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狠心

林小瑜从门前走到屋内，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是长这种样子，也没想到见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感到高兴。.shung

“你记得你有个女儿吗？”林小瑜还是问了出来。

林志强像是被鬼怪附身，脸上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一下子又变成了吃惊，然后又是困惑，最后竟然变成了愤怒。

“我就是想问下你为什么要抛弃我跟奶奶。”林小瑜接着说道，见李志强表情有些吓人，便退了两步，站到徐三凤的身边。

“哈哈哈哈……”林志强突然放声大笑，“是我抛弃你们？”他的声音跟面容都扭曲起来。

“都怪那个老不死！”林志强有些狰狞，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准备伸手一把抓住林小瑜，瞥了一眼身边的徐三凤，改变了注意。

林志强把桌子上的物件一把扫翻在地，“当初不是那个老太婆把你带走，我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林志强吼道。

“本来乔家都给了我七十两银子，我本来可以靠这七十两银子把钱都赢回来，到时候我不仅有可以把你赎回来，我还可以买几处宅子，哪怕是到了京城别人也得喊我一声老爷！”

林志强双眼泛着血丝，气势一下子萎靡下来。

“可是银子没了，乔家见我没有把人送过去，把我的银子都拿走了……”

林志强一下子哭了出来，“我的七十两银子就没了啊……”

徐三凤真想拔剑一下刺死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

“我娘亲呢？”林小瑜咬着嘴唇，脸色已经惨白。

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以七十两银子把她买到乔家，如果不是奶奶带着她逃到了建昌，恐怕她现在就在乔家当着丫鬟，或许连丫鬟也不是。

可笑自己父亲居然还责怪奶奶，竟然毫无悔过之意。

“我娘亲呢！”林小瑜大声问道。

“她早就不知道跟谁跑了，让她在家里多织点衣服赚点银子都不会，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林志强咬牙切齿道。

林小瑜绝望的心多了一丝慰藉。如果她的母亲也似林志强这般混账，那她可能就只有奶奶这一个亲人了。

得知自己的娘逃出了林志强的魔爪，林小瑜只感到欣慰。

徐三凤把林小瑜一下抱住，伸手摸了摸林小瑜的头，他能做的安慰也只有这样罢了。

“三凤哥，我们走吧。”林小瑜说道，把头深深埋在徐三凤的肚子里抽泣。

“你是谁？她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带走她！”林志强听见林小瑜说要走，急忙问道。

在林志强眼里，林小瑜就是失而复得的银子。林小瑜那么小就能卖七十两银子，现在长得又秀气，落落大方，卖到一些大户人家肯定能拿不少的银子。

“小瑜，你还认这个父亲吗？”徐三凤冷眼看着林志强，腰间的剑已经缓缓出了鞘。

“我……”林小瑜实在没能说出口，她心里是不愿再认这个父亲的，可是她读过圣人书，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不敢说出口。

见林小瑜很是懦弱，林志强气焰又涨了几分。“她是我女儿，你如果敢带走我就报官府抓了你！”

徐三凤摇了摇头，剑又回了鞘中。

“走吧。”徐三凤拉着林小瑜就往外走。

“哼，原来是有了姘头。”林志强阴阳怪气道。

“才不是！就是三少爷家收留的我跟奶奶。”林小瑜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林志强。

“哟，是少爷啊？”林志强重新打量着徐三凤，“要带走她也行，留下三百两银子，人你带走。”李志强坐到了椅子上，一副吃定了徐三凤的表情。

“三百两银子少了，小瑜少说也值个上千两黄金，你这三百银子真是没见过世面啊。”徐三凤嘲讽道。

“可我为什么要给你钱呢？”徐三凤追问道。

“哼，八百两银子，少一分你就等着进牢里吧！”林志强冷笑道。

林小瑜是他女儿，他只要给官府说徐三凤拐了他的女儿，那他进牢房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也是他敢狮子大开口的原因。

“小兄弟，人交给我们，你们只管走。”

