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匝地无声

今天店长正式通知郭小小，往后的一段日子里，就由她独自一个人上夜班了。.biquge店长已经结过婚，家里还有个两岁的儿子，其他的几名员工要不就是跟男朋友住在一起，要不就是跟父母住在一起，在寒冷的冬天里，估计没有人不想陪在自己的家人身边，虽然店里开着空调，虽然…

纷纷扬扬的大雪越下越大，很有铺天盖地的气势，路上的行人比以前多了起来，因为道路行驶不便，很多出门的交通工具都不能使用了，所以大家都选择了最原始的办法，步行。

郭小小送走了值下午班的同事，关掉音响，关闭大灯，只留几盏节能灯，透过橱窗映射出昏黄的一丝光线。郭小小突然便有些莫名的开心起来，坐到收银柜台旁，看着眼前的收银电脑，心说可惜不是自己的电脑。因为网络的问题，郭小小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机会用电脑了，所以每日呆在房间里便只会闷闷的发呆。

夜已经很深，路上基本上没有了行人。偶尔有路过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经过店铺时，都会无意识的透过橱窗往里面看看。天地之间开始安静下来，闭上双眼细心的凝听，那落雪的声音便清晰可闻“扑簌簌”的打在树木上，落在雨布上。偶尔有经过的人，把那雪踩的“咔嚓咔嚓”作响，远远的听着，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

旋转门被推开时，郭小小正闭着眼坐在收银的位置上，无聊的猜测着外面路过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那脚步声在门口的位置上，重重的跺了几下，往郭小小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面把手上的雨伞依在门的里面。厚厚的眼睛底片，一身黑色的棉衣，黑色的休闲裤，厚重的雪地鞋，让那原本有些瘦高的身材，显得有些臃肿。那人把手上的皮手套摘了下来，夹在腋下。在副食区很快的选了几样吃食，便在洗化区来回转悠，郭小小把脸扭到一边，那里有一个计生用品的货架。其实外面也有自动贩售机，只是还要走上一段路，而且也没有店里卖的全。

郭小小扭着头看着外面天空中，飘落那大片大片的鹅毛雪花，犹如精灵仙子在施展着什么魔法，把这世间一切的不美好，让它们改头换面，使它们焕然一新。白色，多么纯洁的颜色啊！那么的纯粹，容不得一丝的沾染。

旁边的桌面上，放上了几样东西，那人已经来到了郭小小的面前。郭小小机械的拿起桌面上的东西，一个个的扫条码，计算出总金额，刚要报出数目，那人已经把卡递了过来。“好的，请稍等！”郭小小把卡在ps机上刷了一下，双手把卡递了回去，指着回执单客户签名的位置，请客人签上了名字。冲客人笑了笑，那人皱着眉头“给个袋子！”郭小小“哦”了一声，赶紧取下一个袋子，把那人的东西一样样的都装了进去。那人提着东西，踏着风雪推开门走了出去。“哎！请付三毛！”郭小小赶紧冲着那人的背影喊道。网可惜旋转门“哐当”着，最终合上了，从门缝里吹进来一阵冷风。郭小小心中深深的一叹，一分钱没挣，得先贴三毛，拿出钱包，从里面数出三枚一毛的硬币放在收银柜里。重新坐到位置上，看着旋转门发呆。猛然见门旁边的雨伞，郭小小便笑的花枝乱颤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又有一男一女从外面推门而入，进门还是在门口跺了跺脚，一面谈论着某种游戏上的人物打杀的场景，一面往副食区走去。那女子道：“真冷！快点买！回网店去！还是网店里暖和，这超市也真小气，空调像没开似的，给我买包这个吧？！”一面说着，一面手里拿着包东西，放在那男子面前。“好吧！好吧！你拿着吧！”男子有些不耐烦的道。“那我还要这个，这个…”那女孩子马上趁热打铁，又拿了几包东西，往收银台走来，那男孩子，耳朵上戴着闪亮的耳钉，跟在女子身后，一面皱着眉毛摇头：“又吃，回头再长胖！看还有谁要你？”那女孩子立即跺了跺脚，撅着嘴：“就一次就一次好吧？这又不贵的。”说着便撕开一袋包装上的彩纸，拿出里面的一块辣味肉片放在那男孩子嘴边。郭小小皱皱眉头：“还没有付钱，请不要撕开包装！”那男孩往后闪了一下，不过还是把嘴边的东西吃进了嘴里。那女孩子，翻着白眼转过身来：“撕开了又不影响你收钱！哪来的呀？笨死了！”说完把手上的东西都重重的放在收银台上：“结账！”郭小小低着眼，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扫描后，放到另外一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郭小小抬起头来：“要袋子吗？请把你手上的那袋给我扫一下！”那女子再次翻了翻白眼，把正拿在手里的食品袋放在桌子上：“要！拿个小点的！”…

把两人送走后，郭小小松了口气。正坐回到椅子上，先前那瓶底男便再次推门走了进来，从门边拿起雨伞，冲郭小小点了点头，随即便退出了门外。郭小小无耐的学着那女子翻了个白眼，有一沓没一沓的想着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时间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总是过的很慢，虽然偶尔有客人来光顾一番，可一旦闲下来，郭小小便觉得手脚无处安放，第一天上班的新鲜感很快过去，只有漫漫的长夜陪伴着那几盏昏黄的灯光。因为白天没怎么睡觉，郭小小坐着坐着便抵挡不住困意，坐在收银台上头一点一点的打起盹来。

一个饭盒轻轻的放到在郭小小的面前，郭小小努力的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身影。来人蒙的厚厚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郭小小凑上前去，莫不是自己睡迷糊了，产生了什么幻觉。“那个…你第一天上夜班，你吃吧！”说完转身便走出了门外，郭小小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有痛感，看了看台面上，果然放了个饭盒，里面似乎还在往外面冒着热气。郭小小猛然一下惊醒过来，站起身来便追了出去。那身影快速的在人行道上行走，回头一见郭小小追了出来，便开始奔跑了起来。郭小小一面喊道：“站住！你快站住！”可那身影越喊越快，郭小小又没法离开店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郭小小返回到店里，看着那饭盒，快速的翻动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没有，没有郭小小想象中的小纸条。再次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痛啊！没道理啊？谁会这个时候，这个天气，给自己送来这么一盒饭呢？对啊？刚刚那是谁来着？看着身影很是眼熟，可一时又怎么也想不起来。郭小小再一次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痛啊！

翻开饭盒盖，里面是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鸡汁豆腐脑，旁边静静的躺着两根烤肠。在脑海里搜肠刮肚一番之后，郭小小终于放弃了。不管了，还是吃了算了，反正毒不死人！就算毒死了…毒死了更好！郭小小鼻子一酸！双手端起饭盒，送到嘴边“咕咚咕咚”的给喝了个精光，没有一点文雅的姿态，郭小小想到“文雅”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就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微笑，“文雅”那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一面把双脚伸的长长的，无聊的来回晃动着，一面拿起烤肠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嗯，凉了，怎么没沾点酱啊？”一面想着，郭小小一面深笑自己的无耻，真是得陇望蜀，总是想要的更多。眨了眨含着泪水的双眼，郭小小再次看向窗外，突然就觉得自己老的像是个雕塑似的，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谁呢？也许是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王子，骑着那白马来临，解救自己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