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厌倦

飞机在万米高的空中飞行，窗外的湛蓝是一望无尽的荒凉。

商务舱座位里，高旗正细细的看着摆放在面前的电脑上的资料，而他的身旁赖以晴正轻轻的打着呼噜。

她睡着了。

有时候在国外，不知是心里的特别感受，还是注意力的优先提前，你总能体会到服务里以人为本的理念。

当然，虽然服务成员都是为钱忙生忙死，东航国航的服务与瑞士航空的服务是完全不能比的。

至于其他的硬件，那自然也无法相比，不过说来到底外出游玩有时候拼的就是钱数，钱越多，越是能少去不少的麻烦，所以对于赖以晴来说，似乎就是出个省走了一圈而已，并没有寻常第一次出国的各种麻烦与不适。

她不需要交流，不需要明了各种提示准备各种证件，不需要在意自己去哪里，不需要担忧钱够不够，不需要关心吃什么睡哪里，可以说她与高旗在一起似乎什么也不用操心，所以她翻了翻身体，180度横椅上，她睡的很是安静。

而一旁的高旗收起桌上的电脑，他微微侧头看了眼赖以晴，看着她细细沉睡的样子，这一看，便是半小时。

...

世界总是很神奇的，这世界的万物都是世界的答案。

比如每一个人经过身侧的人，其实都是自己的答案，比如自己的模样，也是自己交付给自己的答案。

在这一刻，高旗突然丢失了目标，失去了答案。

对于寻常人来说，赚钱生活似乎就是生命所求，对于寻常人来说，生活舒适自在，那才是目标，所有的辛苦坚忍，也不过为了寻一处喜欢的地儿寻一个自在的感受，而高旗看着身侧的女孩，在缺失了原本该有的年岁纯净下，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有钱，那钱数按照正常人生活下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哪怕他不去工作天天在家呆着，两亿美元也足够他花上一辈子，只是一向对金钱无感的高旗看着身旁的女孩，突然很是厌倦了杀戮与逃避。

他不是爱上了赖以晴，他只是觉得在她的身旁，自己可以感受到一种很是平凡的舒适。

只是他知道自己收手哪有那么简单，这世界的答案在于，好的坏的都得自己接受。

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这场杀戮的开始，结束自然也必然是杀戮，只是高旗已经厌倦了生死的无限循环。

并不是他看破了什么红尘，纯粹是因为他觉得杀人变得越来越无聊。

毫无目标，或者自寻目标的杀戮，让高旗渐渐的产生了无感与厌倦。

他有点不想继续杀下去了...或许就这么守着身旁小小的普通平凡，也是一种答案。

就在高旗思绪翩飞的时候。

“嗯...”

被褥里的赖以晴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侧的高旗，她伸着手握住高旗的手，便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高旗感受着那女孩手心的温温热热，一时怔怔，一动不动的静静坐着。

岁月无边，时间如刀，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可是时光自然行走，裹挟着这人间的无数生命，从来由不得人自由。

...

八小时后，梅国纽约肯尼迪机场，赖以晴挽着高旗的手走出了机场出口。

肯尼迪机场，世界主要航空枢纽，也是世界上最大最繁忙最昂贵的机场。肯尼迪建立于1942年，要知道华夏建国可是1949年。

两人仅仅推着一个小行李箱，正行走在出租车等候区的路上。

由于高旗的“霸气”，所以诸多滑雪购置的物品全都被丢了，这也是两人之所以这么轻松的原因之一，而赖以晴的小行李箱不过20寸，到底里面只有一些轻便的衣物，算不得累赘。

“要坐车吗？”

就在两人相扶而走的时候，一名司机友人十分好心的凑近高旗与赖以晴的身侧，他拉了拉帽子，便是边走边絮絮叨叨的说道，“你们想去哪儿？你们来自华夏吗？我喜欢华夏，真的！”

高旗微微侧头看了看面前的中年男，便是十分冷漠的说道。

“滚。”

即便是像纽约这样的大都市，亦是难免有着许多肮脏与黑暗，最简单的，诸如许多交通枢纽中心一般，纽约肯尼迪机场外有着不少的黑车，那中年男子便是黑车司机一名。

在他的印象里，华夏人可是小肥羊，比较好宰好骗，可惜他的笑脸却只是迎来了高旗的冷漠相对。

当然，赖以晴再怎么听不懂英语，这“滚”类的骂人的话她还是懂得的，尤其是高旗那冷冰冰的面容，她一猜便是知道高旗在表达不好的意思。

“我们走我们走...”

