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了。王函文走下电梯，听见秦一芮在他身后似是自言自语的一声叹息:我本就一无所有了。
红色的数字一点点增加，越到上层电梯里的人越少。
七楼的走廊里只有个别护士等候在病房门口，她们静静地，不敢稍微提高声音，害怕得罪这些vip的患者。
秦一芮踩在无声地板上礼貌地敲了敲严彦的病房门。
“进来。”知道是她严彦喊道，张秘书走了一会儿她才来，投影仪上的影片放了过半他什么也没看进去，有些抱怨，“怎么现在才来啊？”
秦一芮乖巧的为严彦剥起了血柚：“外婆今晚住在医院，为了明天早上的放疗，我就多陪了一会儿才来晚的。”
好吧，既然是外婆的原因他便不计较了。
“尝尝？应该很甜。”秦一芮将干净的柚子肉递到严彦嘴边。
她纤白的手指与红柚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严彦咬下柚瓤迸发出酸涩的汁水来。
额……尽力保持面色的无常，严彦微笑着点点头：“嗯，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是吧，医院门口有个婆婆在卖柚子，天气这么冷我还买了两个来，好吃的话我再……嘶——”酸倒了牙!
秦一芮咧着嘴眼泪都要被酸下来了，与颜色不同的味道带着未成熟的酸和水果过分的涩混合在一起，只冲得她摆手。
“哈哈哈哈！”严彦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一边还不忘记吐出来刚刚藏在舌头下的柚子肉，“我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柚子！还跟我说会甜，你一定要尝尝我刚才的感受，哈哈哈……”
这男人真是……睚眦必报，小人是也!
猛灌下大口的水，又喝掉了本该给严彦的牛奶，秦一芮才擦着嘴巴说道：“严总，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好吗？我又不是故意给你吃酸柚子的，谁能知道它不好吃？”
“所以呀，以后你先尝尝。”
以后，没有以后了。她怎么会脑子进水到主动给他买水果呢？
等严彦可以正常下地走路的时候冬天已经快要结束了。秦一芮陪着他和外婆基本在医院里渡过了她的整个冬天，唯一有收获的是，她的法语进步了不少，英语也被严彦训练地越来越标准。
不幸的是，外婆的病情越来越不好了，她开始从一月一次的放疗转为半月一次，癌细胞从肺上扩散到后背的骨头再到四肢。
她开始觉得走路困难，大多时候只能躺在床上休息。秦一芮被严彦绊着，没有办法总是陪在身边，只能为她请了一个护工。
现在外婆已经不在家里与医院间奔波了，她住到了病房中。托严彦的福，即使在这个本就昂贵关系户众多的私立医院，外婆也得到了单人病房。
“张秘书，我从痊愈到现在工作多长时间了？”从繁杂的工作中伸出懒腰，严彦长舒了口气，终于完成了这个棘手的项目，对手是缪城的老投手，在业界的名气远高于他们这些外来人。
张烨也是疲惫不堪，他甚至从严彦住院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
“严总，你已经连续工作了17天，中间没有任何休息日。”张烨搓搓手，看着外面渐渐抽出嫩芽的枝叶，“不如您给自己放个春假？”
阳光微醺，万物复苏的季节，连缪城这种快节奏的城市，每年到这个时候大家也会稍稍放松休假。
严彦点点头，想要应景地拿出一根烟点燃，想起秦一芮曾经皱眉问什么奇怪的问到，又放回烟盒中。
“这样吧，正好大家这段时间也辛苦了，这比单子呐也做的不错，不如全公司修个小短假？三天如何？”严彦提议。
欧耶!
张烨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个气，为全办公室的人欢呼，表面上还是装作专业的样子：“老板，这个您决定就好，我个人来看三天正好。”
既不会耽误很多工作，又比周末要多一天，大家甚至可以去爬个山看个海之类的。
“那好，一会儿你就去发通知吧。”严彦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我需要休假五天，那两天我不在你自己看着办吧。”
又？让我看着办？张烨刚刚愉快的心情不翼而飞，这到底是他的公司还是严彦的公司啊？
离开办公室的严彦开车去了珠宝店，近日与秦一芮相处十分和谐，他想着那女人衣服化妆品都不缺，就是首饰像是少了些。
缪城不愧是时尚又奢华的代名词，严彦进的是偏向年轻人设计的珠宝店，他们既出售一般的金银玉石，又做特色专订。
手链，不好，显得小气。戒指，又觉得过分正式了。项链？她脖子上有她妈妈留下来的，从来不取，应该不合适。
转了好几圈严彦都没有想到合适的。
“彦？”清亮的女声从左边传来。
严彦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转头一看竟然是秋暮月！
“好久不见。”真的太久不见了，他们分开的时候才是十几岁的高中时代，那个时候的秋暮月还是穿着小皮鞋和定制套裙的女孩儿，散下来的头发如同波浪一样美丽。
可现在她剪去了一头长发，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甚至更加有风韵了。
秋暮月是长他一岁的学姐，真正曾让严彦动心的女人。
浅浅的拥抱克制礼貌，秋暮月穿着草木绿的驼绒大衣，里面搭着件灰色v领衬衣，她拍拍严彦僵硬的后背：“好久不见了，彦。”
“你……你怎么来缪城了？”这种珠宝店有自己的休息椅，严彦与秋暮月坐下之后很快便有人端来咖啡。
秋暮月将大衣脱下递给服务员：“有生意就过来了，前段时间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嘛，就是听说你也在缪城，看你能不能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我，没想到你最后也没有回我电话。”
就是上次秦一芮误接的那次？
“啊，想起来了，本来想要给你回的，但是我当时出门正好出了个小车祸，所以把这事儿忘了。”
“车祸？”秋暮月忙放下杯子仔细观察，“严重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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