徐三凤正准备拿出腰牌让林志强知道什么是绝望，却听见门外传来这么一句话。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外，一伙人堵在门口，为首的中年男人颇为冷酷地看着屋内三人。在他左右的汉子手中都拿着一柄斩马刀，看着直教人背脊发凉。

“屠狼牙！”林志强突然喊出声来。

他曾在赌场见过屠狼牙一面，当时屠狼牙在赌场里找人，每一个人都被他扭过脸来让他看清楚，林志强也不例外，当时就想动手打人，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两个人，便忍住了气。

可赌场里的人不是每一个都是他这样的软蛋，加上又不知道他就是屠狼牙，其中一个火气大的汉子本就输了钱，正在气头上，见屠狼牙伸手扭他的头，一下子就怒了。

汉子起身一推，把屠狼牙推了一个踉跄。还没等汉子接着动手，几个壮汉便冲了过来把汉子架住，硬是用凳子把汉子两条腿砸折了才松手。

后来就有人道出中年男人的身份，等众人知道那是屠狼牙时，一个个都像霜打了的茄子，只好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动手。

“哦？”徐三凤有些疑惑，“交给你们，你们准备怎么做？”

徐三凤当然不信屠狼牙这些人是来包庇林志强的，如果是包庇林志强恐怕现在说话也就不会这么和气。

“当然是要好好教他做人。”屠狼牙说道，“小兄弟，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你走了再来。”

这句话颇有深意，徐三凤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意味，这无非是告诉暗示他欠了屠狼牙一个人情。虽然徐三凤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让屠狼牙这群人要这样做。

“三凤哥，要不算了吧……”林小瑜小声说道，她觉得自己父亲如果到了屠狼牙这群人手里，少不了得丢半条命。

她还是有些不忍心自己父亲受这种苦，向徐三凤求情。

“谢大叔好意，你也听见我妹子说的了，我觉得还是送官府处理吧。”徐三凤说道。

“行，不过人也得我们交去官府。”屠狼牙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今天他还必须得让徐三凤就欠他一个人情。

“试试？”徐三凤说完便把剑一下拔了出来。“拿武器吧。”

徐三凤当然是让屠狼牙跟他单挑，他这完全是知道屠狼牙不会取他性命，只是想要试试自己的剑到底能不能拿得出手。

“确定？你不是学的金刚罗汉拳吗？”屠狼牙问道，虽然他这样问，可手中却多了一把斩马刀。

徐三凤有些疑惑，原来自己学的是金刚罗汉拳吗？教自己的僧人不是说这是少林大金刚拳吗？不过徐三凤也没多纠结，右手提剑摆好了起手式。

屠狼牙一眼就看出徐三凤是才学剑的新手。真正用剑跟人交过手的都知道，剑谱上讲的起手式完全就是给敌人的靶子。

徐三凤的确是才学剑，准确的说是才看了四天的剑谱。

屠狼牙招呼众人往后都退点，然后松了松右胳膊，“我可出手了。”

屠狼牙不愧是能在这一片立足的贼头子，举起斩马刀便是往徐三凤的面前连劈六刀，徐三凤只有举起剑左右抵挡，只是屠狼牙每劈出一刀，徐三凤便觉得虎口一阵酸痛。

屠狼牙只觉得奇怪，自己连劈六刀，却没有让徐三凤手中的剑脱手。

“停。”屠狼牙说道，“你打不过我，你舞的剑跟三岁奶娃舞树枝差不多。”

