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展的位置打车十分钟就到了，出示了工作证，秦一芮得以顺利地进入场馆内。
一般的文化展大多按照展品类型进行盛放，可能是因为这次有主题的缘故，那些雕塑绘画之类的展品混合着摆放在一起，乍一看有些散乱，实则有十分用心地设计。
比如在会场最中心的那部分有着巨大的机械时钟，秒针每走一次便会带下几抹流沙，坠落在表盘的下面，随着时间快到12点的时候，流沙也将整个表盘填满。海蓝色的流沙在透明的表盘中荡漾，逐渐将时针分针秒针，还有余下的数字填满，像是大海终究淹没最后一分时间一般。
秦一芮呆呆地在时钟面前看了好久，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在沙子快要完全淹没的时候到达了顶峰，心脏在此刻仿佛被人从顶端死死抓住，要拽离身体一样。
她压着浑身的不适迅速离开这里，找到了自己即将准备讲解的部分，整体拍摄了一下，然后自己从第件产品开始仔细观察，生怕漏掉一项。
其实在发给她的准备材料里面有原创者写的创作理念和艺术鉴赏方向，她只需要翻译一下再稍微加工就可以了，但秦一芮觉得自己既然做了这份工作，还是仔细好好观察一下比较好，万一有什么新发现新想法，在给客人讲解的时候不至于落下风。
“秦小姐，你这边完工了吗？我们要下班关门了呀。”场馆的工作人员来催促了，秦一芮才从研究中抬起头。
她从地上站起身，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收好放进包中，“好了，我马上走了。”
“秦小姐可真是尽责，很少有人会研究这么久的。”
“做好本职工作而已。”秦一芮笑了笑，没有继续搭话。
结束必须要做的工作，她在附近找了一家花店，秋冬季节在温室里养出的花朵依然娇艳欲滴。
“麻烦帮我把这些包成一束，做的漂亮些。”秦一芮挑选了雏菊野菊百合和白玫瑰，最后又配上了几束紫色的风信子。
花店的老板是个上了点年纪的大叔，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接过花束迅速开始插花包装。
等待的时候甚是无聊，秦一芮站在门口的玻璃门边看着外面匆匆来去的上班族们，他们大多低着头戴着耳机，行色匆匆。她想到了东戈，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当初被严彦强制拉走之后他们再没见面，对方把自己的微信拉黑了，不知道是主观意愿还是受到了严彦的威胁。
在这个城市她还有可以见面聊天说话的人吗？想着想着只能自嘲地笑笑，玻璃门上倒映出自己的脸，那般陌生冷漠的表情是她从前不会拥有的。
“好了。”
花递过来，付了钱。
外婆的陵墓在市公墓园，这公墓的缴费还是严彦一次性交了百年的，算是他做的好事儿了。
秋冬的青草地已经枯萎了，四周的落叶到处都是，铺满了陵墓前。
把花儿放下，用手拂去厚重的落叶。
“这是......”落叶下有一束已经凋谢的花朵，依照枯萎的花瓣判断应该是百合之类的，可自己从未买过百合花。
“外婆。”秦一芮在墓碑前坐下，照片上的外婆笑得灿烂，那是很早之前拍过的照片，在秦一芮刚考上大学的时候拍的，那个时候老太太身体还很硬朗，面色透出的光泽看起来十分健康，让人几乎无法想象在经历过病痛后能瘦成那个样子的，“小芮回来看你了，想我了吧。我很想外婆，海市经常下雨，但是比缪城要暖和一点儿......家里你从前养的花儿我送给了隔壁阿姨养了，她很喜欢那些花儿，应该会照顾的很好......”
冷风吹来一阵一阵的，秦一芮收了领口的围巾继续说道：“现在我找到工作了，外婆以后我都不会瞒你了，从前的那些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吧，您一定会骂我不争气怎么走到那样不堪的一步了......我也很后悔，最初没有听你的话谨慎做决定。不过我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出现从前那样的事情了，外婆你不是希望我可以从事本专业相关的工作么，我现在就是啊，虽然和人打交道我不太擅长，但是同事们都很好，我会慢慢努力的。”
“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长长叹了口气，秦一芮把包里的自己的照片拿出来放在了墓碑边用石头压住，“外婆，我没有办法经常来看你，我把照片放在这，如果你想我了，就看看照片吧。”
公墓地处郊区，往往是可以轻易打到车过来却很难回去，她顺着路边慢慢往前走，地图显示附近有个大巴车站，或许能在天黑之前坐上大巴回去也不错。
“严总。”站在办公桌面前的张烨有些不知所错，“有件事儿不知该不该说......”
“说。”严彦头也没抬，专心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报表。
张烨点点头：“秦小姐好像最近回了缪城。”
“什么？”下意识反应过来把ipad放回了桌子上，“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秦小姐已经去过她外婆的陵园了，刚才墓园的管理员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刚刚才离开。”
严彦的手指在屏幕上不轻不重地敲打着：“然后呢，是她一个人去的吗？”
“是只有秦小姐一个人。”
墓园那边的交通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这么晚自己过去是想在那边过夜么？严彦长叹一个口气，摇摇头，“帮我安排一个出租车，马上往那边赶，必须在天黑之前到达。”
“这个倒不用担心，离墓园不远的位置有大巴车站，秦小姐自己应该会知道的吧。”张烨并不赞成这种做法，毕竟车子开过去需要时间，等到了地方能不能接到人还是个问题。
“张烨......什么时候我的决定你开始质疑了？”严彦从椅子上起身，把ipad甩给张烨，“替我看会儿，我出去看看。”
“其实严总......”张烨叫住他，“你为何不直接去面对，告诉秦小姐你一直在帮她去看外婆，这样也能解不少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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