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闭门羹

刚过卯时，天微微亮，刘牧才渐渐有了睡意，但是刚准备入睡，那边的郭翀已经准备起床了。酒楼距离考试的贡院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寄宿在这里的士子们早早地就起床了。

张顺轻轻敲开了房门，刚进房门就看到刘牧面带怒容地端坐在床上，一旁的郭翀满脸愧疚的收拾着考篮。

“这是发生了什么？”张顺一脸苦笑地问道。

郭翀脸涨得通红，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是学生打鼾声太大，影响了公子休息。”

张顺知道自己的恩师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但前提是不要影响他睡觉。

“恩师，学生马上就要去赴考了，恩师不嘱托两句。”

刘牧烦躁地摇摇头，说道：“你好好发挥，金榜题名肯定没问题的。”

金榜题名，这对于即将赴考的士子而言，可能是最吉祥的祝福了，郭翀本来也想讨一句吉利话，但看到刘牧怒气冲冲地样子，也只好识趣地跟着张顺出了房门。

张顺出了房门正好遇到昨天结识的一个来自江西的士子，姓吴名祐字伯宗。

“张公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啊。”吴伯宗面露微笑地说道。

吴伯宗此人面目和善，气度不凡，给周围的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伯宗兄，早啊。”张顺拱了拱手，吴伯宗年长张顺十岁，所以张顺一直以兄相称。

“这位是？”

吴伯宗见了站在张顺身旁的郭翀，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丑陋之人，但是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保持镇定的神色。

张顺大大方方地将郭翀介绍给吴伯宗“奥，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来自山西的士子，姓郭名翀，子子祥。”

两人相互打过招呼之后，就跟张顺出了酒楼。

店家已经很细心地备好了马车，这批士子中间肯定会出有人金榜题名，将来成为高官之后，也不会忘记这家店的恩情，肯定会有所照顾。如果万一有幸出了个状元，那这家店就不愁没有买卖做了。

……

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刘牧才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下了楼。

店小二看到刘牧打着哈欠孤零零地从楼上下来，心想着昨晚你还这么神气，今天这不就错过考试了。

走上前去，略带嘲讽的口气问道：“公子，这点了，会试都已经开始了吧？您这么多年的书恐怕白读了。”

刘牧白了他一眼，笑道：“我不是来考试的，是我的学生参加考试，我是陪考的。”

店小二呆呆地杵在地上，看着刘牧扬长而去，这么年轻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举人公的老师。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这家伙不会是因为错过考试，脑袋坏了吧，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个人赶走。

刘牧不知道有人把自己当成了神经病，他此刻正骑着自己的小毛驴慢慢悠悠地往正阳门走去。

到了正阳门之后，刘牧被门卫给拦住了，还好昨天太子送给了自己一个令牌，可以畅行无阻。在门卫警惕的目光中，刘牧进了正阳门。

刘牧不知道，他前脚刚踏进正阳门，后脚就有人飞奔大内了。

刘牧此行的目的地是晋王府，所以压根也不做停留，径直往晋王府走去。

望着大门紧锁的晋王府，刘牧有些犹豫，难道朱棡这家伙不在府上。

犹豫归犹豫，刘牧还是走上高高地台阶，敲了敲晋王府的大门。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家仆开了大门，探出个脑袋问道。

“你谁啊。”说话细声细语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太监。

“在下刘牧，有事求见晋王殿下。”刘牧很有礼貌地说道。

“我家殿下不在，有什么事情等殿下回来再说吧。”说完，那太监就急急忙忙地把门关上了。

难道朱棡真得不在，刘牧有种预感，隐隐约约地感觉，朱棡就在府上。

刘牧没有猜错，朱棡不仅在府上，而且在手忙脚乱地捯饬着一个木头船只的模型。

“梁欣，你过来。”原来刚才给刘牧开门的那个太监叫梁欣。

听到珠子呼唤，梁欣一路小跑，来到了朱棡的身边，一脸谄媚的笑着。

朱棡一手举着锤子，一手拿着木板，得意洋洋地问道：“你看本王做得这个船怎么样啊。”

“妙啊，妙啊。殿下真是巧夺天工啊。”梁欣伸出大拇指，谄媚道。

“你真得觉得不错。”朱棡一脸坏笑地问道。

从朱棡坏坏的笑容里，梁欣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就算自己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个不好啊，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本王就让你先坐坐这个船如何，就在后院的池塘里，本王想看看这艘船能不能载动人，你要感到荣幸啊。”

梁欣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船也就一人多长，别说载人，放到水里能不沉就算万幸了，这哪是荣幸啊，这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啊。

“殿下，刚才又有一个人上门拜访，奴才按您的吩咐，已经把他赶走了。”梁欣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邀功似的说道。

“嗯嗯，不错，还算你有点良心，这次本王就绕过你吧，本王最不愿意就是见这些王公大臣们了。”朱棡又拿起一块木板，低头把它钉在了船上。

梁欣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说道：“这次来的就是一介白丁，叫什么刘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到这皇城里来的。”

梁欣自鸣得意地说着，不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安静，空气好凝固，因为他抬头看到晋王殿下正在用一种异样地眼光看着自己。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锤头直直地往自己的脑门上砸了过来。

“你个狗奴才，刘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宾，你竟然这样把他赶走了。”

梁欣此时瘫坐在地上，脑袋四周都是飞来飞去的星星，耳朵里则是朱棡暴跳如雷的怒骂，他在心里委屈地说道：“殿下，不是您让我说您不在，把上门的宾客赶走的吗？”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本王备马，去追啊。”

是是是，梁欣哪敢想别的啊，赶忙站起身，跑向了马厩。