赖以晴慌忙抱着高旗的胳膊，而高旗双目视线微微转动，便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而那男子或许也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态度，他耸了耸肩，无奈的走开，去寻找自己下一个顾客。

毕竟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吵架的。

赖以晴紧紧的抱着高旗的胳膊，她狠狠的瞪了瞪高旗说道。

“你这么凶干什么？”

高旗看着身侧女孩的紧张，却是笑了笑说道，“他们是坏人，你知道，他们专骗我们华夏人。”

“什么！”

赖以晴瞪大眼睛，她又回头看了眼那离开的男子，看那男子继续朝着亚洲面孔的行人走去，便又收回自己的视线。

“不是吧？是什么？是黑车吗？外国也有黑车吗？”

赖以晴看着高旗问道。

高旗一边推着小行李箱，一边双眼看向长长的出租车等候队伍，接着赖以晴的话语说道。

“是的，而且是超级黑的黑车。”

高旗毫无感情的转动着头，看向那远处正徘徊搭讪的男子说道。

“我最讨厌骗子了...骗子都应该...”高旗看着赖以晴的认真看向自己的面容，却是微微一笑的说道。

“都应该拖去喂猫。”

...

纽约，世界上公认的最大的城市和最大的国际金融中心，也是梅国的金融经济中心，其一举一动自然是直接影响着整个世界。

当然，这个巨无霸除去直接影响全球金融、媒体、政治、娱乐时尚之外，亦是梅国人口最多的城市，其近800平方千米的土地上生活着850多万人，更是拥有97个国家地区的移民，城市使用语言达到800种...

所以《唐人街探案2》里刘昊然在纽约机场过关，有黑人海关直用地道中文“来干哈？”，这场景是真实的，这文化异常丰富的世界中心其实正不断的“汉化”。

说来其实这与华夏人的崛起有不少关系...这年头...举个数字，2017年中国出境游客为1.3亿，全年境外消费2580亿美元...成为世界最大的出境游客源国。

旅游业可是创造了全球十分之一的工作岗位，各国各城为了能吸引来他们的“客户”，便是纷纷出台各种政策福利...比如互免签，落地签等。

不过早几年的时候，华夏游客的形象十分低落，比如在自助餐厅疯狂抢食，比如乱扔垃圾大声喧哗...咳咳...要知道70后，80后依然是现今出境游的中坚力量（2017年两者总占70%），说来这也很真实，你让00后90后去自助餐抢吃的，估计他们只会害羞的脸红红...

当然，这里不是黑70后80后，只是有些中国“大妈”“大爷”的战斗力实在太强...而且可能国内生活“太紧绷”...

这些闲话一讽而过，到底繁华都市，人来人往，而纽约，之所以被称为世界之都，其主要是因为联合国总部在纽约。

高旗来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欣赏风景，或者感受这个城市的繁华喧嚣，在他眼里，城市就是樊笼，无所谓值得喜爱的地方。

他并不觉得纽约与其他他去过的城市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找一个不同点，那怕只有城市太大，交通太堵，他坐车从这头到那头，要浪费不少时间。

高旗并不喜欢浪费时间。

...

