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忆的雪

那天，很冷，天空飘着小雪。小男孩正躺在温暖的炕头上缓缓入睡，可不久后尖叫声打破了他美丽的梦境。他瞧见窗外一伙拿刀的胡人冲进了村子，肆意的抢夺着，各家尖叫不断。他娘亲慌忙的冲过来，抱着他跑着，跑着，跑着。他爹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他哥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只是从此后再也没见过，他看见了雪被染上了点点红色，还散发着热气，好多人都躺在雪地里面睡着了。他很害怕，他还很小但他知道这红色的是血，每次这个出现的时候就会很疼。

天很冷，他不禁的把母亲抱的更紧了，后面还有拿着刀的胡人在肆意的杀戮。他的娘亲却突然放下了他，让他往林子里面跑，千万不要回头看。他哭着说不要！他娘也哭了，他第一次见着他娘亲哭，他不知所措。

“乖，听娘的话，过一会给你买糖吃！”

“不，我不要！”

娘突然给了他一巴掌，好疼，他最怕疼了，立马向林子里面跑去

他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大口喘着气，好累，好累，他感觉胸腔快要炸开了！他终于回头看，只看见一片幽深寂静的林子，没有拿刀的胡人也没有他的娘亲

他迷迷糊糊的在林子里面转悠，好饿，好冷。

不知怎么的，他走到了一条小路上，不想在呆在林子里面，里面的枝丫经常刮着他，他最怕疼了，他沿着路一直走着，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回家，要怎样才能见着娘，见着爹，见着哥哥，怎样才能拿到娘亲许诺的糖

他好饿，好饿，眼睛都花了，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天要黑了，他好怕好怕，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他瞧林子里面望去，瞧见几双发着光的眼睛。狼！

他想跑可他现在却不敢动，他好怕好怕，他大哭出声。

就在狼群涌上要把他扑倒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他，随后一道白光闪过，血溅三尺，那几匹饿狼慌忙的逃开了。

小男孩抬头看着那个抱住他的男人，他不认识，但瞧见他的眉目，小男孩觉得他是个好人。

男人把他带到了一家客栈，给了他一些吃食，虽然没有糖，但他很高兴。

男人问小男孩的家在哪里，小男孩回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了村落的名字，可男人听见那个村落的名字却神情骤变。

男人问小男孩那里发生了什么，小男孩说他看见一群穿着很奇怪的人，那着刀冲进了村子，他看见好多好多的血，好多人都在雪地上睡着了。

男人听了之后什么也没说，轻轻的抱了抱他。

小男孩跟着男人走了很多地方，看看男人手持一把剑斩了不少胡人，他看见他身上沾上了红色的血，却没有那么害怕，因为小男孩知道男人是个好人。

很久之后，男人问小男孩“我要走了，你要跟我去华山吗？”

“华山是什么地方？有糖吃吗？”小男孩懵懂的问着他。

“有”

“那我要去！”小男孩兴奋的点了点头。

男人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后来他们坐上了马车，马车一颠颠的，颠的小男孩有点不舒服，但他看见窗外有很多他从来没见过的景色还是觉得高兴。

路上遇上了不少背着剑的人，都很厉害的样子，他们有些管男人叫灵风君子，有些管他叫林兄。男人问男孩叫什么名字，男孩忘了，只记得村子里面的人管他爹喊王铁匠。男人思索了一会给取了个名，叫义泽。男孩很喜欢，他觉得这名字要比王铁匠好听多了

他们到了一座巨大的山面前，山很高很高，好像和天空挨着一样，好看极了。

山门前有个人来接他，那人长得不是很好看，但却让人感觉到十分温柔的样子。

男人管那个人叫弟弟，小男孩恍然大悟，这就是男人的家。好大！好宏伟！好厉害！

小男孩问男人“这是你的家吗？”

男人轻轻的点头“喜欢吗？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

“真的”小男孩开心的蹦了起来。

男人的弟弟问男人“这是你徒弟？”

男人说“还不清楚。”

到了山上，男人的弟弟给了小男孩一大盒子的糖，他好开心！觉得男人的弟弟一定是和男人一样是个好人。

第二天，男人带他去见了一个人。那人剑眉星目，比男人还要好看。男人要小男孩认他做师傅，可男人的弟弟在此之前却跑了出来和男人吵了一架，说什么男人没骨气，长他人志气之类的话。

