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终章

“快走啊！”

萨斯拉着瑞吉儿奔跑在楼梯上，四周的晃动越来越剧烈。

“小心！”

突然萨斯一把将瑞吉儿拉开，随即一阵剧烈的摇晃，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和瓦砾砸落了下来。

“啧，这下难办了。”

萨斯咬牙看着四周，下落的石头和土块将前进的道路堵的严严实实，而且因为爆炸产生的火焰缠绕在瓦砾和木头上，至使萨斯的身体本能的颤抖起来。

“该死……这具身体的反射神经已经不受控制了。”萨斯想上前将燃烧的木梁移开，但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根本不受控制。“没办法了……瑞依，离我远点！”

萨斯无奈，只得采取了下下之策，如今想要克服这身体本能的恐惧，就只能完全关闭自己的情感，使自己变回那个无所畏惧的盲目愚痴之神ーーー阿撒托斯。

届时自己将失去所有情感，变为最理智也最疯狂的生物，力量也将因此暴涨，但……

……也不会理会身边人的死活，但好过两人都埋葬在这里。

“瑞依你记住，接下来我将进入特殊的状态，之后我会破坏这些东西，你就只管跟着我跑，千万不要出声或是靠近，很危险。”

萨斯对着一旁的瑞吉儿认真的叮嘱道，接着双眼变得无神，一抹银灰色开始占据萨斯鲜红的双瞳。

“老师……不要。”

就在萨斯眼中的银灰色即将占据全部眼瞳的时候，瑞吉儿猛的拉了拉萨斯的衣角。

“瑞依……为什么？你怎么了？”

“我不喜欢老师变成那样……”瑞吉儿摇了摇头，眼睛盯着萨斯。“那不是老师。”

“可是不那样……”

“那个的话……我来就好了！”

话音未落，瑞吉儿快步走到那根燃烧的木梁前，双手抱住烧的赤红的木头，强忍着被灼烧的痛苦，用力将其推到了一旁。

“瑞依你！”

萨斯震惊的看着面前那个不过才十三岁的女孩，只见她张开的手被火烧灼的通红，还有许多地方在冒着白烟。“你不痛吗？！”

“……很烫……也很疼，但这样我们就能过去了对吧？”

瑞吉儿好像没感觉到痛苦一样，脸上依旧平静，指着前面已经没有火焰附着的障碍物。“老师，破坏它们吧！”

“你这丫头……”萨斯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他这是才注意她比起在b3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很多伤口。

ーーー都是为了我而受得伤么。

念及于此，萨斯心念坚定下来，手腕一抖，滑出一柄唐刀。“来了！”

“开！”

即便在主人能力的萎靡期，这柄利刃也没有失去它的锋利，如鱼入水般的斩来了前方的瓦砾。

“走啊！”

见到攻击见效，萨斯便一路寻找着容易破坏的瓦砾攻击，两人在楼梯上快速的移动着。

“老师，前面！”

奔跑中的瑞吉儿突然指向前面，萨斯看去发现前面的楼梯整个断开了。

“嘁，小菜一碟，注意抓紧了！”

萨斯脸上露出狂笑，一把将瑞吉儿举起猛的用力扔向了对面。

见到瑞吉儿平安落地后，萨斯也用力一跳抵达了对面。

“前面……”

萨斯脸色有些不好看，前面是一片火海，其中只有一些很窄的道路上火焰较为弱小。

“跟我来！”

瑞吉儿看着前方的火海，伸出手抓住萨斯的胳膊，拉着他一路向着火海冲去。

萨斯行走在火焰的夹缝中，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脑海中不断浮现身体之前的记忆。

ーーー好痛苦……好烫……活着好辛苦……我好孤独……

萨斯感觉不断有人俯在他的耳边，说出的话直击他的肺腑，让他的眼神涣散起来。

“老师，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出去了！”

突然，一道稚嫩中带着坚强的嗓音唤回了萨斯的意识，他抬起走，看着面前拉着自己奔跑的矮小身影，心中竟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ーーー幸好有瑞依在……不对，是我要帮她啊！