梅国是世界电子产品领先的国家，而纽约亦是成千上万家科技公司的所在地，这里科技领域的职位每年都呈井喷态势，尤其当金融、广告、媒体行业面临数字时代的崛起冲击，纽约亦是在科技科研上寻找新的经济出路。

而科技的主要动力，自然是高级人才。

高旗便是高级人才，他来纽约，便是参加纽约大学的机器学习研展会。

而赖以晴纯粹是来看风景的，她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一种“到此一游”的豪迈感觉。

“到我们了。”高旗看了看身侧的赖以晴，便是笑着将手提箱放入黄色出租车的后厢，然后看着赖以晴坐进车里，便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曼哈顿，纽约街西大道，460号，天空豪华公寓大楼。”高旗对着司机用着英语说道，当然，赖以晴完全听不懂。

“好的，没有问题，但是先生，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可能会有些拥堵。”那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高旗，便是出声说道。

“没问题。”高旗抬手看了看手表，便是点了点头。

今天时间已经走到了晚上6点，他不想再去纽约大学约见任何人，只想在赖以晴的身旁。

...

而颇为无聊的赖以晴握起高旗的手臂，便是细细的看着高旗手上那廉价的电子表。

“你这表...多少钱的？”

她听不懂英语，所以这一路下来，从一开始好奇的询问，到现在已然懒得询问，毕竟高旗每说一句她问一句，自己也都烦了。

赖以晴很是信任高旗，吃住行...她都听高旗的，当然，如果以后高旗愿意去她的城市...那吃住行，她也可以“掌控全场”。

“嗯...路边买的，五美元。”高旗笑着看了看赖以晴看着自己的手表，便是这般说道。

“五美元？你竟然戴这么便宜的手表？”赖以晴表示十分难以相信，只是吃惊之后，她便笑了笑十分调皮的说道。

“要不要姐姐我给你买手表啊？”

高旗也笑了，他看着脸上颇有油光的赖以晴，便是说道。

“好啊。”

赖以晴摊着手，笑盈盈的看着高旗说道。

“钱拿来。”

...

一小时后。

赖以晴挽着高旗的手走进了这一栋高端公寓住宅楼。

“叮。”

精致装修的电梯门新开，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先一步走进电梯，他朝着高旗与赖以晴笑了笑，便是用手遮挡着电梯，等待着电梯外的行人走进。

赖以晴颇为紧张的挽着高旗的手，她注意到这栋楼的装修异常的整洁精致，她甚至看到了身穿制服的保洁员朝着她微笑示意，而电梯里淡淡的香水味，还有那精致笔挺的西装，身侧身材妖娆女人的品牌包包，这一切都让她感觉自己十分的...低微...

她颇为紧张的拉了拉高旗的手臂，轻声问道。

“我们是去酒店吗？”

高旗感受着赖以晴的状态，便是轻轻拍了拍赖以晴的手说道，“我在这里有房子的，这里是公寓楼，我们的房间在1608。”

高旗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华夏语，而不想身侧的女人亦是听得懂高旗的言语，她上下打量了高旗一会，便是又将赖以晴上下打量了一番。

女人与女人的对比，有时候还需要用钱来加成，那女人估计用的乳液价值都比赖以晴全套化妆品来的贵，所以她不明白像赖以晴这样的女孩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这很是真实，一分钱一分消费能力，她没有看不起赖以晴，但是好奇多少是有的。

曼哈顿中城文化区，位于曼哈顿中城核心地段，其置业自然不是那么的简单，至少也要百万美元以上的经济实力。

女人知道1608的房间，可是百平的单身公寓，那价格至少要一百万美元。

“啊？你在这里买房子啊？”赖以晴感受着身体的淡淡不适，她颇为紧张的看了看身侧的人，以为对方听不懂华夏语，便是轻声说道，“是不是很贵？”

“不贵。”

高旗感受着身侧赖以晴的拘束，便是歪了歪头说道，“永久产权的，到时候钥匙卡给你，你想来住就来住，没事，到时候你回去把驾照考了，我下面也有一辆车，就是一定要学习下外国的路规路章，慢慢来...”

高旗拍了拍赖以晴的手，便是朝着赖以晴笑了笑，他转着头，微微看了看身侧的女人，便是微微笑着示意，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带着赖以晴往电梯外走去。

“好吧...我考了我也不敢开啊...”赖以晴跟上高旗的脚步，却是慌忙的说道，“我害怕...路上车那么多什么的...”

