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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公正的处决

“那几年的时间过得很快,仿佛过了一辈子那样久。”徐途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故事。“我与红叶真是郎情妾意快哉快哉!只可惜好景不长。”

徐途又开始拼命咳嗽…

“她知道自己的弱点,就是听不了甜言蜜语,她会发疯的。”徐途叹了声气,又继续道,“她曾经要求我将她绑在地下室,可是我径自不肯,我要她自己选择!可是有时候人又知道怎么选呢?选来选去,都是错,都是悔恨,是无尽的遗憾…我若当初不那么…我若是将她绑起来…说不定…说不定不会有后面的遗憾与悔恨!”又是一阵咳嗽……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徐途悲情的叹道,“直到那天晚上,我失去了理智,我进屋之后红叶发疯了一样朝我喊叫,而那个男人竟然坐在旁边一脸得意的嘲笑…于是我抄起门边的椅子砸向了他的脑袋!可怜的家伙,竟然不知道我们是当今高手,他居然躲也不躲,脑袋被砸了个血肉模糊,真可惜,他死的太简单了,在他还剩一口气弥留之际的时候,我掰下椅子腿插进了他的心脏!然后一脚将他踢得飞出了窗外!”徐途满脸快意,那种复仇的快感在他胸腔里燃烧。

“我看着红叶,她满脸泪水,可是她依然没有一点悔意,仿佛在怪我没有绑着她一样!”于是我盛怒之下一掌打过去,她没有躲、没有闪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后来,我放火烧了那醉仙楼!多少人醉生梦死的地方,烧了岂不快哉!”

“我返回家中,抓起还没满两岁的儿子,点了昏睡穴,摔在了地上!父母如此,做儿子的不若不生在这世上,趁他未知世事的时候,干脆就…离开也罢!”“可是那一摔,我竟动了心,有意无意减弱了大半力道,于是,他…活了下来,还被我夫妇二人的好友胡春华所救…”

“我这一生,空有一身本领却浪费了,如果再选择一次,我宁愿一人孤身终老,也不愿在这世间为情所困,更不愿别人因我而死…”

“何不就此放过自己…”疯三里终于说话了。

“我不能放过自己,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承受这每天虫咬噬心般的痛苦!若是那天我也挥剑自饮,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如今我看到徐达活着,而且活的很坚强,我也放心了!”

“你…并非十恶不赦,你杀人,只是为报夺妻之恨。何况你杀的那人实属该死!你弑子,只为考虑不让儿子受这人世间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之苦,虽然鲁莽,但绝非罪无可赦!”疯三里悠悠道。

“可是今日大错铸成,不能挽回!”

“谁说不能挽回?自从你来这边南小镇,七次击退奇袭,十六次打击前来报血仇的江湖客,八次将假意来此逃城躲避的鸡鸣狗盗之人踢出边界……”

“前辈知…知道?”

“我虽功夫不如你,可是躲避、追击、迂回、潜行之术可谓当今第一高手!”疯三里说道,“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未来半生不妨留在这边南小镇,我也好将衣钵传于你!你方才说你一生本事浪费,那就将你的本事贡献给逃城不妨!”

“那…徐达…”徐途犹豫道。

“徐达的事情交给我!”疯三里转身离去。

徐达竟然光明正大的在这镇边的小酒馆住了起来,他知道他若不处理完这件事,他就不能走!

他活着,或者说,这十几年来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他像徐途那样点了一壶酒,三盘菜。他此刻心里异常激动,因为这十几年来的心结就要解开…他来了,徐途就不能再在这里喝酒了!

他正在思索之际,忽然感到一股震慑力迎面而来,一白须老人笑呵呵坐了下来,而且毫不客气从他手中躲过酒壶饮了起来!

“年轻人,你该走了~”

“我不走!我也不能走!”

“你可以走的~”

“除非我死。”

“你不死,也不会有人死。”

“不,一定要死一个!”

“你知道逃城的规矩吗?”

“我知道,我才来!”

………

沉默了片刻…

“他实在是你的父亲。”疯三里此话一出,徐达手中的酒杯竟然被‘砰’地捏碎了。

“是他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要来的…”

“是他怕死?”

“实在是我舍不得让他死,因为他若不想,几乎没有人杀的了他。”

只见这少年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白一阵、后来涨红了脸!

疯三里慢慢把今晚的故事一一道来…

年轻人不语…

后来,徐达缓缓站了起来,“麻烦老先生转告徐途,从今往后,我们以父子相称!”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离去的时候,嘴角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世间百态,无奇不有!

我们往往因为人与人之间偶然或必然的矛盾关系而耿耿于怀,多年不能疏解内心的阴郁,直到有一天你知道了那个你时常耿耿于怀的人偷窃、陷害无辜之人、满脑子都是自私阴郁小鸡肚肠的鸡鸣狗盗之人,那才是给另一方最大的解脱,这样的朋友你能交吗?

男人可以小气,但一定要大度!

所以疯三里明白,徐达最后是多么感谢能有这样的答案!

他知道,他有一个父亲,他父亲不是一个坏人,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英雄,这就够了。

徐达虽然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但是他可以尽管大步往前走,而且要挺胸抬头往前走!

还是夜…疯三里回到了地牢,徐途果然还在那里,可是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竟然自己挑断了脚经!

“你这…这又是何必?!”疯三里吃惊道!

“承蒙先生点拨,我想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我受肉身之苦,才能抵消我心头之痛,况且我答应你留在小镇,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永远留下,我担心自己绑不住自己,所以此番行事也是为了和过往诀别!”

“那你如何保小镇周全?”

“你的人和我的脑!”徐途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疯三里摊了摊手,原来真正的疯人是徐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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