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万世圣师

传说中的天道之子的法宝，被盘古打成碎片，其中的一块，被三清取来，镇压混沌，守护三千界壁垒。

如今，这块道书碎片化成一方石镜，古朴无华，线条极为简单，便是丢在路边，恐怕都不会有人看一眼。

子辰收起石镜，看了一眼混沌中的那枚道种，心忧三千界的人族，转身离去。

他跨过虚无中的雾霭和混沌，回到断开的世界中，正不知该往那个方向去，就听虚空中再次传来一声震响，三千界中的某一个世界中，一块魔躯突破封印，向着天界飞去。

透过大道感应，子辰看到了那一幕，确定了那方世界的位置。他透过无穷世界，看到了无数哭嚎的人族，血水流尽，失去声息。

子辰双眼圆睁，打碎世界屏障，贯穿向远处的世界之中。

怒气加持之下，他浑身法力沸腾，精气如狼烟，在通道中汹涌。

他身化仙光，拼命在通道中加速，想要立刻到达那方世界中。

可是，很快，子辰停住脚步，在虚空通道中凝神打量。他感应到自己这片刻虽然拼尽全力，但却始终没有前进分毫，在原地踏步。

有人禁锢了虚空，将他约束在这里。

子辰凝神感应，但却始终一无所得，顿时心中一凛。

他本以为在三界之中，已经没有多少生灵可以让自己在意。却不曾想到，除却那几个知名的生灵之外，还有人可以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中招，甚至即便刻意去寻找，也无法察觉。

他没有迟疑，战矛打碎虚空通道，落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之中。

这里是一处石崖，在石崖顶上，一个缥缈的身影盘坐在一方青石上。

这里像是独立于三界之外，自成一界。子辰落地的瞬间，便感觉所有的天道痕迹都消失无踪。这里有自己的天地规则，不受三界天道掌控。

即便是五行仙尊的后人，借用神冠演化神国，实际上依然是在天道之下。但是在这里，却像是彻底脱离了天道，由一种独立的规则代替了天道。

子辰心中一沉，抬头看去，那个盘坐在青石上的身影身周并无仙雾神霞，也无任何异象包裹，距他很近。

但是，在子辰的视野中，这个身影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似幻似真。他并没有使用任何道法神通来掩饰，但子辰就是无法看到。哪怕是动用神魂去感应，也无法感知。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无光华，但是却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任谁也无法忽视。即便没有溢出丝毫气息，也无任何法力波动，但他本身就像是大道的化身一般，每一条发丝，都充满天地至理。

这是极为扯淡的，但是在子辰的感应中，却觉得他即便只是坐着，也合乎天道，充满道韵。

他本身没有溢出任何气息，但却像是被大道纹络包围着，不许凡人凝视。

这是他本身的不凡之处，他就是天，他就是道。

子辰感应不到他的存在，只感觉他缥缈超脱，像是凡人在凝视真仙，像是泥沼中的蚊虫在仰望天空中无痕无迹的白云。

他只是存在在那里，就能掌控一方世界的规则。子辰从未见过这种生灵，哪怕是在想象中，也根本想不到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前辈。”子辰恭敬道：“晚辈子辰，见过前辈。不知前辈留下晚辈，有何事指教？”

那身影静默无语，在他身后，一个青年站了出来，说道：“我师尊见你有点天赋，不忍你浪费，想要指点你一番。”

他一直站在那里，但子辰从始至终只注意到了他身边的那个身影。或者说，那个身影是世界的中心，让所有人都只能观察到他，而不能注意到其他。

“多谢前辈厚爱。”子辰谢道。

“这世间虽然天才无数，但能入我师尊眼界的，万古也没有几个。能得师尊指点，是你无上的荣耀。”那青年又说道。

子辰抬头看去，那青年黑发银眸，看起来神武非凡。神采飞扬，自有一种意气凌天的傲气。体内神性如同汪洋，若是以神魂感应，就会察觉，他体内的神性冲天而上，如同天柱一般，照亮了天上地下，像是仙中之王一般。

子辰在这里不敢随意感应，只是看了一眼，对着那青年拱手道：“多谢这位师兄。”

又对盘坐在青石上的身影说道：“多谢前辈厚爱。能得前辈指点，晚辈心中感激。只是晚辈有事在身，还望前辈允许晚辈先行去救三千界同族，再来听取前辈教诲。”

那身影无声无息，在他呼吸间，天空中风云激荡。他呼气时，气息飞上天空，化成无边乌云盖顶，无数雷电化成龙蛇，在云气中翻腾。在他吸气时，漫天云朵和雷电龙蛇都被他吸入腹中，晴空万里。

