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计划开始

第五章计划开始

不得不说神医就是神医，简单的处理了几下，施了几根银针，钱师爷腿上的伤口血就止住了，脸色也有所好转，喝下鹿鸣给开的几味药，看着脸色好转了许多，只是仍旧昏迷不醒，看得许明堂着实有些着急。

“神医！”

“老大人严重了，一介草民，大人直呼其名就可以！”

鹿鸣吓了一大跳，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惹得许明堂哈哈大笑。

“神医不必谦虚，您可是给太后老佛爷瞧好了病的人，现如今走到哪里不得当神仙一样供奉，能屈尊前来我这小庙给钱师爷瞧病，是他的造化，也是我这小衙门的福气！”

鹿鸣虽然混迹于民间各地，接触不到朝堂上这种官话，但是怎么听许明堂这话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儿，他却想不通，只能告了个罪，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知府衙门。

鹿鸣刚走，许明堂就派衙门里的张超跟了上去，宵禁的街道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鹿鸣急匆匆的在街上走，很快他就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自己。正值深更半夜，能是什么好人，况且他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郎中，想到这里鹿鸣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三分。

张超远远坠在鹿鸣的身后，跟了两条街道，突然见到鹿鸣加快了脚步，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上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悄悄跟踪鹿鸣的时候，他的身后也有一个蹑手蹑脚的人影。

鹿鸣知道自己被跟踪，绕着自己的药铺多走了一些路，企图用这种方法摆脱身后跟踪自己的人，可是夜里的街面上太静了，静到急促的脚步声都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听得见，张超几乎可以隔着半条街光凭耳朵就能知道鹿鸣的方向。三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前一后的你跟踪我，我跟踪你。前面的人发现了中间的人，中间的人却没发现后面的人。张超不知道，在他以为是自己跟踪别人的时候，自己也被人跟踪了。

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开门！快开门！”

不一会儿，吱呀呀一声，药铺的门被打开，鹿鸣飞快的窜进了屋子里，差点儿把开门的小学徒给撞倒。张超见到鹿鸣没有任何异常，松了一口气，正要往回走，一回头瞧见身后暗处有个若隐若现的影子，那个影子也没想到张超会突然回头，楞了一下，转身拔腿就跑。张超出于自己的职业本能反应，仓啷一声拔出腰里的刀，大喝一声！

“别跑！”

他这一喊不要紧，惊醒了药铺里本来已经睡下的那个人，只见这人一听喝声，闪电般的从地上滚了起来，光着脚伏在门后面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噔噔噔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尤为刺耳，这人眼一眯，嘴角一扬，推开窗户，两三下就飞身上了屋顶。

这人刚刚离开自己的屋子，鹿鸣就举着油灯推开了他的房门。摸了摸地上还有热气的被褥，叹了一口气。

“还是晚了一步！”

平日里这西川城屁事没有，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自己的手下也就处理了，轮不到他出手，整日游手好闲的他，习惯了什么欺负一些地痞流氓啊，殴打一些奴才恶霸！你要是真让他去追一个稍微有一点儿功夫的贼，他都费劲，更别说跟踪他的人还不是一个小角色了。他能发现被跟踪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想要追上身后那人，还不如想个什么办法上天更容易一点儿。

捕头张超累得气喘吁吁卧在街边的一处角落里，正张着嘴望天儿大口大口的喘气呢，就看见头顶刷的一下飞过去一个影子，速度之快就像流星一样。张超狠狠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又揉了揉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也没瞧见。

“难道是我眼花了？”

从《安神堂》里出来的这个人，着实身手了得，闪转腾挪，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张超追的那人。那人知道身后追来的人肯定不是张超，伸手入怀，掏出来一支短镖，凭着感觉，头也不回的闪电般掷了出去，随后身子一停，脚跟一拧，脚下的瓦片被踏成了两半，再一脚，一半瓦片像折了半截的短刀一样像那人飞了过去。

“好一个阴阳手！嗯？”

喝彩的同时，《安神堂》里出来的人也看清了眼前这人的长相，原来是京城过来镀金的公子哥：锦衣卫的总旗万羽楼。而《安神堂》里的这人正是和他有一面之缘的陆家遗孤陆晓川。陆晓川知道万羽楼出了名的难缠，赶紧在躲避他连环攻击的同时，一把扯下穿在身上的小衣，刚把小衣系在脸上，万羽楼攥着手里的短刀就来到陆晓川的近前。

眼神只是稍稍一接触，万羽楼就觉得眼前这人的眼神飘渺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万羽楼手里的刀眨眼之间就到了陆晓川的近前，只见他身子轻飘飘一扭，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闪到了旁边，万羽楼扑了个空，有些恼火，一咬牙回手就欲抓住陆晓川脸上系的小衣。陆晓川哪儿会让他得逞，头往旁边一栽，膝盖一顶，正好顶在万羽楼的小腹上。

