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说道法谁明道法

江清风就是听说了有人在首阳城内用出道法中的符箓，才急急赶来，最终还跟‘万花苑’的门主华天香见了一面，然后从华天香口中知道事件的起末。.biqugev

华天香对他一身道法倒是不太在意，也存心交好，便答应将月飞烟带回总门疗治。月飞烟更是忍着疼痛，单独对他说起绿茶应该是知道那道术之书的隐藏之地，不过她被华门主严厉警告不准去拿出来，更不准再提此事，还准备将她调回总门，另派人来。还说自己曾在无敌身上感受到跟江清风相似的内在气韵，想必无敌也有修过道法，也是冲着道法之书来的，后来绿茶跟无敌在一起三日，跟门主回来后更处处维护无敌，想必无敌是一定知道那藏宝之地的。

江清风好不容易知道另有道法之书的消息，自然不愿错过，便一直留意无敌动作，见他今日出门往北，想必就是去往那藏宝之处，靠近首阳城时江清风不愿现身，便在这前面树林内一直等着无敌到来。

江清风说完这些，两人已堪堪到了那条小道，也果然发现了一间茅屋。江清风是久在外风餐露宿的，无敌也能忍受寒冷脏乱，两人便将那屋里简单清扫了一下，和衣而卧，等待天明。

吃了一些无敌带的干粮，两人都睡不着，江清风便接着对无敌讲了起来。

自他道法有成以来，江清风便苦苦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道’究竟为何物。他自问对‘道’的修行方法、步骤、关口、阶段已有所了解，可仍是雾里看花，不明真相。

无敌忽然想起万红鹰曾说过的练气、道基、金丹、元婴之说，便也详细讲了出来。江清风听完长叹一声，直说邪修之中也有心智高绝之辈，自己也是最近两年才刚刚理顺了道法各个阶段的大致情形，还未有具体名称，不想他人已经将修道之法说的如此详细了。

无敌想了想，告诉他可能这些名称早已有之，不过是邪修中人顺带叫了出来而已。就算他们知道名称又如何，以他们残害苍生的行为，终究不可能在这修道一途取得多大成就。

江清风再叹口气，说道：“话是不错，不过邪修之法我也曾了解一些。它们虽然多是以残害他人性命为乐，便如魔鬼一般。可是他们如此练法，更能突飞猛进，短期便有效果，若是此种方法散布天下，天下人自然学它的多些。另外，虽说他们练功方法歹毒，可若真说起来，一样是符合‘道’的本义，这又让人不明所以，难以理解了。”

无敌大惊，赶忙问道：“怎么那种邪恶之法也算是‘道’之正途吗？”

“不错，其实对‘道’来说，不管是怎么追寻，只要最终能大道可成，便可谓之为正，岂不闻万千大道，殊途同归。既然邪法能得道，自然证明它的修道之路可取，便算是正途。更何况，邪修中也有并不用邪恶手段的，他们只是练功之法特别，使人觉得不可接受而已，不过他们不害人、不伤生，更有正直之人，用修来邪法救人的，这又如何解得。”江清风今天已经叹了许多口气了。

‘轰然’一声，无敌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自己错了。他错在以为凡是修邪法之人，必定是邪恶之辈，要行那邪恶之事。如今终于明白，如一把刀，错不在刀，而在握刀之人。人若正直，刀便是正直之刀，救人之刀。人若邪恶，刀才一定邪恶。再推下去，世间之事，莫不如是，芸芸众生，又有多少人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看见杀人，便认为杀人之人是坏人。看见有人救人，便认为救人之人是好人。看见恶贼之刀，便心生害怕，看见刽子手之刀，便喝彩赞美。看见羊吃草，认为理所当然，看见狼吃羊，便认为是狼坏。其实这世间哪有真正好坏，善恶之分，不过人心罢了。推及自身，自己认为‘巨仙教’是坏的一方，绿茶算是好的一方。可是对‘巨仙教’自己来说，谁好谁坏自有道理。便如要杀自己的劳飞跟沈福生两个，他们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自己杀了劳飞，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再反回去，那些修邪法之人，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是坏事，所以从不理世人眼光言语，只觉的是理所当然。那么有一日他们得了道果，难道能说‘道’是邪恶东西不成。所以一切都在人心，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便有了好坏，善恶之分。站在‘道’的立场上，确实是一视同仁，难道，这便是真理，便是真正的‘道’的本义。