世界也在随着他的呼吸一涨一缩，子辰能够清晰地感应到世界的变化，不由神态更加严肃。

在他身边，那青年怒道：“哼，你可知道，得我师尊指点，是何等幸运之事，你可不要自误。”

子辰皱眉道：“晚辈的确身有要事，前辈若想收徒，晚辈解决三千界之事后，立刻前来此处。”

那青年却哈哈大笑起来：“笑话，能得我师尊指点，已经是你三生三世都求不来的好事。还想做我师尊的徒弟，不要痴心妄想。”

那青年笑声止歇，说道：“你虽有一些天赋，但说到底也不过如此。即便是我，也只是师尊的记名弟子，还未能被正式收入门墙。你又何德何能，也敢妄想成为师尊弟子。”

那青年看着子辰，又说道：“你可知道，万古以来，即便是被我师尊随意指点一番的生灵，最低的成就，都是圣人。”

子辰惊骇，三界之中，如今只有六位圣人。即便是加上传说中的魔祖，也不过七人罢了。

但是，眼前这位存在，却曾经指点过圣人。而从这青年的语气中，便可知道，这位存在应该远超圣人，随意指点一番，都能助人成圣。

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成圣何其艰难，万古以来，阻挡了多少混元修士。整个三界中，自盘古开天辟地，无数生灵为了成圣，前赴后继，都消失在了历史中，也难以成就一尊圣人。

这应该是一尊存在于开天前的生灵，经历过盘古和其余诸位天道之子的大战，依然存活至今。

这是子辰到如今见过的最强大的存在，那些天道之子，他只是在烙印中见过。而这一位，却就在眼前。

“能得前辈欣赏，晚辈三生有幸。”子辰恭敬道：“只不过，族人危在旦夕，晚辈又岂敢为一己之私，枉顾同族死活。”

子辰心中焦急，三千界的人族还在受魔神屠戮，他哪里有心思在这里接受什么指点。

哪怕是能够助自己成圣的指点，也不及此刻那些族人的性命重要。

那青年笑道：“你有道种在身，师尊又认为你有成圣的天资，日后成圣不在话下。”

子辰心中一惊，却不知眼前这青年如何得知自己曾有道种，还不等他开口，那青年又说道：“但纵然如此，又如何及得上师尊的一次指点，能够让你走的更远。”

子辰不语，只是看向青石上的身影。周围空间凝固，他根本无法打开空间通道。

那青石上的身影一直沉默，这时忽然开口，道：“罢了。”

声音极为缥缈，但却充满道韵，即便只是普普通通的说话，也能让人了悟大道真意，像是圣人讲道一般。

声音听不出这生灵是男是女，也听不出他是苍老还是年轻。在说完这句话后，青石上的身影虚淡起来，和他身后的青年一起消失。

子辰根本感应不到他是如何消失不见，但周围被禁锢的虚空又恢复原样。这片世界之中，天道也重新显现，重新归入了三千界中。

三界之中，自古相传便只有六位圣人，上面还有一位超然的道祖，但随着子辰对着天地了解更多，便越觉得这世界背后隐藏的神秘太多。今日所见这一位，超过圣人，却是至少也不弱于鸿均道祖了。

他心中波澜起伏，但却无暇细想。撕开空间，向着远方的世界冲去。

一处死寂的世界中，空间通道被打开。子辰从通道中冲出，血腥味扑鼻，入目所见，人族尸体遍布四野。他们灵血流尽，化成一堆没有声息的尸骨。

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血色，没有丝毫声息。便是那些幸存的生灵，此刻也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子辰似乎还能听到亿万人族死去之前的哀嚎，他们无助地哭喊，但是天空中的那些魔头却无动于衷。

他们痛哭，他们咒骂，他们乞求，但只能任由身体被打碎，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出，带着惊恐和绝望逐渐失去意识。

人族是后天种族，自古便是三界的底层种族。虽然有女娲娘娘作为祖神庇护，但依然被三界中的其余超凡种族践踏奴役。

天庭统治星空，也统御人间界。很多神明便是以人间界的凡人供奉的香火修行。

灵山上的佛门，聚拢无数人族世界，蓄养无数人族，也在人间界传教。那些佛子，高僧大德，便是以这些人族提供的信仰力修行，长生不死，高卧九重天，不染红尘。

人族被奴役，奉养无数仙人菩萨，可是，谁又曾在意过人族的死活。他们是悲是喜，是哭是笑，又有哪个神明关心？他们短暂的人生过去，经历悲欢离合，这一生苦头吃尽，却也不过那些神明一个呼吸之间，连一个念头也未曾落在人族身上。

