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承诺

“父亲，我好累。”

白茫茫的世界里，姜翰无力的跪伏在地上，眼中尽是疲惫。他的背影是如此没落，如此的萧瑟。却不知何时，一个面容和蔼，与姜翰有几分相像的中年人已站在姜翰身前。

他伸出一只手抚在了他的头顶。随之，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孩子，你已经尽力了。”

“父亲！”

姜翰惊慌抬头，当他见到中年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终于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我没有照顾好母亲，没有照顾好弟弟，我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您的嘱托。”

此时的姜翰像足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只想扑在父亲怀中大声宣泄。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姜翰感受着父亲的安抚，激荡的心绪渐渐平复。

“只不过。”父亲一边轻抚着姜翰的头顶，一边语重心长道：“小墨他是一只雄鹰，他已经长大了，你不该把他锁在笼子里。你认为是在保护他，却是在绑缚他的手脚。”

“他向往的是碧蓝天空，他想要经历的是狂风骤雨，他终究会迷上生死之间心脏紧缩的感觉。因为他和你一样，血管里流淌的都是我的血，你们都是我的儿子。”

“父亲，我应该放手，对吗？”

“对的，放手让他去闯，才是对他最好的教导。”

……

方舟的第6层。

休眠仓里，姜翰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珠不时摇摆，似乎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而与此同时，以谷坤为首的剩余队员已经苏醒，他们绕过呆立的姜翰，开始追赶起姜墨与冬冬。并且他们速度慢，只是几息之间便明显与冬冬的机甲拉近了距离。

冬冬回头见此，已知道这次绝对逃不掉，低头看了看捧在手里的姜墨问道：“小帅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自由行动吗？”

她打算与姜墨分头逃跑，毕竟自己正在驾驶机甲，在那些野兽的眼中远比姜墨目标大。兴许那群野会舍弃姜墨只追她一人。

姜墨孩子激发潜力药剂的副作用中，不过他似乎明白了冬冬的打算。他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你可不许丢下我，别忘了我是你的吊车尾。”

我是你的粗大腿，你是我的吊车尾。

虽然姜墨没有明说，但下定决心，准备同生共死的心思，以表达得无半点遗留。冬冬鼻子一酸，默默的点点头，至此也已下定决心。

不多时，谷坤等人赶上，与冬冬首尾相接。冬冬躲闪不及，机甲失去重心向前翻倒。如果及时调整，她能很快站起来，可她此时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手上。她用尽一切最细微的操作，只是想保证手中的人不受伤。

轰的一声，机甲重重着地，冬冬却将姜墨顺势甩出。那里有一片她在慌忙中寻到的小池塘，是姜墨唯一的生机。至于她自己，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她已经见到了一只屠刀在自己的眼前举起。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脊背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因为她清晰的看到，就在她将姜墨抛出的一刹那。那些野兽攻击动作猛然一滞，随后就像见到一群盯着肉骨头的疯狗一样，放下了眼前的一切直直的向肉骨头追去。而姜墨，正是他们盯着的肉骨头！

“不要！”

冬冬声嘶力竭的大喊出声，虽然她安全了，虽然她躲过了一劫，但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眼看那只巨兽就要扑上姜墨，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只巨大的黑猩猩以一个诡异的速度斜下里冲出。

砰的一声，两只巨兽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前面的巨兽被这一撞，身体猛然偏离，在姜墨的远处犁出一道长长的深沟。

嗷！

黑猩猩嘶吼一声，双目猩红，匍匐在池塘前，像极了一只保护幼崽的母狼，哪怕面前是一群狮子。

……

方舟的第6层，姜翰的休眠舱指示灯闪烁不停。

警报：“生命体脑电波异常，五感被本体刻意封闭，潜意识空前活跃，无法被唤醒，无法被唤醒。”

……

“父亲，不应该是这样的。”姜翰说着话，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眼中已没有父子重逢的喜悦与温馨。

“你不是我的父亲，你只是我心里的软弱。我的父亲是一个几近病态的偏执狂。”说道这里姜翰不自觉的微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不会因为所谓的为某人好就不去遵守承诺。我答应过父亲，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弟弟。”姜翰的目光渐渐坚毅起来，“既然答应了，无论小墨是龙是虫，无论他遇到的是鸡毛小危还是滔天巨险，我就应该出现，就应该挡在他身前！这是我对父亲的承诺！不可更改的承诺！”

……

战场上，几只巨兽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均是一击致命，只留下一只遍体鳞伤的大猩猩，赤红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小帅哥。这只大猩猩为什么要拼命保护我们？呃，你。”冬冬弃了机甲，跑到了池水边，扶起了姜墨惊异的问道。

姜墨挠挠头，“我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因为爱吗？”

见姜墨还在没心没肺的说笑，冬冬气恼的撅起嘴嘟囔道：“你以为你是安达罗，金刚的女主角？人家是美女与野兽，你是美女吗？”

那语气中明显带有一点醋意。

但话说到这，她明显一下子怔住了，因为她立刻想到了一种假设。万一眼前的这只大猩猩是母的怎么办！

一念及此，冬冬越想越怕。

哇呀呀，你一个畜生也敢跟本姑娘抢小帅哥！这绝对不能忍！

小三这种生物必须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当她仰头看到将夕阳遮挡得密不透光的身躯，只能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算了。小帅哥辣么可爱，以后小三这种生物肯定会络绎不绝，就当提前做个练习吧。

就在冬冬胡思乱想的时候，姜墨已经走到了姜翰面前。当冬冬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事已至此，她只能提心吊胆的看着，只希望母版金刚也能像正版对安达罗一样对待姜墨。

“呃，大，大个子，谢谢你救了我。”

寻了那么久，弟弟终于站在了自己面前，姜翰一时间心情激荡，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想告诉弟弟，他是哥哥，可他的嘴里只能发出低沉的兽吼。他想用手指在地上写字，可他的手指根本无法随心所欲，七扭八拐的线条连他自己都认不出。

“大个子，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姜墨见大猩猩忙得手忙脚乱，插嘴问道。

“弟弟，我是哥哥呀，你在说什么？”

听到姜墨的声音，姜翰却完全听不懂，似乎对方说的，是一种自己完全陌生的语言。

姜墨又大声询问一次，从对方的反应可以确定，对方的确听不懂。

姜翰强自镇定，分出一根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起来。

“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