男孩不认识这个好看的人，怕的很不愿过去，问男人，是不是你不要我了？

男人摇了摇头说，这是为了你好，认他当师傅会有个光明的未来。

男孩问他，你不能当我师傅吗？

男人沉默了。

那好看的人听见了谈话，弯下腰，摸了摸男孩的头，温柔的笑着，他问“我们两个你想让谁当你师傅？”

男孩毫不犹豫的指了指灵风君子。那好看的人对男人笑了笑说道“林师兄，收徒弟还是要弟子愿意才行，看来这孩子更喜欢你呢！”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对男孩说“义泽，跟着我可能会很辛苦的，你可要想好！”

再次选择，男孩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男人。

后来，他就管男人叫师傅，和他在华山一个角落里面慢慢长大。长大的过程并不很快乐，慢慢的他知道了华山有剑气二宗之分，也慢慢受到了气宗弟子的排挤。起初还只是抢抢好吃食挑挑好衣服这种层次，后来却发生了一个惊天的大事。

在义剑盟和逍遥盟的大战之中，师傅的弟弟，那个温和的人却背叛了华山，坑害了华山和峨眉近百条人命，而那林境越却是难寻踪影。后来他们气宗的弟子不顾其他的剑宗弟子们是否背叛是否害过人将怒气全部撒在了他们身上。而他师傅林风，作为林境越的哥哥，受到了特殊的“待遇”。他们用各种荒诞的理由逼迫他师傅迁到了一处破烂不堪的屋子中，在华山的冬天住在漏风漏雪的屋子里简直就如同地狱一般，似乎这些人早就忘了他师傅曾是在边关斩杀无数外贼让华山的名声传到了关外的英雄。但他师傅还是什么也没说忍了下来。

有一天他听见一群气宗弟子在背后谈论他师傅，说什么有弟必有其兄，那林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向怯懦的王义泽听后气的不行，抄起剑就和那几位气宗弟子相斗。

王义泽输了，他被揍的个鼻青脸肿，他恨自己没有能耐，没办法为剑宗争一口气。他坐在一个角落哭，一个剑宗的师姐过来递给了他一张手帕。

师姐问他“为何要哭？”

王义泽抹了抹眼泪抽泣道“我，我没有本事，没打过他们，没给我们剑宗争一口气。”

师姐却摇了摇头说“你得谢谢你没打赢，你那些打赢了的师兄都已经不再这山门中了。”

面对如此黑暗的现实，这个孩子还无法理解，他问道“掌门不管吗？”

“呵，掌门。”师姐满脸的鄙夷。

后来，那个师姐嫁出了山门到了一个很富有的员外哪里，员外给了华山一大笔嫁妆和一大单生意。掌门很高兴，而王义泽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那员外和师姐仅仅一面之缘，要说师姐爱他，王义泽肯定不信，王义泽觉得她只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而已。

后来，师姐出嫁后，华山内部却开始风言风语，那些气宗的女弟子说师姐是贪图那人的钱财，那些男弟子说师姐是个为了钱的婊子。他们已经忘了自己身上的新衣是师姐的婆家给的，他们只记得嫉妒。

那天夜里，王义泽气不过，抄了一把剑趁着夜色溜了出去，他要去了解了这帮气宗的混蛋。可一个人拦住了他，正是消失了数年的林境越。

王义泽起初对他这位师叔很是忌惮，想与他保持距离，可一番谈话后，他发现师叔和他有一点相同，就是对气宗的仇恨。

林境越见着了那些曾经被逐出山门的师兄，他们被林境越聚在了一起，要干票大的，要在李乾坤九十大寿的寿宴上，将那两个纵容气宗弟子的掌门杀掉。

那日在华山脚下，他还犹豫不决，但林境越的鼓舞让他坚定了他要杀掉那两个伪君子的想法，他给鹿肉下了药，做了华山的内应，可没成想，这一切都败露了

回忆闪过，他很冷，很冷就像那年边关下着雪的傍晚。但他觉得现在这个怀抱好温暖，就像当年雪地里面的那个怀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