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威尔逊的怀疑

当一行人回到林中小空地的时候，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叫做“汉克”的盗贼已经醒了，而且正和立春聊的很热闹。

但是只有方磐这些明眼人看的出来，汉克是多么的被动，他那微表情中，更是透露出丝丝的恐惧。

“队长。”立春叫了一声，停止了和汉克的交流。

汉克心中长舒一口气，但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现，默默的退到了一旁。身为小有天赋的盗贼，他比许多人都懂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表情。

方磐看了汉克一眼，明白他已经被立春给“训”服了，然后就不再多加关注，回头对格兰道：“我亲爱的弟弟，你的这两位侍从短时间内恐怕醒不过来了，今天我们就先住在森林里吧，你觉得怎么样？”

“听哥哥的。”格兰看了一眼威尔逊和茱莉娅，因为方磐的体贴而更加崇拜方磐。

方磐点点头，带着众人转移到了另一个更加开阔且干净的区域，随后开始分配任务。

首先他派立夏去往了森林之外，让他制服留在外面的那两个杂鱼，顺便侦查一下周边。

其次他让泰山和立冬，立秋去四周侦查，最后他“霸道”的要求格兰进帐篷休息。

片刻后，方磐和立春并排坐在了毛毯边缘，开始交换情报。

立春不仅是方磐手下的第一战斗力，更是最智慧的一个，之前一直都是他和方磐在讨论各项计划。除了，关于“亡灵之主”的计划。

因为那是绝密，是只能方磐一个人知道的计划。

亡灵之主虽然在沉睡，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通过特殊方式从外界获取信息，这也是之前方磐给岳楚交代“后事”的原因。他那些话，既是给岳楚说的，也是给亡灵之主说的。

半晌后，二人停止了交流，各自陷入了思考之中。

不远处，汉克胆战心惊的缩成一团，丝毫不敢去偷听方磐和立春的谈话，他甚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怕从那边飘过来一言半语。

之前立春和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一直是笑眯眯的，非常迷人，但是汉克却一点儿都欣赏不起来。只因为，在谈话之初，立春稍稍泄露了一点儿“邪恶”气息。

那一瞬间的气息外露，差点儿没把汉克给吓死！在那一瞬间，汉克“看”到了百花盛开的场景，更“看”了那百花之下的累累白骨！

“立春，你觉得哪一种可能的概率更大一些？”思考了片刻后，方磐问。

“我觉得，应该是多种因素结合。”立春道，“根据大人你的描述，那位光辉主宰并不是一位心胸宽广的神灵，而且涉及到根本利益，心胸宽广与否反而不重要了，所以抹除亡灵之主痕迹这种事情，他一定会做。甚至他会连曾经亡灵之主的统治根基一起抹除！”

“至于其他的，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但是我想，此时距离那场神战，肯定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和我想的一样。”方磐点点头，“现在，最迫切的应该是查探时间过去了多久。不过却不是时间越久越有利，亡灵之主的残余力量，对我们，特别是对你们四个，还是很有用的。”

立春点点头，她们四人体质特殊，哪怕是能够吸收这异世界的源力，也和这个世界有些不兼容。而亡灵之主的力量则不同，她们虽然不是亡灵之主的“造物”，但是却也和亡灵之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亡灵之主的力量她们也是可以继承的，而从现在的角度看，她们想要晋级“传奇”境界，最快的方式就是继承（吞噬）亡灵之主的残余力量。

泰山？他的存在其实更加特殊，他从某种程度上算是方磐的“造物”，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分身”。所以，他各方面才和方磐很像。嗯，智商除外。

计划敲定，二人分开。立春也去侦查了，方磐则又拿出了一顶帐篷打算休息。

进入帐篷前，方磐看了一眼汉克的方向，并且对着汉克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汉克自然毫无反应，因为他既不敢偷听这边，也不敢看这边。

许久后，当汉克感应到四周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之后，心中一松，然后再次昏睡了过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比之前逃亡还让他感觉疲惫。

方磐进入帐篷自然不是要睡觉，他是要继续尝试。与其发呆，不如试着修炼从亡灵之主那里获得的各种修炼之法。万一，他成功了呢。

白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夜晚。夜空中，一大两小三轮圆月高悬于空中，洒下清冷明亮的光芒。一轮银白，一轮暗黄，一轮淡蓝。