徐三凤一阵脸红，他本以为看了几天剑谱，加上他一身气力对付一个贼头头应该也不难，可没想到这屠狼牙下手又狠，力气又大。

“好了，人你带去官府，我就带着妹子先走了。”徐三凤说道，剑被他收进了剑鞘，右手虎口露出一块血红。

“哈哈哈，小兄弟先别走啊，跟大叔我先吃个饭，下午小兄弟去哪里，我送你！”屠狼牙排着胸口对徐三凤说道。

徐三凤只好点头答应，“小瑜想吃什么给大叔说，反正不是你哥给钱。”徐三凤笑着对林小瑜说道。

林志强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一群人，心里说不出的懊悔。

众人出了荷花巷，林小瑜紧紧跟着徐三凤走在一起，两个壮汉跟在林志强身边盯着他，屠狼牙一个人走在最前方。

荷花巷口，官府的人已经围在了巷子口。

见徐三凤安全的出了巷子，卖饼老翁松了一口气。

“徐押司，没事吧？”宋县尉见徐三凤出来，走向前问道。

宋县尉就是徐三凤的保险手段，来荷花巷之前他不仅去客栈拿了剑，还到衙门找了宋县尉。

这宋县尉乃是李伯通的师弟，也就是李抒平的徒弟，李伯通当初给徐三凤说过如果在泉州各地有什么事，便可以找哪些人，这宋县尉便是其中之一。

宋县尉见徐三凤带着李伯通的剑，又准备找李抒平拜师，便把他当成自己师弟，听徐三凤说要去荷花巷，便带着官府的人来荷花巷这边准备接应徐三凤。

“宋师兄，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有人上不赡养老人，下不养育儿女，这种人我觉得应该进牢里反省反省。”徐三凤说着，看向了林志强。

两个壮汉把林志强往前一推，宋县尉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师弟什么意思。

“好说，师弟安全就行。”宋县尉挥了挥手，两个衙役便架着林志强往衙门走去。

“那个老翁来衙门报信，师弟你可得去谢谢人家。”宋县尉说道，指着人群中那个卖饼老翁。

见老翁不敢过来，徐三凤突然问道“你们有人欺负过老人？”

问的是屠狼牙一群人，众人摇了摇头，屠狼牙说道：“肯定是巷子里其他人干的这些事，等我回来帮小兄弟把人找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徐三凤点了点头，然后把老翁带了过来。

“多谢大爷，大爷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找这个……”徐三凤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以后有困难只管来巷子口这边喊屠狼牙，肯定有人给你做主！”屠狼牙豪气地说着。

徐三凤是看见官府的人在这边，屠狼牙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也不好意思指出屠狼牙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屠狼牙竟然自己说了出来。

宋县尉听见屠狼牙就跟听见一个普通名字一般，让徐三凤有些吃惊。

“宋师兄。那我们还有些事，等后面我再来拜访你。”徐三凤向宋县尉和老翁辞别，跟着屠狼牙众人去了一家酒楼。

趁着上菜的时候，屠狼牙偷偷把徐三凤喊到另一个雅间。

“小兄弟，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呢。”屠狼牙套着近乎。

“徐家老三，徐三凤。”徐三凤说道，“直说有什么事吧。”

“徐老弟，我的确有事相求。”屠狼牙准备开门见山直接说，“不瞒你说，我本是少林弟子，可是被人诬陷不得不落草为寇，我想请你以后若是遇到南山寺的和尚……”

“帮你洗清污名？”徐三凤问道。

“不，帮我杀了他们！”屠狼牙狠狠说道，“当然，我能把我一身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传功？”徐三凤突然有了兴趣，本来以为屠狼牙准备空手套人情让他做这种事，没想到屠狼牙居然是愿意用传功当报酬。

“怎么可能！传功了我以后还怎么立足，我只是把我一生所学的功法心得全部教授于你，至于你学了多少，那我不管。”屠狼牙说道。

徐三凤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值。“你既然找我就肯定我是守信的人？而且平白无故多了仇敌。还是夺人性命，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屠狼牙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你遇到南山寺的人自然会知道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到时候你愿意是杀是罚全随你，我的一身所学照样传你如何。”

“听着是很不错，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报仇呢？”徐三凤反问道。

屠狼牙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自然是有苦衷，总之你自己想好，我在九年前可是被誉为最厉害的过江罗汉。”

徐三凤心动了，虽然不知道过江罗汉多厉害，但是加上了最强二字，自然是属于厉害的那一类。

“我答应！”徐三凤答应了，反正也没要他非要杀光南山寺的人。

见徐三凤答应了，屠狼牙拍了拍徐三凤右肩，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了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