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张嫣之死（3）

我还是太年轻了，我的恨已经上了心头。.1kanshu我发誓我一定要挣得那皇后之位，我要他后悔。我要慢慢地折磨他，要他生不如死。这就是我的初恋，它从我的内心中窜出，还没有见到阳光就被路过的行人一脚给踏碎了。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我得亲自问问他。

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虚弱的我竟然从床上爬了以来，乘着心底输送出的生命力我从房间冲了出来，我知道他在哪儿。

刘婷婷很担心地在后面嚷着：“小心点，奇了怪了，刚才还是气喘吁吁的，这会儿像条蛮牛了。”

他果然已经退缩到了浣洗局门口。他看见我气冲冲的走过来，想转身逃跑。

“你给我站住！”我的声音很大，大得连在浣洗局门口站岗的侍卫都听得见，只是他们仅眼珠子转了转，身子不敢稍动。

我看见他的勉强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我也不想这样对他，我多么想把我一生的温柔都献给他，我只求能得到他一生的庇护。

“奴才参见姑娘！”在这个院中只有他一个人把我当做主子。

“带我走！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儿了。”

“奴才不敢！太子日日在惦记着姑娘，只是苦于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否则太子早已把你接出来了。”

“你不要总是太子太子的叫着，我跟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在乎的是你，我只要你把我带出去。”

“奴才不敢！”

“你这样对我还不如当初让我死了的好，当初你又何必救我，救了我却把我弃之如履啊？在这里我生不如死？”

“我救你只是奉太子之命。”

“包括乱葬岗那次？”

他片刻的沉静，我知道他只是在寻托辞罢了。

“那只是凑巧罢了！”

这话太生硬也失了他往日的水准，他纯粹就是在撒谎。

“姑娘，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就是一只垂死的小狗倒在我的身边，我也要想办法救救，这只是人的本性使然。”

“你把我当做一只小狗，你就不怕我恩将仇报。”我是故意歪曲其意。

“无所谓了，你报仇，我一条命而已。”

“你—你—”我是彻底的失望了，我这会儿集聚的恨鼓足的力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我周身无力，我顷刻倒地。

还好我朦胧中意识到自己被一双宽厚舒适的臂膀所环抱，我知道那是一个男人温暖的怀抱，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舒心地躺在一个我爱的人的怀里，这时就是要我死掉我也心甘情愿。我勉力维持这清醒，我要好好地享受一下这片刻的温馨。

而我的恨只像是早上的露水晨曦刚露晶莹透亮但是只要阳光一照无影无踪，我真的恨他不起，连我的命早已是他的了，只是他不稀罕我的身体罢了。我得维持这么一点儿残存的自尊心。

我把眼泪吞下了，就像吞吃毒药一样。

我已经有了几次濒死的经历，这样一次心的濒死我还得吞下，明知道它是毒药。

“你这又是何苦呢？皇后，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和地位。”

我只是在心底呼喊：我才不稀罕什么皇后，我只想得到我爱的人的庇护就可以了。

然而我虚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

我瞬间从昏迷中苏醒，不知从何处窜出一股气力。

“我恨你！”

我看到了他的惨然的笑容。

仅仅过了一天内府就给我们送来了素衣也送来了一片闹哄哄的哭声，有宫女的也有太监的;尽管我听不到其中的痛苦的内涵只能听到一声声干瘪的嘶嚎，我也分不清眼眶中挂着的是口水，还是卖力的嘶叫，额头留下的汗水。而我确实觉察到了他们眼眶很干瘪。看来是他们太过于痛苦了早已把眼泪流光了，只是他们的嗓子也太好了很清亮没有半点儿嘶哑。

接着我们浣洗局的女奴也开始干嚎了，风头很快盖过了那些为我们送素衣的太监和宫女，就好像是皇上身边正在争宠的两个很不起眼的嫔妃一样。

干嚎归干嚎手头的功夫却不能停，那些太监和宫女怕我们误会扔下手中的素衣，也不及解释只大嚎了一声：“皇上驾崩！”便赶快退出了浣洗局。

看到刘婷婷过来小心地问她：“皇上何已殁了？”

“都是那仙丹害的，皇上吃了仙丹后，昨天一天精神灼烁，龙颜大悦，当场赏了李可灼；不过在晚上他要李可灼配置两倍量的仙丹，李可灼不敢违拗圣意，皇上吃了，不过等到半夜太医再来问候皇上时，皇上的身体已然凉了，看来已经死去多时了，只是这药物并没有带给皇上任何痛苦，而是让他在睡梦中死去。”

刘婷婷好像就是服侍皇上的宫女似的，整个场面被她描绘得活龙活现的，至于她所描绘的也只是在宫中之人之上的添油加醋罢了。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

这连环计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不过太子未必就是笑在最后之人？如果太子在皇上死后立刻得到了最大的好处，无疑太子就是始作俑者；否则，他也许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罢了。不过他终究是利益所得者，也就是这么一点就会迷惑很多人的眼，他们会以为这一切是太子所为，而我决然不会那么想，只是因为他性格太过于懦弱，也没有那么多的曲曲弯弯。他能在各种木料中雕塑出很多栩栩如生的花卉动物，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心雕刻出各种弯弯曲曲。我从来没与他见过面，至少我从来没意识到我见过他；我对于他的看法只是停留在一些民间传闻以及李将军所述的很少的侧面。

公元1620年九月初一，明光宗驾崩，群臣依据遗诏，皇长子朱由校接位，他其实是其祖父神宗在世时就册立的皇长孙。

不过个中经历却很复杂，即使只有不到三天，朱由校仿佛就是过了大半辈子。

光宗宠妃李选侍为了操控刚接位的皇上就把皇上软禁在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