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进化与灭亡

但凡不能杀死你的，最终都会使你更强大。.

——尼采

“你对秽根本就是一无所知，与其你早晚死在这片土地上，不如跟我们一起寻找破除诅咒的方法。”那个年长的侍者说。

“诅咒？你说人变成秽是一种诅咒吗？”

“当然不，是秽变成人的诅咒。”

“开玩笑，无数的人类学者都已经证实过了，突变成秽这种现象并不可逆。”

“确实是不可逆的，人突变成秽只是进化路上的第一个阶段而已，进入下一个阶段还能再由秽突变成人，只是第一阶段的时间过于漫长，才导致人们对秽产生了误解”青年说着，往火堆里加了根柴。

“按照你的说法，进入第二阶段，秽已经变回了人，那为什么还要说是诅咒呢？”

“当然还有诅咒。”青年激动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说“一旦进入第二阶段人类就会逆生长，而且逆生长的速度快的惊人，算上成为秽的那几年，我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

霍显庭愣住了，居然真的有人能从秽变成人，而且他们就在自己眼前，无论怎样解释，他都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是啊，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上三年，大先生就会变成婴儿模样，终点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我们曾经就看见过一位术士在我们眼前变成婴儿，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一滩白色液体。”侍者说。

“没错，逆生长的速度会越来越快，最后甚至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青年说。

“既然是进化，那现在的你们与突变之前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呢？”

“伴随着逆生长，我的思维会通过脑波的形式逸散出来，现在我能做到和秽进行简单的交流，用玄幻的语言来解释就是感知能力远远强于人类。”

“那么您和您身后的这位先生之间交流是不是也也可以通过这种感知的形式进行呢？”

“简单的交流我们可以直接通过脑波完成，但是像你我这样的交流就需要通过语言来完成了。”

“我实在想象不到人类通过脑波交流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希望你们能尽早找到破除诅咒的办法，那时人类就有希望了。”

“难道你不一起吗？我看你的逆生长似乎有了加速的征兆。”青年说。

“我逆生长！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没变成过秽。”

“你有过，我能感知到你的脑波逸散，虽然很微弱，但是已经开始了。从秽变成人以后，大脑会受到一些伤害，暂时性的失忆我也有过，但是相信我，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包括你成为秽时的那段记忆。”

短暂的相处，这两个人带给霍显庭太多震撼了，可是仔细想来自己确实和熔炉有过短暂的思维接触。

“我？怎么可能？呵呵，呵呵。”霍显庭的神经似乎有些错乱了，他像一个傻子一样，一边不愿意相信这些话，一边又不由自主的相信。

“没什么好丢人的，我一开始也接受不了自己杀过那么多人，但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看开点吧，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青年往常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他暖心的安慰着。

“该死的秽”霍显庭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为什么秽要屠杀人类？”

“因为秽通过吞噬人类获得进化的动力，你我应该都是地球上最早变成秽的那些人，那时候人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资源，我们成功的抢占了这些资源。但是占有这种资源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如今游荡的秽已经很难再进入进化的第二阶段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阶级固化了。”青年身边的侍者解释道。

山洞外面的雨停了，霍显庭来到了山洞外面，夜空被擦拭的如同宝石一样，闪烁的星星像一双双窥视地球这座宝库的眼睛，人类啊人类，当你的付出得到该有的回报时，你能否放弃贪婪。

青年和那位侍者也从山洞中走了出来，站在霍显庭的身边。

“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二位的名字呢。”霍显庭问。

“曾经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你就叫我的新名字吧，哲夫。”青年说。

“就叫我哲夫的侍者吧。”

“谢谢你们，虽然知道世界的真相是痛苦的，但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谢谢你们让我的权利变得有意义。”

“没关系，你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也许我等不到解除诅咒的那一天，但是你和侍者还是有希望的。”

