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幻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时楠知道了什么，当她斟酌着语句的时候，忽然察觉到冷光扫向她，转眼望去，隐没在黑暗中的时楠，幽幽的看着她，有种说不上的冷。
刚才只是猜测，如今对上他的目光，陈幻知道时楠已经知道了派来的人是谁，“上头派了他过来。”
时楠面色波澜不惊，眼睛里连一丝变化都没有，显然陈幻的答案，与他所想的一致，他敛回目光，随意的看向某一处，开口的语气也变得随意，好似陈幻说的那个“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什么时候到？”
对于时楠在瞬间有巨大的变化，陈幻表示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他几秒，确定他的神色如同话语一样的随意，才开口回答，“具体时间他没说。”
时楠几不可察的拧了拧眉，旋即又恢复了平静，“他联系过你？”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一个看似再正常不过的问题，却暗藏玄机，让陈幻疏于防范，把不该说的，都统统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心思很深沉，陈幻和他一同长大，都猜不透他的内心。
陈幻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光芒，她不敢看他，指尖握紧，半响又松开，“是的，他有给我打过电话。”
“陈幻，别忘了谁才是你的老板，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她，做不到，就给我滚回去。”时楠目不斜视盯着某一处，上司与下属说话的语气。
陈幻从不忤逆时楠的话，即便让她赴死，她也没有半点的异心，但唯独文铮这件事情上，她做不到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时楠被文铮毁掉，她抿了抿唇，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老板，我们跟她不是同路人，你和她永远不会成为一……”
“闭嘴，我跟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提醒。”陈幻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楠冷冷的打断。
陈幻愣了一下，但还是坚持把话挑明，“你忘了你咬紧牙关走到今天是为了什么吗？你忘了你几年前回国是为了什么吗？她不过是无意中救了你的命，要是因为这样让你难以做选择，我陈幻，可以把命还给她。”
时楠靠在椅背上，垂下眼眸，闭上眼睛，静默了片刻才开口，“你知道，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
陈幻当然知道，但她想不到的是，那戏剧化的反转，会让时楠冷血无情的心有了柔软的一面，她认识的时楠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熟悉的时楠不会犹豫，不会矛盾，不会痛苦，那个女人让他陷入了困境，既然如此，她有必要提醒他。
“你别忘了你发过的誓言，你要是心软，那就是对不起他。”
时楠浑身猛地一僵，缓缓的掀开眼皮，视线透过后视镜落在陈幻的脸上，眼底仿佛在顷刻间聚满了世界上最深最冷的寒潭。
陈幻知道那个誓言对他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那是他不愿去触及的一段回忆。
但为了不让他毁灭，明知道他抗拒，陈幻还是狠下心的去触碰他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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