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第二十五章

老顾回到屋子躺在被窝里，由于晚上经受冰水的洗礼，发高烧了几天几夜都没有起床，几天后，老顾终于挺了过来，高烧退去了。

当老顾睁开眼睛回看屋子里的时候，这几天屋子里的煤球炉子没人换，煤早就熄灭了。

屋子里的温度和老顾的心一样拔凉拔凉的。

这几天中，老顾感觉自己的魂魄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就漂浮在房间的上空，看着躺在床上被窝中的自己，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和实在。

当老顾飘下来想拉起被窝中的自己的时候，却是那么的触摸不到。

眼看着房间由暖和慢慢变得冰冷。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老顾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喝一碗苞谷糁，他来到厨房里，给大锅里倒了几瓢水，在锅灶下点着了火，塞了几个硬材，锅里的水很快烧好了，老顾倒了一碗苞谷糁进去，扔了一点碱面在里面，搅了几下就盖上了锅盖。

锅灶下面的硬材火慢慢的烧着，等硬材烧的就剩灰烬了。

老顾把卧室的煤球炉子也点着了。

老顾揭开大锅盖，在案板上拿了一个大不锈钢盆子，用盛饭的勺子把锅里的苞谷糁往不锈钢盆子里舀，一小会，半锅苞谷糁就舀到盆子里去了。

老顾用双手端着不锈钢盆子的边沿，这样盆子里的滚烫苞谷糁就不会烫着老顾的手。

快春节期间，室外温度比较低，盆子下面的饭比较烫，但是表层的温度一定很低了。

老顾端着不锈钢盆子就来到屋檐下的台阶上，标准的关中蹲，蹲在台阶上，用两只手端起不锈钢盆子，贴着自己的嘴唇，倾斜着沿着嘴唇一旋转，只听嘴里吸溜一声，最上面漂浮着的已经凉了的苞谷糁一瞬间就到来了老顾的肚子里。

就这样吸溜吸溜几次，一大盆苞谷糁全到了老顾肚子里。

老顾把已经吃空的不锈钢盆子就放在了一旁，在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来。这烟是现在老顾做工的的地方广西的地方名烟真龙香烟。

老顾在监狱的时候本已戒了烟，这烟本是回来给朋友散发的，今天老顾又抽了起来。

一盒烟被老顾一根接一根的抽很快就抽光了，老顾蹲的地方，在台阶下扔的满地的烟头。

老顾一直在做思想斗争，自己该怎么办，老顾在脑海里想过，一把火把现在香香的家烧了，自己出一口恶气，然后回自己家去。

自己家，老顾每次回来也是偶而去打理打理，十几年中并没有在家里住过，也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这么多年老顾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并且为这个家付出了十几年的心血。

老顾感觉自己就像一棵大树被人移栽到这里，这么多年这棵大树已经生根发芽，长大非常茂盛，不想突然就被连根拔起，成了无主的漂萍。

这种无助和痛苦，老顾无法排解，只能通过自我折磨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

老顾觉得这事香香需要给自己一个解释，他想过打电话质问香香，最后老顾放弃了，他开不了口。

最后，老顾决定，不去打工了，今年过年拿回来的八万多够自己生活很久一阵子了。

他准备等着香香他们回来，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几年，香香和葛老生活的很幸福。莘莘也在中关村找到了工作，葛老把中关村的房子已经过户给了莘莘，莘莘和他女朋友一起住在那里。

这个事情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莘莘给香香说“妈，以后你还是少回陕西了，不要和我贵娃爸见面，这个恶人让我来做吧，不然没有一个了断，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而且，贵娃爸以前杀过人，被关了二十多年才放出来，如果那天二球病犯了，不吭不声跑到北京把咱们都杀了怎么办？”

“事已至此，我也怕有这一天。你妈现在也是提心吊胆。”

“过一阵子我就回一趟老家，和我贵娃爸把事情解决了。”

第二年国庆的时候，莘莘回到了老家。

老顾一个人在家里。

莘莘没有叫老顾爸，而是回到自己的房子。

老顾看莘莘回来了，本想问问他妈香香的事情，看到莘莘这个样子，就没再问。

第二天的时候，莘莘从他提回来的皮箱里拿出了很多装行李的大袋子，开始动手收拾老顾的东西，这么多年老顾竟然没有多少东西，就收拾了五六袋的衣服。

老顾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老顾能带走的就是五六个行李袋。

莘莘把老顾的东西都堆在院子里，对老顾说“你，今天找个车把你的东西拉回你家去，这里从今天开始就再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我妈都结婚了，而且是国家合法夫妻，你们的同居关系早就结束了，以前我叫你爸，但是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尊重你喊你一声叔，你们好聚好散。”

老顾看到莘莘在家里上窜下跳，东找西寻，原来收拾的都是自己的东西。

这一段时间受的怨气和怒火一下子全释放了出来，一拳砸在莘莘的鼻梁上，听到鼻梁咔擦的断裂之声。

莘莘鼻梁猛然被砸，在加上鼻梁断裂的造成的疼痛，莘莘连忙用手捂着鼻子，这时，老顾一脚飞起，踩在莘莘的胸口上，把莘莘踹出去两米多远，就这老顾还不解气，追上前去，用脚在莘莘的头上，身上狂跺。

只见莘莘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了。

这时，老顾还不解气，找了一把铁锤，从每个屋子开始，逐个把房间里的东西用铁锤砸的稀巴烂。

老顾和香香房间里的东西砸的最是惨烈，木床砸成了木条，梳妆台砸成了马蜂窝，窗户上的玻璃一个个敲成了渣渣。

门，窗户，每个房间里已经没有完整的东西。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全部砸的稀巴烂，地上一片狼藉，这里已经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修罗场。

这个已经不在是一个家了。

一个错误的选择造成一个错误的结果，可能一个不好的因最后成为了一个不好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