今夜，是难得的三月齐出的美景，每月仅限两次。

这一夜，森林里比以往安静了许多，许多。直至深夜降临，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声堪称威严的魔兽咆哮声。

林木下的黑暗中，一名壮汉正在啃食着某种魔兽的心脏，吃的是满脸污迹，然而他却很开心。

树叶晃动，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孩出现，一抬手，一颗完全被冰封的淡蓝色心脏飞向壮汉。

壮汉连忙伸手接住，口中抱怨道：“四姐，凉。”

白衣女孩瞥了一眼壮汉，身影一闪，就离开了。

壮汉挠头，他又说错什么了吗？四姐好像不太高兴？

不多时，一名黄衣女孩出现，手中鞭影一闪，一颗原生态的心脏飞向壮汉。

壮汉接住心脏，几下就塞入了口中，道：“还是三姐好，我喜欢原味的。”

黄衣女孩张了张口，想要提醒壮汉，不过最终还是摇摇头，这个笨蛋，根本记不住，身影一闪，黄衣女孩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许久后，一名绿衣女孩出现，将一颗制作过的小巧心脏递到壮汉嘴边，壮汉张嘴一吸，心脏牌点心就下了肚。

壮汉刚张口想说话，绿衣女孩率先开口了，她道：“叫大嫂。”

“呃，大嫂。”壮汉愣了一下，才道。

“乖。”绿衣女孩笑着拍了拍壮汉的胳膊，转身离开。

壮汉不明所以的挠头，然后继续在原地等吃的。壮汉正是泰山，他现在是在执行方磐为他制定的另一套疗伤方案。

……

天很快就亮了，三轮月亮隐去，一轮曜日升空。

“啊~~”格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了起来。

这是他几个月来睡得最好最安心的一觉。自从他的父亲，菲力克伯爵病重，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真正的好觉了。

特别是最近一个月，更是做过不少次的噩梦。至于这几天的逃亡生涯，那更是连一个完整的觉都没有睡过的。

格兰走出帐篷时，发现门外正站着威尔逊，忍不住惊喜道：“威尔逊大叔，你醒了！”

“感谢少爷关心，我昨晚上就已经醒了。”威尔逊笑道。他不仅醒了，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晋级了，现在他已经是一名白银下位的骑士了！

“茱莉娅呢？”格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茱莉娅，忍不住问道。

“她跟着爱丽丝去寻找食物了。”威尔逊道，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妙闪光。

“哦。”格兰点点头，似乎有些小失望，然后才道：“哥哥呢，怎么也没看到他？”

“听玛丽说，格雷少爷去晨练了。”威尔逊回答道。

“哦。”格兰又有点儿小失望，睡个好觉后的神气一下子泄了不少。

“少爷，我们去四周转转吧，他们恐怕要一会儿才会回来。”威尔逊提议道。

“好吧。”格兰点头同意，跟着威尔逊向一边的灌木丛走去。

不远处，正在布置餐桌餐具烧烤架的立秋和立冬瞅了威尔逊和格兰一眼，继续忙活。

一连走了数百米，远离露营区域后，威尔逊才停了下来，谨慎的观察了一会儿四周后，威尔逊一脸严肃的看向格兰，眼睛一眨不眨。

格兰被威尔逊盯的有些不明所以，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道：“威尔逊，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少爷，那位格雷先生，真的是你的哥哥吗？”威尔逊斟酌了一下，严肃的问道。

“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格兰疑惑，“他是我的哥哥啊，不过不是同父异母，而是同母异父。”

“少爷，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想说，除了主母的画像，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他的身份的东西吗？”威尔逊的脸色始终严肃。

“啊？”格兰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道：“威尔逊，你不会在怀疑哥哥吧？”

“不可能的，他有母亲的画像，而且他还知道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情，而且他还对我那么好。”格兰快速摇头，“威尔逊大叔，你怎么会怀疑哥哥呢？他就是我的亲哥哥啊。”

“少爷，你难道不觉得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哥哥，很可疑吗？”威尔逊道。

“可疑？”格兰疑惑，“为什么要觉得可疑？他有母亲的画像，而且他万里迢迢赶来，还救了我们。”