嘶！万羽楼的注意力都在上面，完全忘记提防下面，忽然觉得小腹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咣当就倒在了地上，冷汗顺着两鬓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前全是小星星。万羽楼长这么大，没挨过这一招啊，疼得他差一点儿就昏死过去，饶是如此，他也站不起来了，自然也就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万羽楼本以为自己今天就栽在这儿了，没想到眼前这人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眉毛一挑，转过身去，三两下就上了屋顶！就在眼前这人离去的时候，万羽楼分明瞧见了他脚上只穿着袜子，只是光着脚就三两下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这人究竟是什么人？而且这西川城怎么突然间冒出来这么多高手！知府衙门里的刺客，追击自己的赤脚高手，一股子不想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躺在地上的万羽楼感觉稍稍好了一些的时候，街道上噔噔噔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一个人，手里还提着明晃晃的钢刀。万羽楼心头一激灵，心想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啊，挣扎了几下勉强站了起来，却只能靠着身后的柱子立在那里，手里的短刀不知道掉到那里去了，怀里虽然还有几支镖，此时他也没有力气去掷。算了，命该如此，就这样吧！

“小王八，你让我好找，今天你张爷爷就拿你回府领赏！”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万羽楼差点儿哭出来。声音气喘喘吁吁的终于到了万羽楼的近前，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谁都不好意思开口。万羽楼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此时怎么会低声下气的求助眼前一个小小的捕头；而张超不说话是因为，他看清了眼前这人的面貌，一时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随时可能丢了小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小人不知道这么晚了是万万大人您在在这里？望大人您恕罪！”

张超扑通一声就要跪下，万羽楼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拦了下来。

“我被贼人偷袭了，快把我扶回去，记你一功！”

啊！有贼人！张超只是有些累，缓缓了一会儿好多了，这时候突然听见万羽楼说还有贼人，仓啷一声又把本已经入鞘的钢刀又抽了出来，本能的想把万羽楼拦在身后。却不想自己这么一拉，万羽楼毫无防备，本就疼得快要虚脱的他，扑通一声半跪在张超面前。万羽楼此时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心想这究竟是个什么废物啊！

“贼人，跑了，快把我扶起来！懂吗？”

万羽楼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完的。虽然张超最后把万羽楼送进锦衣卫衙门的时候，万羽楼口口声声说记他一功，但是张超怎么都觉得他的语气不太像是感激的意思，那极力从脸上挤出微笑的样子着实是有些让人瘆得慌。

折腾了大半夜，张超赶在天明之前回府复命，可是大老爷已经睡了，只好在班房小憩一会儿，等着天明大老爷起床之后，再禀告。

“哦？还有这回事？后来怎么样了？万羽楼怎么说？”

张超把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许明堂，许明堂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从鹿鸣的身上被拉到了万羽楼的身上，自打三个月前这位京城的公子哥一来，许明堂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锦衣卫这个铁桶衙门岂能是他这样的平常小官能探听出消息的，虽然基本可以肯定他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虽然他知道即使有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也虽然万羽楼只不过是锦衣卫里一个小小的总旗，但是光是锦衣卫这三个字，就足以把他压得死死的了。

“万大人没说什么，只是说会记小人一个功劳！”

“功劳功劳功劳！什么意思？”

张超被许明堂看得浑身直冒冷汗，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都不敢大声喘气。没有了钱师爷出谋划策，一时间谁也猜不透这位知府老大人究竟想要干什么。钱师爷虽然贪财好色，但是起码摸得透他想要干什么，而眼前这位知府大老爷，似乎完全凭借心情做事，完全猜不透。钱师爷啊，钱师爷，你快点儿好起来吧！

“昨晚你去知府衙门了？”

“昨晚你出去了？”

“给谁瞧病啊？”

“遇见谁了？”

“你先说！”

“你说我就说！”

“我不先说！”

“那我也不说！”

《安神堂》里上演着互相提问问题的情景，二人似乎对此乐此不疲，端着茶杯，你一句我一句，没头没尾就这样没有回答的聊着。

“先生！前堂来人瞧病了，您看？”

两个人正斗嘴斗的兴起，偏偏这个时候小学徒噔噔噔跑过来打了个叉，气得鹿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小学徒一吐舌头，缩着脖子不再嚷嚷。

见到鹿鸣一甩袖子去了前堂瞧病，端坐在椅子上的陆晓川有些得意，说来奇怪，虽然最后并没有分出孰胜孰败，但是瞧见鹿鸣不甘的离去，陆晓川打心底里就那么痛快！打架可以天天赢，斗嘴可不一定！

“哎三儿！你知道先生昨晚是给谁瞧病吗？”

“说是给衙门里的钱师爷瞧病！”

“哦？钱师爷！怎么？他生病了？”

“听说是昨天傍晚衙门里遭了贼人，外面都在议论着呢！”

陆晓川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叫三儿的小学徒见到陆晓川不说话，作势就要往前堂走。陆晓川忽的眼睛一亮，叫住了他。

“先生何时再去知府衙门？”

“按照先生的习惯嘛今天应该不会再去了，明天应该会去！嗯，对，明天应该会去！”

“知道了，去吧！”

“今天，明天，明天嘶！一天，两天两天三天！刚刚好！”

陆晓川微眯着眼睛，揉捏着下巴，一丝邪恶的微笑慢慢显露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