想到这里，无敌不禁有些心颤起来。

江清风发现无敌有些异样，便开口问他是怎么回事。无敌仍未从刚才自己的想法中脱离出来，仍然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的想法，便磕磕绊绊的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

江清风听完，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也对，不过只是‘道’中的公道。公道自在人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便是此理，不过这只是狭义之道。公道之上还有天道，或许那才是真正的‘道’。天道一视同仁不假，不过也正是这样，才代表天道应该是没有私心，希望人人都能得道。我相信，不管什么人，得道之路是邪是正，是曲是直，在他们真正得‘道’的那一刻，都会明白‘道’的真正含义。因为那时候的‘道’再没有善恶、对错之分，那时候的‘道’已经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一种东西。谁得到了那个‘道’，便意味这他已经修成正果，说不定便不会索取，只会付出了，或者只会向善，不再作恶了。不过，这就又回到了善恶仍有分别，对错仍是对错的老路上。所以，这其中定还有什么是如今咱们想不明白的东西。”

看了看无敌，觉得他有些好转，知道他一时难以想的明白。便又道：“‘道’应该是人们心中那些美好东西的象征，岂不闻‘离经叛道’，指的便是不走正路，走歪门邪路的意思，说的正是违背了道的方向。这些年我一直追寻‘道’，探求‘道’结果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道，所以才想着能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他们对‘道’的看法定义。你也不用多想，如今你年纪尚小，很多东西只是简单理解，等你经过的事情多了，自然就会更加的明白‘道’的意义何在了。你记住，道法自然，只要是存在的，就是有道理的。”

无敌长出一口气，擦掉额头冷汗，心有余悸道：“果然，越想下去，便越是不明白‘道’的真正含义了。幸好有江伯你出言提醒，不然我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再也脱不出来。”

江清风哈哈大笑两声，“不管怎样，你我仍需坚持自己心中所想，坚持自己好坏对错之分。见到邪恶之人，依旧要出手惩之，这样，才不违了自己心中之道。”

无敌知道他是开解自己，不过听他说完，自己果然有些心情好转，不再如刚才般心悸恐怕了。当下也哈哈一笑，一言错开，说些武动上面疑惑，请江清风为自己解答。江清风自然是一口允了，说了不少自己见解出来，间或问东问西，探寻因果，一副好老师模样。

两人一老一少，相见如故，经过一夜长谈已成为往年之交。往后几日，两人也形影不离，有说不完的话。江清风是少与人言，好不容易碰到无敌这个在他看来犹有赤子之心的小辈，又对他言语心中赞叹，所以，总想提携他一下，便无私将自己江湖经验、心得见解都传了给他。

无敌则是很少跟年龄大的同性之人交谈如此之多，再加上江清风武、道双修，对两种修行之法都知之甚深，言语之中，又多教诲，让他获益良多。

所以，两人虽有快速行进之法亦不曾用，而是靠着双脚一步步走着。好在两人都算是高手，等闲几日不睡觉也是小事，便少有停歇，日夜赶路，终于在第四日上到了绿茶信中所说吴时尘藏宝之地。

这里已经是北都之地，离东都最近的地方也有千多里远。当年新朝不知是依据什么准确划分天下五都的，这靠北之地果然要比往东冷了不少。这边人情风俗也跟东都不太一样，人人喜好面食，极少见到米、黍做主食的。两人曾在一个小镇补充了一些干粮等物，也品尝了当地的特色美食，江清风觉的口味甚佳，无敌更是赞叹不已。

这藏宝之地离开大路只有几十里左右，估计是吴时尘不想跟妻女分开太久，有些随意找的地方。这里依旧是个树林，只是树干都高直挺拔，偶尔几片枯叶看着也不算大。在三棵并排而立的大树北边有块形似大狗的石头，石头再往北五十步处有一棵枯死多年的老树，树干中间有一个挖开的小洞，外面仍用树皮盖着，吴时尘就把东西藏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