惑之色，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杨在天面不改色，程师傅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在下姓王，不过周游天下行商之人，怎会与前辈相识。”杨在天回答道。

众人均是一愣，不理解为何杨在天此时要虚报姓名。夏寒心念一转，自顾自道：“说不定杨兄还真认识这赵立言，不过此种情况下也确实不宜袒露身份的。还是其中另有什么蹊跷”再偏头看了看曹忘，只见后者一双凌厉眼光也向自己射来，不由微微愣住，暗自沉吟起来。

在场知晓杨在天姓名的人也默契地并不点破，留下赵立言仍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杨在天。

“咳咳。”程师傅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赵立言，我等还是先顾及眼前之事吧。”

“既然这位王公子不愿透露些许，赵某也不哓哓问姓名了。只是阁下所提建议实在荒唐，就算赵某勉强同意，赵某这帮兄弟们也不会答应的。”赵立言正正头上蓝冠，似笑非笑道。

其身旁一个高个大汉摆出凶相道：“真是痴人说梦我们怎会把自家兄弟的性命交与尔等”

赵立言转头安抚着手下弟兄，又对程师傅道：“阁下也看到了，还是不要再如此为难赵某啦”这样一来，又是青鲤门这方众弟子群情激愤了，纷纷叫嚷着要求灰劫杀人偿命，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都给我安静”荀昭制止了门下众弟子，望向程师傅。程师傅朗声道：“你赵立言不会还想占着这惊林蟒不放吧这可是老夫将其击成重伤，打出蛇蜕的，可跟你们灰劫并无丝毫关系。”

赵立言笑了笑，似乎早知程师傅会旧题重弹，道：“俗话说见者有份。我灰劫一干人众不光撞见了，还帮你们将这差点逃出生天的凶畜又给擒了回来，于情于理我们也必须分一杯羹的。依赵某看来，不但那双妖瞳，此蟒周身可用之物都理应分我诸兄弟一半的。阁下也是明事理的人，其中关节不会想不通吧”说着一只手轻轻摩挲着镇住惊林蟒的两柄长枪，同时眼带贪婪地望着看上去已相当虚弱的惊林蟒。

程师傅沉吟片刻后道：“我与荀长老有约在先，除此凶畜一双灰瞳外，其余东西都将赠与青鲤门。不过真正要紧之处正是在这双凝聚此蟒周身神通的灰瞳，若是你我一人一只，足以满足你的要求了吧。”

“这怎么行一双灰瞳少去一只可不是价值减半这么简单二头领你不能同意”一个黑衣人急忙反对道。

“李虎不得放肆我与这位前辈议事你们岂可胡乱插嘴”赵立言将那李虎喝退，又转头微笑道：“阁下做出如此让步，赵某再不就此妥协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不过前提是要任由我先取其中一只。”

程师傅不假思索地答应道：“就依足下，即便两只蟒瞳会有瞳力差异，料来也并不悬殊，先取后取自然无关痛痒。”

本以为还会为此再磨上半天嘴皮子的赵立言愣了愣，随即朗声笑道：“哈哈哈哈，阁下真是痛快之人哪，赵某就此谢过李豹、李虎准备取瞳，阿青、吴浩、玉吟你们去破此蟒七寸要害。”

几个黑衣人应声而出，各就各位，准备杀蟒取瞳。荀昭虽面带一丝不甘，不过也很快平复下来。

而此时曹忘飞速瞅了夏寒一眼，眸中光芒微闪。夏寒虽有些许疑惑，不过也有些半解其中含意，悄悄回头了一眼身后监视的两人，见他们正面带喜色地望着场中待宰的惊林蟒。

那个名叫阿青的矮瘦黑衣人疾步上前，来到先前牛大旺破惊林蟒七寸时所站的位置，渐渐积聚瞳力。吴浩、玉吟二人分列其身后左右，为其加持瞳力，以助阿青一臂之力。三人神色谨慎，但都带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赵立言静观片刻后，开口道：“差不多了，开始吧。”

阿青转头对赵立言点头示意，瞳中灰芒霎时大盛，手上光华流转，就欲对惊林蟒七寸要害处下手。惊林蟒同样意识到自己此时性命堪忧，在对求生的渴望之下拚命挣扎，奈何两柄灰气蒸腾的长枪稳稳屹立，纹丝不动。惊林蟒连番发出凄厉长嘶，可毕竟无法再使一次蛇蜕之术脱逃，逐渐绝望起来，双瞳无神地乱转着。

阿青等人面上浮现喜色，当即不多加犹豫地迅速出手，不再给惊林蟒挣破囚笼的机会。

就在阿青等人均以为大功即将告成之时，异变再次陡生。惊林蟒脖颈长伸，盆口大开，从其上颚尖牙之中出人意料地喷射出大量毒液。惊林蟒将头甩来甩去，毒液亦随之四处溅射。李豹、李虎二人首当其冲，李豹几乎全身被毒液包裹，随着“滋啦滋啦”的响声，李豹在须臾之间便被腐蚀得骨肉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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