就在萨斯心绪混乱的时候，只感觉四周的空气一凉，眼前那无边的火海被甩在了后面。

“太好了，老师我们出来了。”

瑞吉儿看着前方畅通无阻的楼梯，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神色，向着一旁的萨斯报喜。

“嗯……真是太好了，这下我们……”“轰！！！”

萨斯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道巨大的响声，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无数碎石和瓦砾将前方堵的死死的，根本不留一丝空隙。

“怎……怎么会……明明马上就要出去了……”

瑞吉儿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被碎石挡住的生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那些碎石不仅堵住了路，无数的木梁也砸落下来，燃烧的火焰像墙一样隔绝了瑞吉儿的视线，让她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

“已经足够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萨斯终于开口了：“现在的话，已经无所谓了。”

说着，他径直走向了前方燃烧着的火焰。“明明瑞依你已经这么努力了……那我们又怎么能停在这里啊！！！”

在这一刹那，萨斯空前坚定的意念终于战胜了他本能的身体反应，向着前方的木梁斩去。

“老师……你！”

瑞吉儿看着萨斯一刀劈断了前方的障碍，睁大了眼睛，她知道在两分钟前萨斯是多么惧怕，他的眼神是不可能骗人的。

可现在……

“剑·三千花落！”

萨斯拔出唐刀开始快速对前方的障碍物进行切割，将其全部的劈开、斩断，每一刀都是斩在最薄弱的地方，即便是石头也被砍得支离破碎。

“走啦！”

萨斯快速的清出了一条道路，拉起还在愣神的瑞吉儿，向着出口跑去。

“就快到了！”

两人在前方奔跑，后方的楼梯不断的塌陷、爆炸，紧追不舍的死神不断在两人身后索吻。

“当心！！！”

萨斯寒毛疯狂的炸起，只见一块体积至少超过十立方的不规则石块向着前方的瑞吉儿落了下去，他知道，现在跑过去是根本来不及了。

瑞吉儿听到萨斯的声音，疑惑的将头转了过去，却看到那块足以将人类砸的粉身碎骨的石头向着自己砸来。

“湮灭！”

随着萨斯话音的落下，一道无形的领域展开了，巨石的表面开始冒出黑雾，体积极速的开始缩小。

现在以萨斯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持混沌秘术的疯狂消耗，所以只能遵循这个宇宙的规则将这块石头分解为最初的原子，但即便是这样，也会耗尽萨斯所有的能量，同时他的脚步也没停下，继续向着瑞吉儿跑去。

巨石体积疯狂消减，但是最后还是剩下了十分之一的体积，还好萨斯及时赶到将瑞依拉开。

“你也要小心点啊！”

萨斯有些生气的说着，他不明白瑞吉儿她为什么不赶快躲开。随后也是无奈一叹，拉着她继续向上跑去。

好在接下来都是一路平安，也不知跑了几十米还是几百米，两人终于离开了摇晃的楼梯，踏上了坚实的平台。

“终于出来了。”

感觉这里似乎还很平静，萨斯的神经终于缓了下来，笑着看向一旁的瑞吉儿。“马上就能到外面了。”

“……”瑞吉儿若有所思的看向萨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那个……老师出去后，会遵守诺言吧？”

“啊？嗯！当然了……”萨斯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来很久以前在瑞吉儿家做过的承诺，点了点头。“我肯定会遵守承诺的。”

“那就好……虽然说我还是很想死，但一想到要不被需要、孤独的死去，就感觉很寂寞。”瑞吉儿有些苦恼的说着：“毕竟老师将那把小刀送给我，我还这么任性。”

“都到现在了，就不要说这种话了，既然你知道我已经将它送给你了，我就一定会遵守约定的！比起这个，我们先出去吧！”

瑞吉儿见萨斯如此说到，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嗯……希望你那时的表情要比现在的可爱一点儿吧，毕竟你不怎么笑。”

萨斯一笑便转过了身，向着大门走去，他将全身的能量都用尽了，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比正常人力气大点的普通人类而已，他需要休息。

瑞吉儿走在他的身边，两人距离大门现在不过几步，这时异变发生了。

“砰ーーーー！”“噗嗤！”