“不了，我倒是很希望去逆生长的尽头，曾经有一位智者告诉我，身体是灵魂的枷锁，也许我们现在依然在进化，直至最后身体消亡了，我们的进化才能告一段落。”

“好吧，希望那位智者的话有根据吧，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我这里有一本书，是术士对付秽的办法，你可以抄下来，将来或许有用。”哲夫从斜挎的兜子里拿出了一本皱巴巴的书，有两个手掌叠在一起那么厚。

抄下来？没有纸没有笔拿什么抄？一旦人类离开了人类，连平时生活中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就像脱离了人体的组织细胞一样，难以存活。

晚上，霍显庭借助篝火，彻夜将那本书读了一遍，他依靠记忆记住了一部分，直到第二天天亮了，哲夫和哲夫的侍者准备离开，他才恋恋不舍的将书还给他们。

“谢谢你昨晚的招待，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哲夫说。

“我也是，希望你们能找到世界的真相。”

哲夫他们走了，霍显庭就站在洞口看着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

时间匆匆流转，霍显庭的胡须越来越长，头发也越来越长，衣服又脏又破。他漫无目的的在戈壁中行走，遇到野物就抓回去充饥，遇到秽就杀死，结合术士的办法，渐渐的红色的秽也不是霍显庭的对手了，他多么希望能遇到一只像熔炉一样的秽杀死自己。

……

欧洲的科技要塞，在五大要塞中的位置至关重要，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科技要塞的世界就像没了发动机的车子一样。

那里生活着的多是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他们生活的高贵，开放，似乎能包容这世界上的一切善与恶。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黑了下来，就像是一个明亮的屋子突然关了灯一样。人们纷纷来到室外仰望着云层中滚动的雷蛇。军队紧急在城外集合，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在城墙上用望远镜看着三十公里外的秽。

那是一只和熔炉的级别相差不多的秽，它通体呈乌黑色，体型庞大且强壮。身后背着一对翅膀似乎并没有飞行的作用，他的头颅像三角龙却没有龙角。

在秽的身体上空漂浮着五个篮球大小的球形闪电，似乎能与自然界中的雷电相互呼应。

科技要塞很快分析了秽的特征，并上传到上界，秽的代号被确定为暴君。

三日后的上界。

一张直径十米的圆桌周围坐着五个人。他们是生命要塞的城主李秀成、希望要塞城主鲁伯特·杜兰奇、磐石要塞城主罗杰·赫明、冰霜要塞的城主赛克斯·本杰明，还有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天父。

“科技要塞沦陷了，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的儿子们。”天父比亚当上次见到他时年轻了许多，但是依旧没有精气神，似乎除了皮肤外，其他都已行将就木。

“父亲，在红色秽之上，似乎还存在更高等级的秽，像之前出现在生命要塞附近的熔炉和这次毁灭科技要塞的暴君，他们都属于这个等级，我觉当下最重要的是保护好生命要塞，保护好未来规划系统，暴君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生命要塞。”磐石要塞的罗杰说。

“是啊，未来规划系统的脑波逸散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一样，将整个生命要塞曝露在夜色之中，暴君和熔炉的性质本身不一样，战胜熔炉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这次的暴君并不那么容易对付了。”冰霜要塞的赛克斯说。

“托雷，你征求过未来规划系统的意见吗？”天父深深吸了两口氧气后虚弱的问。

“暴君袭击生命要塞的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七点五，未来规划系统提出的意见是在远离要塞的地方建立决战场地，依靠避雷针分化自然界中的闪电。”亚瑟回答道。

“成功的概率有多少？”说完这句话天父剧烈的喘息起来。

“百分之八点八，但是需要集结剩余四大要塞的全部力量。”亚瑟回答。

“没问题，你们各自去准备吧。”在机器人的护送下，天父离开了会议室。

四位城主也都离开了会议室，在前往休眠室的那段路上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气氛静的恐怖。

他们脱了衣服，在躺进休眠仓的前一刻，鲁伯特问亚当“需要死多少士兵？”

“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