“威尔逊大叔，你为什么会怀疑哥哥啊？他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哥哥啊？哥哥他有什么理由伪装啊？”格兰反问威尔逊，语气中甚至隐隐带了质问。

威尔逊被格兰问的一滞，他还真说不上来有什么理由怀疑方磐，但是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只能说是他多年经验产生的直觉。

但是这个，在格兰那里，很明显是不能够构成理由的。

“威尔逊大叔，我回去了！”格兰见威尔逊答不上来，有些生气，转身离开。

威尔逊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他确实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否定方磐的身份。

丛林中，威尔逊站了许久，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虽然那位叫格雷的冒险者身上没有明显的破绽，但是他却本能的怀疑他，这是一种直觉。

接下来的时间，威尔逊决定盯着方磐，如果他是格兰的哥哥，那么最好。如果是别有用心之人，他就算是死也要保护好格兰，以报答主母当年对他的知遇之恩！

当威尔逊回到露营地的时候，方磐已经回来了，格兰正跟他一起有说有笑的共进早餐。

虽然是在蛮荒的森林中，但是方磐准备的早餐依然丰盛。既有新鲜的水果和鲜榨的果汁，也有鲜美的烤肉和浓香四溢的肉汤。

不止是格兰，就连之前拘谨的茱莉娅和汉克也“沦陷”在了丰富美味的早餐之中。

威尔逊一声不吭的坐到了餐桌的末尾，表面上在吃饭，实际上却在一刻不停的窥视着方磐。

方磐对这一切熟视无睹，继续和格兰谈笑着。不过奇怪的是，他除了喝水，其他什么美食都不动。

格兰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却被方磐一句从不吃早饭给圆满解答。

早餐过后，一行人快速离开了森林，因为方磐已经在餐桌上答应格兰，今天就要回去给他讨回公道！

森林外，几匹上好的战马早已经准备好，由两个皮甲男子看管。这两个皮甲男子，正是之前洛克留在森林外的那两人。

他们两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附了方磐？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他们两个已经被立夏给暂时控制了心智。

一行人骑上战马，快速的向着格兰的老家，也是菲力克伯爵领的核心城市，半径数百公里之内最大的城市，菲力克城奔去。

至于那两个看马的却没有跟上，方磐给格兰的理由是他不需要低级随从，所以让他们回归原籍了。

为此，方磐在格兰心中的仁慈等级再上一个台阶。

当方磐等人远离了安索斯森林后不久，两名皮甲男子却没有骑马离开，而是目光略显呆滞的走进了安索斯森林内，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日落时分，一行人终于穿过了数个子爵领，来到了菲力克城的郊外。站在山丘上，已经能够远远的看到菲力克城那高大的城墙。

在进入菲力克伯爵领之时，他们曾经路过格兰现在的封地，被命名为“格兰小镇”的地方。

说是“镇”实际上不过是个村子，而且还是个破败的小村子。它里面的住户连一百都没有超过，而且大多还都是老弱，这基本就等同于废弃村庄了。

格兰是想进去看看的。虽然这地方是真的破，而且他在里面待的时间都没有一个月，但是名义上还是他的封地，而且里面还有一些他从伯爵府带出来的，有纪念意义的大件。

但是却被威尔逊阻止了。理由是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到菲力克城，不然就进不了城了。

“我亲爱的弟弟，这就是你的城市吗？”山丘上，方磐问道。

听到方磐的话，格兰没有立即回答，他脸色暗淡的道：“不是了，我已经被剥夺了继承权。”

“我亲爱的弟弟，那是你后妈的诡计。你作为菲力克伯爵如今的长子，理应拥有继承权！”方磐斩钉截铁的道。

格兰被方磐的话一震，眼中泛起光芒，猛然一下握紧拳头道：“对！我是长子，我理应拥有继承权！”

“这才对嘛。”方磐笑着拍了拍格兰的肩膀，然后当先驾马冲向远处的菲力克城。

格兰仿佛被注入了莫大的勇气一般，紧跟着方磐冲向前方，宛如一个凯旋的强者！

其他人纷纷跟上，只有威尔逊落在了最后，他的眼中，映照着方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