一声枪声响彻在寂静的空间内，伴随着一道血肉被撕开的声音传入了萨斯的耳中，只是他并未感觉到任何的痛苦。

想到这儿，他猛的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瑞吉儿，却只看到了一具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瑞依！！！”

萨斯连忙扑了上去，但刚到瑞吉儿的身前，一枚子弹撕裂了他的血肉、扎进了他的骨头。

“丹尼尔！”萨斯的眼眶都要裂开了，竟然在这样的关头……

“老师……”

就在这时，一旁躺倒在地上、被鲜血染红衣襟的瑞吉儿微弱的说道：“……抱歉……我可能……没法……遵守承诺了，明明……说好要死在你的……手上的……”

“所以说……你就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遵守承诺啊！”

“哈哈……咳咳咳！我可不会让你们逃走啊！”在这时，一旁的丹尼将枪口再次指向萨斯。“而且也不会让你杀了瑞吉儿，就让你们眼睁睁的等死！”

“怎么样？愿望破灭的滋味怎么样啊！就让我们三人一起殉情吧！”

“闭嘴啊！瑞依你撑住啊！别让我失约啊！”

“……对不起。”瑞吉儿的嘴角不断涌出鲜血。“一路上……老师一直在……帮助我……所以漏掉一两次也没关系哦！”

“你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啊！”萨斯感觉到瑞吉儿的呼吸越来越弱小，脑海中飞快的闪过数以万计的画面，那都是他试炼中经历的离别。

ーーーー千万别成为这其中的一员啊！

“哈哈哈哈哈，太棒了！”丹尼听到萨斯的喊声，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没有什么比一个无力的怪物更吸引人的了，你的自愈能力呢？你的力量呢？！你怎么……”

“不是的……”瑞吉儿开口打断了丹尼的话。“老师……不是怪物……也不是神……是人类哦！”

“你在开玩笑吗？！”丹尼不敢置信的说着，伸出手指向躺倒在地上的萨斯。“就是那个家伙，我砍了他的脖子，他不死；我用滚石去砸他，他不死，他甚至还空手捏碎了我的手骨，你居然说这样的怪物是人类？！”

“老师……就是人类哦，虽然他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力量，但他……会笑……会生气、会嫉妒。”瑞吉儿看向萨斯，只见他的眼眶中也闪耀着水光，笑了笑。“也会流泪……所以，全部都不给我也没关系哦。”

“那我呢？！”萨斯还没说话，一旁的丹尼疯狂中夹杂着愤怒的大喊：“我给你食物、衣服、玩具，甚至是楼层都是我一手帮你准备的！是我给了你新的生活！”

“抱歉……医生……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他给了你什么？那把垃圾一样的刀子？还是那虚无缥缈的誓言？！”丹尼听到瑞吉儿的话变得更加愤怒了，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吼了出来。“那要你死的誓言也太不正常了吧！？”

“我明明……想让你活下去啊！”

“对不起，医生……我不想要那样虚伪的活着……”瑞吉儿看向面前的丹尼。“哪怕只有……一瞬也好，我希望被人期望……然后ーー死去。”

“我，只要那样就好了……”

“那你就更绝望一点啊！”丹尼见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彻底被瑞吉儿否定，脸上也不知是悲是怒。“我可是将你们的誓言夺走了啊！！！”

“没有哦……誓言是不会被夺走的……不会被任何人夺走的……因为那是属于我们两人的。……已经无比明了了……”

说着，瑞吉儿艰难的将头转向萨斯的方向，看着面前一向坚强的人眼眶中的水光。“没关系的……我会将……这个誓言背负着带走的……不要这样……”

话还没说完，瑞吉儿的眼睛就慢慢的合上了。

“瑞依！！！”

“你也去死吧……怪物！”

丹尼举起枪瞄准萨斯的脑袋，刚准备扣动扳机就感到手臂上的一道阻力。

“丹尼……你到此为止吧。”

一道虚幻的人影抓住了丹尼的手腕。“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罗兰……？！”

就在丹尼惊愕已死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一只箭镞扎入了他的手臂，他手上一松，枪掉了下去。

“够了，丹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