人族只是被他们奴役的低贱种族，是他们收割香火，收割信仰的工具罢了。

自古以来，人族也曾出过天才，但最终修行到仙人境界，在三界成为一方霸主的，又有几个呢？三界的那些神明佛陀，怎么会允许人族出现这等存在？

子辰从出世以来，一路和灵山作对，和天庭交战，并非他太过狂妄，也不是他好战，只因他是人族罢了。

这是原罪，却也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守护。

天地尽是血色，子辰仰天悲号，吼声震动四野。

浮尸遍地，血海无尽。子辰元神疯狂运转，寻找那些魔道修士的痕迹。

片刻之后，他一击打碎虚空，钻进了另一个世界之中。

这里的人族正在死去，一条血河由万千人族的灵血汇聚而成，从大地上流向天空。几个浑身笼罩在魔气中的生灵站在蚩尤旗旁，守护着这杆人族战旗。

蚩尤旗在血河中翻滚，和下方大地下的蚩尤残躯产生感应。

大地轰鸣，在逐渐裂开。整片世界都在震荡，大地在起伏，山岭在倒塌。河流断流，火山爆发。

“杀。”子辰大吼一声，从空间通道中飞射而出，盘古战矛射出惊世的锋芒，向着天空中的诸魔杀去。

天空中，魔灵子低头看去，眼神一亮，浑身战意蠢蠢欲动。但他眉头一皱，随即吩咐道：“无殇，你去，挡住他。”

莫无殇站在他身旁，点了点头，手中魔剑颤动，显然战意也很高昂。

魔灵子又迟疑一瞬，说道：“不要杀了他，给我留着。”

莫无殇脚踏虚空，向着子辰走去。他手中魔剑射出，在虚空中化成一条黑色的神光，阻挡子辰的盘古战矛。

这是子辰含愤一击，他的战意，他的愤怒和仇恨，都在这一击之中。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莫无殇也不敢小觑，他曾和子辰交手过，深知关于子辰的传言并不夸大，甚至并不能体现子辰真正的实力。

“魔剑，断古今。”他轻声说道，脸色凝重无比。

这是他的道，这是他的法，这是他的无敌信仰。

魔剑化成一道黑光，像是穿梭在时间长河之中。万古岁月磨砺出一道纯粹的锋芒剑气，一剑斩出，岁月不能磨灭，时空不能隔断，足以惊艳古今。

这是他要成就金仙的神通，一旦踏入金仙，便是大神通。

盘古战矛锋芒绝世，子辰的战意如同火山爆发，虚空中那些人族的魂魄哀鸣之声，让他眼睛都发红。大破灭战矛一往无前，和莫无殇的魔剑碰撞。只听轰鸣一声，魔剑所化的黑光被打碎，重新化成一柄漆黑的长剑，退了回去。

莫无殇脸色一红，在虚空中蹬蹬蹬倒退了几步。

他比子辰高了一个境界，但却被子辰打退，莫无殇眼睛竖了起来，身躯在虚空中伫立，魔气沸腾，将他包裹。

一尊行走在人间的魔神，要展开屠刀。

战矛的锋芒撕碎了魔剑剑气，子辰毫不停顿，战矛斜指，却不是向着莫无殇。

他的目的是拯救人族，这是第一紧要的事。

但低头看去，这方世界之中已经没有了活着的人族。

大地轰然裂开，无数山川倒飞向天际，打穿了虚空壁垒。一只魔手从大地下伸出，只是轻轻一震，便打碎了通往天界的通道。

他包裹在无边魔气之中，溢出的气息将天空中的魔道修士，以及子辰都压制得落在了大地之上，丝毫不能行动。

这只是魔手自然散发出的气息，它笼罩在超脱世间的道韵之中，像是九天上的天神面对大地上的蝼蚁一般。它打碎虚空，进入了天界之中。

蚩尤的残躯汇聚在一起，重新组成人身。虽然此时还不健全，但气势却已经比当初只有一只手臂时强盛了很多。

乾坤道人和蚩尤残躯大战，神辉魔光不断碰撞，波动扩散到三界各方。

他们的肉身碰撞，竟让大片虚空粉碎，化为混沌。如同惊雷震响，又像天地初开的轰鸣，整个三界都能听到这种道音，很多生灵大口吐血，不能承受。

三界曾经被打碎过，即便是如今，也没有恢复，虚空太脆弱了。

蚩尤残躯又多了一根手臂，战力越发强大。魔拳舞动，将乾坤道人身上的神光打散，竟有破灭一切之意。

子辰无心关注蚩尤大战乾坤道人，却也在这一刻忍不住抬头看去。

那是大伏魔拳，竟和自己当初从人间界学到的拳法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