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定论

苏梦寒穿戴整齐地踏出了驿馆的门，此刻阳光快要到头顶，门口的位置正好有阳光射进，苏梦寒立于红布之上站在门口，然阳光打在了她的全身白色的外袍上，神女又显神迹。

聚集在门外的百姓看到纷纷下跪迎接，苏梦寒又拿起了格桑花洒向这些死去的尸首，身后的桑格拉姆则向百姓在撒花。

“天神惩罚了他们的身体，却饶恕了他们的灵魂，愿格桑花让这些灵魂平静归于尘土。”苏梦寒又在用她生硬的汉话去传道，其实她一点也没有学会上一任大祭司的本领，都是靠糊弄的。

李周与吐蕃人却深信不疑，这个世界太需要神明，太需要信仰了，苏梦寒只是为他们了一个宣泄口罢了。

常州太守又狗腿地靠过来，“大祭司安好，昨日下官已经询问过了，你们的族人并未受伤，还请大祭司在皇上面前美言。”消息已经传回金陵了，明显是有人意图破坏和谈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若是大祭司还在面前问责于他，那么他就真的是死期不远了。

苏梦寒看了一眼吴用面目全非的尸首笑道，“太守放心本座会与皇帝明言。”苏梦寒继续洒着格桑花超度亡魂。

常州太守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如此，便多谢大祭司了，案子已经查清了，驿馆外面多尸首，下官会尽快把尸首搬走清理好地面，还请大祭司先留两日，免得污了您的衣衫。”常州太守还要等皇帝的旨意才敢放这些吐蕃人走。

二部的统领次仁旺杰过来回禀，“大祭司，我已经去信给李周皇帝了，吴家保护不力，我已说明不让吴家再派人来护送。”

常州太守闻言都要吓尿了，吴家护卫不力，那他这个太守岂不是也要被牵连。

苏梦寒很满意次仁旺杰的回信，吐蕃现在势大，苏鼎方又废了，本就不怕李周，不亲自动手只是不想落人口舌罢了。苏梦寒若是没有这样的底气，是不会出手教训吴家的。

吴家死了个大公子，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凉州太守吴文雍听闻自己的长子被一群不知名的武林高手杀了，还折损了六百的士兵，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长子不是嫡子，死了就死了，可是他统领的府中亲卫死了个干净，这让他元气大伤。之前黑水崖一战死了那么多亲卫，这三年来修身养息才重新又组织一千亲兵，没想到被杀了个干净。

吴文雍断定此事一定与吐蕃脱不了干系，他才接手了十万禁军两年，吐蕃一来就打了他的脸面，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吴文雍痛定思痛给金陵那边去信，让德妃与李胥发力务必要抓住这个机会给吴家出口恶气。

皇帝也收到了常州的消息，还有吐蕃二部的来信，近两年他越发力不从心，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近半年来热心国事少去了后宫精神才好了一些。

皇帝看着堂下争论不休的三公，抬手拍了拍桌子，“都给朕住嘴，一个一个地说。”

秦太公已经年届七十八了，老暮须须，可是声音却是掷地有声，“臣以为，常州的来信很清楚，此事不可能是吐蕃所为，既然他们答应了和谈，又派出了最尊贵的大祭司，想必不会这般愚蠢暴露自己。”

张太保也附议，“臣认为秦太公所言有理，吐蕃日渐势大，若想开战直接开战即可，何必弄这样多弯弯折折。”

刚刚上位两年的陈正道当然不同意这种说法，“皇上，吐蕃势大，恐怕其中有诈，出事的还是吴家，吴家如今掌管十万兵马，吐蕃想趁机削弱吴家也未曾可知。”

张太保却讥笑与他，“陈太傅此言就是要扣下那大祭司，与吐蕃开战咯，陈太傅在位不久恐怕不知道，现如今国库空虚，若是真要开战，银子从哪里来，主帅又有谁啊，何况吐蕃明显与此事无关，李周若是借机起战事，岂不是失了大国的风度。”