有时候女人需要的爱情到底很是简单，她想要自己的另一半可以客串朋友，哥哥，甚至是父亲。

可惜的是，多数的另一半cv只cv会在床cv上当cv儿cv子。

“没事啊，车里多放一点钱，出了事就赔...当然，能不赔钱最好了不是么，所以上路一定要慢...慢一点终归是好的...你觉得呢？”

高旗带着赖以晴走在精致地毯上，他一边无所谓的说着，一边细细的环视四周。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而这处公寓，是他以135万美元新买下来的公寓，他现在有着自己的理财顾问和理财团队，这“些许”的钱他还是调配的了得。

纽约的公寓有多贵，这很难形容，比如17年房产中位价为150万美元，毕竟曼哈顿是纽约市中央商务区所在地，汇集了世界500强绝大部分公司的总部。

“刚刚那个女人...她一直在看我...”赖以晴跟着高旗的步伐，她踩着一百多的小白鞋，似乎又想到了那女人布灵布灵的高跟。

那小高跟一看就是奢侈品，一分钱一分货，她都觉得那鞋子很是漂亮。

虽然跟着高旗从没察觉什么生活的难过，但是这时候她颇为困惑的怀疑自己，即便她知道高旗有钱...但是新接触这些的她只觉得自己是个“灰姑娘”。

容貌不如人，衣装不如人，手上带着三十块的首饰，胸也没有人家的大...身高也不够...气质更没有什么可比的...

那女人一看便是成熟知性...

赖以晴越想似乎感觉自己越“弱”，似乎自己回到那小小的茶楼继续给一群槽老爷们泡茶才合适。

高旗看着身侧赖以晴局促低落的样子，其实他之所以让理财团帮自己买下这里，纯粹是这里属于中心地区，去哪里都近，而买这么贵的原因在于，越贵的地方...

越是安静。

一般来说，在都市，什么层次的人，有着什么层次的生活状态，高旗花这么多钱，自然是希望赖以晴能享受一个优质的生活环境。

“她在看你吗？我怎么不知道？到家了。”高旗笑着说道，便是伸手拿出一张黑卡在门口一刷。

“有啊，一直看好不好。”赖以晴微微一愣，她不明所以的探头看向高旗所说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

百平，百万美元的公寓，其装修自然是极佳的，所以赖以晴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便是跟着高旗走进了这处开阔明亮的公寓。

“这多少钱啊？”赖以晴放好行李后，便是看着宽大的客厅，她伸着手摸了摸精致的沙发朝着高旗问道。

“一百多万。”

高旗说着，便将手里的手提箱放在桌上，他在房间里四处走着，仔细检查房间里每一处可疑点。

“一百多万，还好了吧...”赖以晴坐在沙发上，试了试沙发的柔软。

高旗没有加上后缀，赖以晴也没有想到会是一百多万美元。

“嗯，我也觉得还好。”

检查完房间的高旗开着窗，便是看向楼外的灯红酒绿，“我让人清扫过房间了，这些都被褥都是新买新洗的，所以很干净，这几天我忙碌的时候，你就住在这里，但是有一点就是，下午四点前最好要回家。”

“为什么啊？四点？那么早？”赖以晴呆了呆，便是不明所以的看向高旗。

高旗伸着手指点在干净的玻璃上擦了擦，然后捻着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因为这个城市不安全。”

...

“不安全？怎么了？会被人拐了卖了吗？”

赖以晴走到高旗身边，便是探着脑袋看向窗外的风景。

入眼繁华，满心璀璨。

这是个十分性感的大都市。

“很有可能。”高旗笑着收回手，他伸着手放在赖以晴的下巴，然后笑着又收回手。

“毕竟你长的这么好看。”

...

“我好看还是刚刚那个女人好看？”

“你好看。”

“瞎说，我都想多看她一眼，明明她好看。”

“你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当然是实话了！”

“我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