虽然陈正道与两公争论不休，皇帝却还是倾向与吐蕃的，现如今国库空虚，赋税也重，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了，各州县都上书说没有银子了，何况常州之事明显是有人想破坏和谈，意图挑起李周与吐蕃开战，会不会是突厥所为？

突厥近几个月来异动频繁，虽然没有进攻，但已经足够引起人的重视了。

“听说吴用还在大祭司进城时侮辱了吐蕃的天神，死了就死了吧，这个吴文雍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儿子，混账东西。”皇帝此言已经断定了常州之事，陈正道自然听出来了，不敢再多言。

“让附近贺州的闻姜增兵四百去护卫吐蕃贵使，不许再出差错。”皇帝疲惫地遣退了三公。

汪寿又来报说吴德妃与平王殿下求见，皇帝正烦着呢，本不想见她，只是李胥是个乖巧的，只得宣他们进来了。

“皇上，皇上，臣妾的兄长惨死，请皇上为兄长做主啊。”吴德妃一进门就跪下哭闹起来，吴用说到底只是她庶出的兄长，她惺惺作态也是因为父亲指使罢了。

李胥也跪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吴德妃做戏。

皇帝气从心来，又不好突然发作，便说，“你兄长被贼人杀死，朕已经下旨查办了，你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皇帝也没让起来，德妃与平王只好继续跪着。

“臣妾怎么听说兄长冲撞了吐蕃的人，才被害死的，皇上要替兄长做主啊。”吴德妃母凭子贵才封的妃子，人却是个蠢笨的。

“你深居后宫从哪儿听说的这些事。”皇帝不悦地问道，他也才刚刚收到这些消息，吴德妃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尽。

吴德妃本身就比较冲动无脑，眼见皇帝责问，她支支吾吾的不敢出声，“臣妾，臣妾”

皇帝倒是明白了，“你有个好父亲啊平王大了，别总是去后宫与你母亲搅在一起，下去吧。”皇帝还是没有忍心责罚吴德妃，平王扶起母亲退下了。

后宫前朝没一个让他心舒的，回了常州那边奏折，处理完了国事，皇帝去了柔贵妃的宫中，许久未见这位美人，皇帝与她自然又是一番嬉笑耍乐。

李闻帝就爱这样的美人，知情识趣，母族又无权势，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前朝之事让他忧心，“媚儿，我怎么觉得你的身上没有往日的香了。”

已经贵为柔贵妃的李媚儿自然是个爱惜羽毛的，自从她步步高升之后迷情的香也不常用了，因为她发现这种香气令皇帝上瘾，还有掏空男子身体的迹象，为了自身性命，她自然是慎用，“皇上，是不是嫌弃臣妾了，臣妾不依。”

皇帝美人在怀色令智晕，当然是依着她的话，“媚儿什么样，朕都喜欢。”两人又在卧榻上云雨一番，皇帝见天色已晚就又回咸阳殿处理国事了。

李媚儿见皇帝走后，偷偷吩咐菊儿给她打水，她不敢每次过后沐浴，只能偷偷打水来擦拭。菊儿眼见李媚儿的皮肤都被她擦红了，“娘娘，你要保重自身啊，快别擦了。”

李媚儿只能背着人偷偷落泪，皇帝年老，近两年来越发不喜沐浴，身上的味道若隐若现，令人难以忍受。“菊儿，本宫做了这些是为了什么呢，滔天的富贵有了，可是本宫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在旁，以后可怎么办啊。”

菊儿是望舒门的人，懂一点医道，她知道李媚儿三年未孕是因为什么，可惜太医是不会说，她又何必多言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心意，“娘娘，您别忧心了，以后会有的，娘娘若是觉得宫中的太医医术不行，菊儿也可以为您找宫外的医女来看看，金陵有许多这样的医女是妇科圣手，一定能瞧出来的。”

李媚儿思虑再三还是接受了菊儿的建议，命她偷偷去找金陵最好的医女进宫来为她诊治，菊儿退下后脸上透着奸计得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